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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门闺秀(131)

方才还说自己年轻不懂事,不会管理后园,如今又骂自己手腕阴狠,毒打小妾,前后矛盾,只为了气自己,若真被她气着,那不是跟被狗咬了一样?

不过,来了两日,与三夫人说的话也不少,素颜却始终摸不透三婶子的脾性和目的,也不知道她对自己的态度究竟是敌意还是善,如今看来,只觉她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但做这些,到底对她有什么好处?

到了侯夫人院里,侯夫人正铁青着脸坐在正堂,晚荣和白妈妈立在一边,晚香进去通报后,便让素颜和三夫人进去。

素颜进去后,就给侯夫人行礼,侯夫人却是板着脸,伸了手重重在梨木做的八仙桌上一拍道:“跪下!”

一旁的白妈妈脸上就有些难看,小意的瞟了一眼夫人,微摇了摇头,无奈地对晚荣使了个颜色。

晚荣很有眼力介的就将一边的垫子拿了个来抱在手上,睁大眼睛看着素颜。

素颜听得侯夫人那一拍桌子,浑身娇弱的颤了下,身子晃了晃,一副吓到不行的样子,脸上也是一脸的惊惧和莫明,委委屈屈的,提裙,却半天没有跪下去,眼中泪水盈盈。

“母亲,不知儿媳做错什么,让你如此愤怒,我受罚不要紧,气坏了您的身子可是儿媳不孝了。”

侯夫人见她磨磨蹭蹭的不肯跪,冷笑一声道:“你犯了如此大错,还装聋作哑,今天不好生教训教训你,你不知道家规是什么。跪下。”

晚荣悄悄的将手里的垫子放在素颜脚下,素颜委委屈屈地正要跪到垫子上去,晚香却是突然走了过来,将垫子一脚踢了,皮笑肉不笑道:“大少奶奶怕是不知道侯府的规矩,若是磕头行大礼呢,晚辈膝下是要放垫子,怕奶奶少爷们伤了膝盖内,若是受罚受训,可没这待遇。”

素颜委屈地含泪看着她到:“晚香姐姐说得极是,只是,我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要跪下受罚受训,母亲就算要罚儿媳,也得罚个明明白白,让儿媳心服口服才是啊。”

却是直了直身子,不肯跪,脊梁挺得笔直,抬起头倔强地看着侯夫人。

侯夫人冷笑着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磕,冷笑道:“倒是本事啊,婆婆让你跪下,你竟然敢不跪,就算没犯错,长辈之命也不可违,何况你还犯了大错,来人,让她给我跪下。”

立即进来两个婆子,上前就要抓着素颜要将她按下,素颜手一抖,冷冷地扫了两个婆子一眼,眼神冰寒如刀,那两婆子也没有下死力,毕竟是府里的大少奶奶,世子爷才娶回的心肝宝贝,真伤了,侯夫人没事,她们做下人的,就会倒霉,再看大少奶奶那眼神看得人直发冷,手下就更松了力度,只是轻搭在素颜肩上了。

素颜轻轻一抖,抖开两个婆子,哽着声道:“婆婆教训的是,儿媳虽不知道犯了何错,但婆婆要罚儿媳,儿媳作为晚辈也只有受的份,不敢多言。”

言下之意便是说,侯夫人混账,不分青红皂白就要罚她,说着,屈膝往下跪,一旁的晚香早暗中走到她身后,趁着素颜屈膝时,暗暗用力一撞素颜的腰,素颜身子吃力不住,双膝重重的撞在了地上,痛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一回头,却见晚香若无其事的走回侯夫人身后,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一旁坐着的三夫人这才开了口道:“哎呀呀,大嫂,有话好说嘛,侄儿媳身子不好,你让她跪下说,着了凉怎么办?跪坏了膝盖怎么办?”

侯夫人白了她一眼道:“这是我屋里的家世,老三家的,你要是闲得无聊,就好生回去教教枫哥儿,十四岁的人了,还住在内院里跟着妇人一起,太不成体统了。”

三夫人一听,脸色一沉,冷笑道:“我这不是正在向大嫂学学如何教养晚辈么?大嫂,成绍进宫了,这会子就该回了吧,这是他屋里的事,您不如让他自己个来处置的好。”

侯夫人一听大怒,叶成绍向来不服她管,在她面前从来就没个尊重,完全不把她这个母亲放在眼里,三夫人没少为这件事嘲笑过她,这会子又来戳她的痛脚,不由冷笑道:“他来了又如何,他是男人,同院里的事情,男人插手做什么,再说了,方才宫里送了信回来,说他在为皇上办事,一时半会还回不了府。”

说着,眉头半挑看着素颜,那一丝便是告诉素颜,别妄想叶成绍这会子能回来救她。

三夫人听了没再说话,却也没起身走,只是怜悯地看了眼素颜,坐端了茶喝,放茶杯时,对自己的丫头锦兰使了个颜色,那丫头趁人不注意,退了出去。

侯夫人见三夫人老实了,便垂了头对素颜道:“你口口声声不知道错在何处,我且问你,如今洪氏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你要作何解释?”

素颜听了抬起头来,不解地看着侯夫人,“洪氏?母亲,儿媳不知道她是谁。”

紫绸与紫晴同洪氏吵闹时,自己可是连面都没露的,她完全可以装不知。

“你倒是会装,洪氏好生去拜见你,你不让人家进去,还使了人将她打出来,她受不得这折辱,才气得寻死撞树,如今你倒推得一干二净,装得连人都不认识了。”侯夫人冷笑着说道。

素颜等着清澈的大眼无辜地看着侯夫人道:“今天媳妇身子不爽利,送了世子爷出去后,就在屋里歇下了,只得听外面有人吵,也不知道是谁在吵,只当是下人们为了些琐事在闹,头昏昏沉沉的就没有起来,怎么洪氏要来拜见我么?她是府里的哪位夫人还是嫂嫂?”

侯夫人被她说得一滞,洪氏不过是个妾,就算是太后赐下的,也还是妾,她要去拜见素颜,以素颜这身份确实可以不见,若是府里正经的夫人奶奶要去见她,她不见倒是失了礼,自己倒不好哪这事去罚她……

“她是绍儿的妾室,是太后娘娘赐下的,你是正室,身子不爽利不见她倒也没错,但她毕竟是太后娘娘赐下的人,你不该让你的人去打她,如今她气得撞了树,这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若是贵妃娘娘怪罪下来,就是我也难替你担待。”

素颜听侯夫人这话说得严重,却是笑了:“儿媳不过是才进门两天,府里的人都没认全,一心也只想与府中亲戚姐妹、婶娘们交好,又怎么会使了人去打洪氏,母亲说得儿媳好生冤枉啊。”

侯夫人冷冷地看着她,手一挥,招来两个人,正室那两个被紫晴使人打走的洪氏身边的婆子。

侯夫人问了那两个婆子事情经过,两个婆子便添油加醋,将紫晴和紫绸两个如何骂洪氏,如何挡着不让洪氏进去见素颜,如何又被素颜屋里的婆子拿板子打的事都说了一遍。

侯夫人听了看着素颜道:“你还有何话说,那紫晴与紫绸都是你的陪嫁丫头,她们两个行凶,没有你的允许,怎么敢对世子爷的妾室下手,分明是你量小善妒,纵奴行凶。”

紫绸一听这话,跟着跪到素颜面前,对侯夫人道:“夫人,这事并不关大少奶奶的事,大少奶奶在屋里歇着,奴婢几个在外头守着,突然门外有人闹,奴婢出去看,洪姨娘说要进去见大少奶奶,奴婢几个好言相劝,说大少奶奶病了,不见客,改日再来,她不听,非要往里闯,还使了两个婆子来推奴婢,奴婢一是气急,二是看她们来意不善,分明就是仗着太后娘娘的势欺负大少奶奶,就死死护住门,没让她们进去,后来,她们动了粗,才闹了起来,奴婢几个也没敢对洪姨娘动的手,洪姨娘怎么伤的,奴婢几个也不知道。”

一席话,把素颜摘得干干净净,又指出是洪氏无理取闹,使人行凶,侯夫人听了却面不改色,冷笑道:“府里大多数人都看到了,你们是捆了洪氏的,如此还不算犯上作乱?你们有几个胆子,敢对一个贵妾动手?不是你主子指使的,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