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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门闺秀(132)

这意思是不管如何都是素颜的错,看来,今天侯夫人不讲素颜罚上一顿,是不会收场了。

紫绸心中着急,不由看向白妈妈,指着白妈妈道:“当时白妈妈也来了,洪姨娘发了疯一样地闹,还是白妈妈几个拼命拦着的,最后没拦住,洪姨娘才自己撞伤了,这可怪不得奴婢几个,更怪不上大少奶奶,大少奶奶根本就没出过屋,夫人如果非要罚人,给洪姨娘出气,奴婢愿意领罚。”

白妈妈被紫绸点了名,脸色很难看,却还是说道:“紫绸姑娘说得倒是个实话,夫人,今儿洪姨娘确实是很奇怪,像魔症了一样,大吵大闹,奴婢几个去劝,她还非要寻死觅活的,倒也不能怪了大少奶奶。”

侯夫人听了无奈地瞪着白妈妈一眼,白妈妈叹了口气,闭了嘴,没有再说。

侯夫人又对素颜道:“今天这事,闹得太大了,我也知道错不全在你身上,但事情已经成了这样,她的身份摆在哪里,不罚你,我难以对宫中交待。”

说着,扬了声,对白妈妈道:“大少奶奶新婚失德,量小善妒,纵奴打伤洪姨娘,打她五板子,罚掉一个月的月钱。”

打五板子?为了妾室打正室五板子?

素颜猛地抬头,冷冷地看着侯夫人,这五板子下去,侯夫人是将她一个正室的颜面全都驳尽丢光了,让她以后再也难以在小妾面前抬起头来,这五板子自己今天若是挨了,以后在侯府,怕是谁都可以欺到自己头上去。

她突然就对侯夫人咚咚磕了三个响头,郑重地看着侯夫人道:“夫人是儿媳的婆婆,要打要罚儿媳,儿媳没有话说,但今天,若是为了洪氏这个妾室,打了儿媳,儿媳立即便自请和离,侯府宠妾灭妻,纵容妾室欺凌主母,主母反抗便要打罚主母,如此不如儿媳让出正室之位,成全了洪氏就是。”

侯夫人听得大怒,气得手都在抖:“发你这哪像正经大家出来的女子,如此忤逆不道,不服管教,才成亲两天,小罚你一下,就要闹着和离,哼,你有何资格说和离,进得宁伯侯府的门,就是宁伯侯府的人,想要走,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让绍儿休了你。”

说着,一挥手,对那两个婆子道:“拿家法来,本夫人亲自动手。你不是说,我是你婆婆,要打要罚你没话说吗?好,这会子我不说为了洪氏罚你,只当是我这个婆婆来罚你,看你还有何话说。”

素颜冷静地看着侯夫人,只见她眼里满是怒火,气得嘴都在发抖,但眼底深处,却有些一丝悲凉一闪而过,她有些诧异,以为自己看错了,在定睛时,侯夫人已经站了起来,结果晚香殷勤拿来的家法,举着就往自己身上抽来,背后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痛,她不由轻呼了一声。

紫绸看傻了眼,以前二夫人再如何阴狠,也没有动手打过大姑娘,这侯夫人怎么活也是有诰命的人,怎地如此凶恶,看她一竹板子打在素颜身上,第二下又要抽来,忙扑上前去抱住素颜,那第二下便生生的落在了紫绸身上,紫绸也是痛得牙一咬,眼泪都逼了出来。

一直看戏的三夫人坐不住了,她没敢想到侯夫人会如此重罚素颜,原以为最多不过是罚个跪,禁个足什么的,这会子连假发都动用了,也慌了神,上前去夺侯夫人手里的家法,大声道:“大嫂,你疯了吗?她可是才进门两天的新媳妇啊,真要打得她闹着和离,惊动了皇后娘娘,您可怎么解释。”

不说皇后娘娘还好,一说皇后侯夫人更气,一把甩开三夫人,手下抽得更用力了些,紫绸虽是挡了好几下,却还是有一下打到了素颜的额头,顿时素颜眼冒金星,头痛欲裂,她痛恨,自己怎么还没有晕过去,晕了她也许就不用受这样的折辱了。

白妈妈和晚荣终于而已上来拉住了侯夫人,一顿苦劝,侯夫人似乎也打累了,丢了手里的家法,坐回到椅子上,这时,有人通报,四老夫人来了。

四老夫人拄着拐杖,一进门,看到素颜跪在地上,额头上红肿一片,气得直摇头,侯夫人一见四老夫人来了,脸色变了一变,忙起身给四老夫人行礼:“四婶子,您老怎么也来了?”

“府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么?侄媳啊,你这是在做什么?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要打这个孩子呢,她犯了什么错?”四老夫人气愤地看着侯夫人道。

“四婶子,这事您别管,侄媳是不得不罚她,那洪氏是什么来头,您也知道,如今还头破血流地躺在屋里呢,我罚她,她还好过一点,不过是些皮肉之苦,若是那洪氏闹到宫里头去,侯爷和我又是两头难,还不如我先罚了的好。”侯夫人叹了口气,对四老夫人说道。

四老夫人摇着头道:“你真是糊涂,她若真做错了事,你罚她也就罢了,这个样子,那后园子里的女人还不哥哥有样学样,都去欺负她,你也是正室,不为她撑腰也就罢了,反而还帮着洪氏打她,你叫她以后如何离家,如何面对那几个妾室?这规矩一乱,以后哪个妾室还把正室放在眼里,这内院就要乱成一锅粥去。”

侯夫人低了头,听四老夫人说她也不还嘴,四老夫人看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不由又是摇头,冷声道:“我不过是个婶子,又是个没儿子的,侯爷怜惜我,才得你们供养,原也没资格跟你说这些话,只是念了侯爷对我的好,不想看着这府里生乱,才劝你几句,你若不听,我也没法子。”

侯夫人听了忙抬了头来给四老夫人道歉,却并不认错,四老夫人看她仍让素颜跪着,,没法子,治好亲自去扶素颜,“孩子,你婆婆是气疯了,她平素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且起来,挨了打,快回去养伤吧,可怜见了,这头都肿起来了。”

素颜也不起来,就势给四老夫人磕了个头:“四叔祖母,您来了正好,请给侄孙媳做个证,今日之事,侄孙媳没有做错半点,若夫人只是心情不好,想要打罚孙儿媳出气,孙儿媳没有话说,长辈赐不可辞,就算是大骂也是长辈的爱护教导,但是,如今分明是世子爷的妾室欺侄孙媳娘家地位不高,打上儿媳院门,自己寻死觅活,大吵大闹,婆婆不主持公道也就罢了,还为她虐打侄孙媳,侄孙媳再难在侯府生活下去,自请和离。”

四老夫人一听这话可就严重了,才过门没两天的新媳妇就闹着要和离,成绍那孩子原就不肯正经成亲,后园子六七个女人他也没正眼看过,好不容易找了个可心的人回来了,只两天又要和离,若真让她走了,再要让他好生成亲,怕是难上加难,那孩子,原就受了不少苦……唉,那世子之位,就那么重要吗?侯夫人也做得太过了些。

“孩子,你快起来,这事成绍根本就不知道呢,你受了委屈,叔祖母知道,但也不能受一点委屈就说要和离吧,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你也要为你娘你父亲多想一想才是。”四老夫人劝道。

素颜颤抖着起了身,她话已经说过了,四老夫人也亲眼看到了,自己这伤也留得明显,这会子正好可以回娘家去,叶成绍,你爱跟谁跟谁去,老娘不奉陪了,原想着,要跟着他过两年才能和离的,没想到,这么快,也好,嫁妆发证是有了的,有的还没开箱呢,明儿离府时,也搬得方便些。

紫绸身上受了几下,也是一身火辣辣的痛,主仆二人搀扶着站起,素颜也不给侯夫人行礼,强忍着痛,松开紫绸,抬头挺胸地向外面走去。

侯夫人看着渐行渐远的素颜,两眼直发怔,颓然地靠在了椅子上。

四老夫人长叹一口气,对侯夫人道:“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也压着很多事,但你完全可以换个法子的,何必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僵,你想得的,也不是得不到,非要如此心急做什么,如今这事,我看你如何收场,就是侯爷哪里,你也过不了这一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