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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世女仵作(48)

“所以,你先杀设计杀了刘美人,再杀那个男人?”冷奕勋道。

七皇子猛然看过来,目光阴戾冷峻:“你胡说,我没有杀母亲,我没杀她。”

“是,你只是想把她赶出畅春楼嘛,可是,你没想到的是,她怀孕了,你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皇上的,她的丑事很快就可能被揭穿,你就会有个不知羞耻的荡母,你害怕声名遭受影响,你害怕会被臣子们看低,被宫妃们耻笑,所以,你最终还是下手杀了她,对不对?”

冷奕勋清润的眸子里蕴着痛惜和无奈之色,这或许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真相吧。

“不是我,我是想杀她,但杀她的不是我,是左浩然,他得知刘氏怀有身孕,逼她打胎,但她不肯,所以才起了杀心。”七皇子矢口否认。

“左浩然死了,死无对证,所以再怎么说,你也不会承认了是吗?那你为何还要杀长福?”冷奕勋摇了摇头,真的难以相信,七岁的孩子心机如此深沉,事到如今,还能沉稳镇定地为自己辩驳,洗脱罪名。

“我……我……我只是……”七皇子张口结舌,半晌,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真的不是我,左浩然死了,他们两个都死了,一个是我的娘,一个是疼爱我的表舅,都死了,人都死了,以前所做的一切也就随着他们的死该消逝才是,我杀长福只是想替他们遮掩。”

他哭得伤天伤地,鼻涕眼泪一把抓,小小的身子倦成一团,一副惶然无助的样子,到底只是个七岁的孩子,再早熟,娘亲的离去也会让他伤心,让他害怕,生他的那个女人身份卑微,他本就心存怨恨。

身为皇上唯一幸存的儿子,却迟迟得不到晋封,别说封为太子,连王爵也没有。

小小的孩子在深宫里尝尽冷暖,稍懂事就学会了如何讨人喜欢,惹人怜爱,如何人前一面,人后一面,残酷的阴谋争斗逼得他心智早开,这个历程又何偿不残酷艰辛?

谁不愿意童年只单纯地偎在父母怀里撒欢笑闹,开心玩耍?

绯云鼻间酸涩,不忍再看,不管七皇子有多冷酷阴狠,在她眼里,都只是个生在皇家的可怜孩子。

有时候,出生高贵又如何?也许还不如一个小小的奴才来得自在。

皇上痛苦地闭了闭眼,颤声道:“你……太让朕失望了。”

七皇子身子颤了颤,仰起小脸:“父皇,儿臣知道错,儿臣再也不敢了,父皇您不要生气,您有旧疾,太劳心会引发……”

皇上再也控制不住,将他紧紧抱在怀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是父皇不好,父皇……太忽视你了。”

七皇子钻在皇上怀里嘤嘤哭泣,皇上怜爱地抚着他的头,一时间,场面温馨宁静。

绯云被这有爱的画面感动了,偷偷抹了一把眼角。

“长福,你现在可以说说,当初是如何发现刘美人的尸体,又为何要大费周章将之运回景乐宫的。”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父子俩的互动,冷奕勋懒散地往椅子上一靠,一点也不认为自己很残忍。

皇上皱了皱眉:“阿奕,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就不要再深究了吧。”

“皇上就不怕赵美人何美人扬美人哪天也突然怀个孕出来让您操心?”冷奕然毫不客气道。

皇上的脸顿时黑了,怒道:“阿奕,你大胆。”

冷奕勋冷笑:“皇上准臣便宜行事,臣在执行您的旨意,不大胆如何便宜行事?”

这家伙是活得不耐烦了么?再傲娇冷酷毒舌,也该看人说话啊,竟然拿皇上的绿帽子开玩笑,哪个皇帝受得住?

绯云心里一急,就偷偷扯他的衣袖。

那厮回头对着她就是一扇子:“扯什么扯?你怕他会杀了我么?不过也是,他素来只爱听好话,更分不清真情与假意,这个破圣旨不要也罢。”说着,起身从怀里拿出圣旨来扔在桌上,拉起绯云的手就走。

夜安离一直不知说什么好,一见如此,脸都白了,忙向皇上道:“皇上息怒,阿奕素来率直,您……”

皇上却怔怔地看着冷奕勋的背影,俊眸中浮出一层湿意,摆手道:“阿奕,你回来,不是要问清案子么?朕听着就是。”

绯云惊得小嘴合不上,拽了拽某个仍赌气往前冲的男子:“二爷……”

某人顿住,瞪她一眼:“作什么?”

“我想听长福怎么说,都查了这么久,最后放弃太可惜了。”丫的明明心软了,偏是嘴硬,找台阶呢,幼稚!

冷奕勋果然不情不愿道:“看你辛苦了一场的份上,不然……”

转回头,触到皇上湛湛的眸子,竟然不自在地别开了眼。

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啊,分明就是个心智不全的大男孩嘛。

“皇上,七皇子虽然没有亲手杀害刘美人,却是主谋之一,奴才一直服侍贵妃娘娘,深得贵妃娘娘的信任,左浩然与刘美人之间的苟且,奴才是知晓的……”

“你说什么?淑贵妃也参与其中?”皇上震惊地打断长福的话。

长福唇边勾起一抹讥诮:“皇上,奴才是贵妃的人,行事不得贵妃的许可,奴才是会掉脑袋的。”

皇上顿坐下来,眼中尽是疲惫之态。

“刘美人有孕之事败露后,七皇子就起了杀心,他让奴才假借左浩然之名约刘美人出来见面,原本是想让奴才刺死刘美人的,左浩然不知如何得了消息,急急赶来,阻止了奴才。

并让奴才先行回宫,奴才回长春宫时,却在路上看到了已经身死的刘美人,忙去回禀淑贵妃,淑贵妃当时也吓到了,想了很久,才让奴才想法子把刘美人弄回景乐宫,制造她死于景乐宫的假像。”

“一派胡言,皇上,您不要轻信这个狗奴才的话,他是恨臣妾,才会如此啊。”淑贵妃从外面进来,哭道:“这是他在冷宫前祭拜的灵位,皇上您看,他祭拜的是谁?”

“婉清?长福,你是……”皇上一见那灵牌,激动地上前握住,震惊地问。

“皇上,臣妾也是才知道,他是容家的家奴,是为了给容婉清报仇才进的宫,这一切,全是这个奴才设计策划,陷害我左家的。”淑贵单薄的身子立在殿中,柔弱得风一吹就会飘走一般,眼神却锐利如刀。

“如此说来,那块半月佩也是长福假造的,七皇子也是长福的共谋人?”皇上却冷笑道。

淑贵妃怔了怔,哭道:“皇上,刘美人是臣妾的表妹,与家兄也是亲如兄妹,当初家母确实有将她许配给家兄的心思,这才在她及笄礼时,送了她半月佩,另一块在家兄身上,可不能仅凭一块玉佩,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家兄头上。

想我左家,世代忠良,为锦泰守卫边关数十年,多少儿郎战死沙场,家兄自幼忠厚良善,守礼守矩,又岂会做下如此不顾人伦廉耻,毁家灭族之事,家兄身世显赫,一表人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如此大胆,冒生命危险与刘美人有染,这不合逻辑啊,皇上明鉴啊。”

淑贵妃声泪俱下,唱作俱佳,一席话,让皇上果然沉默无言。

“左兄还真是会挑时间死,一查出另一块半月佩是属于他的,他就死了。”冷奕勋凉凉地说了一句。

“是啊,还死得很惨,面目全非,只是不知左兄何时脖子上会生了白斑症,娘娘与左兄是亲兄妹,如此貌如天仙,不会也有白斑症吧。”夜安离叹了口气道。

“白斑症?”皇上愕然地问,转而眼神阴挚地看着淑贵妃道:“来人,送贵妃回长春宫,没有朕的允许不许离宫半步,也不许外人进宫探视。”

淑贵妃脸色大白,扑跪过去道:“皇上,皇上,您要相信臣妾,臣妾真的毫不知情啊!”

皇上一脚踹开淑贵妃大喝:“还不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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