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88)

他纵身一跃跳进水里，褪下的白大褂浮在了水面上，眼前的少女一点点往下沉去，同他隔着一段他总是够不到的距离。

*

“小白，你说，等我们破解了这个秘密，会怎么样？”

“嗯……或许，我也能去你的那个时空？”

“哈哈，可以，我们学校附近有一家冰店的东西可以好吃了。”

“你那里有，我这里应该也有吧。是哪家冰店，叫什么名字。”

“名字叫……咦，叫什么来着？”

“小瓶子，你说，最后会是什么答案？”

“你想要什么答案。”

“想要？”

“对呀，奇迹告诉我，你想要什么答案，只要很想很想，就会有。”

“真的吗？”

“反正我相信。所以，你想要什么答案？”

“嗯……这个不重要。”

“嗯？”

“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我觉得这个答案才是关键吧。”

“有……比这个重要的。”

“什么？”

*

水冷彻刺骨，越是下潜越是昏暗，浅蓝色的水渐渐变成了深蓝。

终于白行伸手抓到了她的胳膊，猛力一拉，将她整个人拥进了怀里。

Eleven Part A

*

“刘萍！”

刘萍闻声看向泡在泳池里的姜晓。

“你站那么高干嘛？”

“没干嘛，就想看看。”

“我看着怪瘆人的，你下来！”

刘萍索性在跳台边坐了下来，“我坐一会儿，你管你练。”

“那你自己当心别掉下来。”姜晓无奈地扎回到了水里。

刘萍望着游泳馆的穹顶，斑驳陆离的光像切碎的记忆，一点点拼凑出一幅古怪的回忆画卷。

那些属于她的，不属于她的回忆，一并涌现出来，宏大的历史长河里，她不过是一个负有使命价值的程序。

而那些杂乱的记忆，就像没有背熟的课文，连模糊的概念也不够用。

从学校出来，刘萍告别了姜晓，沿着学校旁边的路一直走到了一家无招牌的冰店。

点的原味冰淇淋端了上来，刘萍却将它推到了桌对面的空位上。门口的风铃声响起，走进来一个套着件黑色卫衣的男生，男生走到刘萍的对面坐下，看着眼前的冰淇淋一笑：“别来无恙。”

刘萍望着吧台里那个看起来很酷的女咖啡师。

男生：“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的事？”

“我刚恢复，脑子还很乱。”

“正常，看你的样子，预知能力还没恢复？”

“预知能力？”

男生：“严格说就是提前知晓一些事件。”

刘萍努力想了一下，“好像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一直想不起来。”

男生平静地吃着冰淇淋，等他整杯吃完，刘萍还沉默地在想。

门口进来几个女生，一边说笑一边望向那位在工作的女咖啡师，明显是冲着这个长相很帅的咖啡师来的。

“是数据出现了什么问题，为什么我可以去那个世界？”

男生回过头来看她。

刘萍：“根据我所知道的规则，我只负责记录和反馈数据。于他们的世界来说，这个世界只不过是一堆数据。”

“这要怎么定义？你也可以说那个世界才是虚拟的，如果没有这个世界的引导，那个世界或许早就不存在了。”

“所以，我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妳已经问了我无数遍了。”

刘萍蹙眉。

“看来你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男生抬眼看她，“算了，随便妳吧。”

刘萍回到家，发现刘渊居然在家。

“又去图书馆了？”

“没有，陪同学在学校游泳馆玩了一会儿。”

“哪个同学？”

“姜晓。”刘萍停住回房的步子，回头看他。

“昨天陪你写作业那个？”

“昨天？”刘萍思索了半秒，目光直直看回去，“昨天没有人陪我写作业。昨天就我一个人在家。”

“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刘渊整理了东西，拿着包朝门口走去，“我要回研究所，晚饭你自己弄一下吃吃。”

“哦。”

等关门声落，刘萍暗自松了一口气。

*

那不过是一个最平常的日子，有人在这样的日子里相遇，也有人在这样的日子里告别，从此，再无相见。

自那夜之后，白行再没有见过刘萍，无论他如何的想，如何走遍所有他们同在一起过的地方，从学校到图书馆，刘萍再未出现。

日子平淡异常，就好像一直是这样的，就好像没有任何问题。

白行看着旁边空位的椅子发呆，肖桦转过来说：“白行你怎么又玩这个？”

他回过神看到课桌上六七支笔一支叠一支像搭积木一样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