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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四犯(197)

梅芬讶然,没想到他问得这么直接,大抵是军中的人没有什么诗情画意,心里想办一件事,就坚定地朝着这个目标进发吧!

她垂下了眼,“观察才见了我一面,就决定下聘么?”

赵重言说:“能不能结交,三言两语就知道了。小娘子是个直率的人,我也不会拐弯抹角,若是小娘子不嫌我蠢笨,我明日就登门,拜见向公爷和公爵夫人。”

梅芬怔忡着,不知怎么弄得私定终身一样,可是看看这人,他的目光真诚且热烈,能融化坚冰。细思量一番,两家的门第是相配得过的,自己好像也需要一个伴侣,不说一辈子有多相爱,能相携走完人生就够了。

轻舒一口气,她微微笑了笑,“请观察先禀报过家中尊长再行定夺吧。”

这是委婉的答复,说明她已经答应了。

赵重言到这时才笑起来,爽朗的眉眼,看上去没有任何城府的样子。

右拳击左掌,他说好,“我这就回去禀报父母。”急急要出门,忽然想起来说了半天话,还没把自己的名讳告诉她,便回身道,“小娘子,我叫赵重言,小字万钧,天等十年四月初三生人……我这就回去禀报,请小娘子等着我的好信儿。”

他说完,快步走了出去,路过前厅,边走边向饮茶的两人拱手。

春生见他走得急,站起身问:“小郎,你上哪儿去?”

他已经走出铺子往街对面去了,扬声答了句“回家”,便翻身上马,朝长街那头奔去。

第65章 五百两。

这就要回家?可见是相谈甚欢!

梅芬从雅室走出来的时候,春生眼睛里头都放光,笑着问:“我那小郎同妹妹说什么了?看他兴兴头头的样子,着急说回家呢,难道是回去禀报父母,预备登门提亲吗?”

梅芬脸上带着羞赧的笑,“这位观察使,好像也是个急性子。”

春生哈哈笑了两声,“军中待得太久了,治兵又是一口唾沫一个钉,做什么都风风火火。只要妹妹松口答应了,可不是要加紧把事办成,到底这样好的姻缘打着灯笼也难找。想必妹妹的性情也合他的脾胃,这不,急吼吼回去预备去了嘛。”说着捧着肚子道,“我也得走了,看看聘礼上头帮得上什么忙。”

随侍的女使和婆子忙上前搀扶,云畔和梅芬将她送上车,看着马车跑动起来,方转身返回铺子里。

云畔也来打探他们刚才说了些什么,梅芬红着脸说道:“我竟没见过这样的人,张口闭口要结交我,把我当男人似的。我先前和他独处有些紧张,没想到他比我还紧张,说话结结巴巴,唯恐我误会,还特意重申一遍,自己不是结巴。”

云畔听得发笑,叹了口气道:“这样的人倒也好,倘或遇上了油嘴滑舌的,才叫人苦闷呢。你瞧,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其实凭阿姐的家世,上京多少男子趋之若鹜,眼下两家门第又相称,没有什么高攀低嫁之说,这样正相宜。”边说边把她拉到一旁,悄声道,“这门亲事要是能成,我也替阿姐高兴,到底因前头的事,好些人背后瞧笑话,不蒸馒头争口气,人活于世,就是活一个体面。等后头定下来了,愈发能够扬眉吐气,你心里的郁结也该散了。看得出来,赵观察是个热血的人,这样的人多难得,说办一件事,赴汤蹈火也要办成,且又是一表人才,你两个站在一起,不知多般配。”

梅芬扭捏了下,“这才哪到哪,谈不上般配不般配。我就是觉得,一辈子总得找个伴,看你们都成双成对,我总是一个人,叫爹娘不放心,也让哥哥为难。”

云畔纳罕道:“怎么了?余家那头说什么了么?”

梅芬说:“那倒没有,是我自己觉得,天长日久也不是个方儿。总是念姿不说什么,架不住将来外人闲话,况且哥哥下月也要入仕了,任敷文阁侍制。文官清流,半点不能被人诟病,家里有个长久不肯嫁人的妹妹,将来对他的仕途也不好。”

云畔哦了声,“大哥哥也要入仕了?”

向序早前在国子监做个小小主簿,一心只读圣贤书,其实也是为入仕打基础。敷文阁侍制掌承旨问对,文官中已经是从四品的官衔了,一则因向君劼早年军功,二则也是因他自身的学问。入阁暂且任侍制,过阵子再升直学士、学士,前程可说是一片光明。

以前梅芬还没有想得那么长远,哥哥只是每日苦读,她也觉得自己的事连累不着他什么。如今他要入朝做官,就和以前不一样了,自己已经连累得爹爹难做人,不能再拖累了哥哥。

梅芬点了点头,“念姿的父亲是副相,哥哥既要娶人家的独女,总得有个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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