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马难驯(64)

检查也检查得马马虎虎，周梧象征性看了看，在肩膀上咬了一口当作盖章，把猎物翻过去看看背，什么痕迹也没有。又凑上去小狗似的嗅了嗅，没有其他人的味道。

再往下周梧就更潦草了，徐灏谦察觉到他心情渐渐低落，忍不住起身把人搂在怀里，“怎么了？”

小孩委屈极了，“我不想像检查犯人那样对您。”

“是觉得我原来是在检查犯人么？”

“当然，躲都不让躲，一有什么痕迹就要逼问我，问怎么来的，要么你就直接上手。”那种感觉与情人之间的亲昵是很不一样的，周梧说不出来。

徐灏谦翻身把他压在身下，猎物和猎手便因此翻转，咬住小野人一边的耳朵——不像周梧每次都是乱啃乱咬，徐灏谦的进攻性和目的性是很强的，小孩的耳朵很敏感。

“您、干嘛……”

于是又亲。

见小孩差不多要迷糊了，徐灏谦居心叵测地说，“叔叔觉得，伴侣之间要互相忠诚，宝宝觉得呢？”

周梧转着两只星星眼点头。

“你还小，阅历轻，接触的人又多，其中难免会有人对你不怀好意，”徐灏谦垂下眼，用手指触到小野人的皮肤，像摩挲一块精美的绸缎，“而我可以帮你。”

“不，”周梧艰难地抵抗，“我不喜欢这样。”

“你喜欢，不然你为什么要发抖呢？”

他觉得徐灏谦很可怕。那种怕让他要逃开，周梧挣扎着要跑掉，徐灏谦喘了口气，稳稳地捏着小孩的腰，“不怕，好了好了，不跑不跑。”

“骗子！”

见忽悠不成，徐灏谦淡淡说，“要么给我检查，要么准备好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两个人以上盯着你，你可以自己选。”

“我都不选——”周梧又想到什么，“那我们分开的那段时间，你是不是也派了人？”

老东西一脸坦然，“他们的职业水准很高，基本上你不会发现的。”

“你怎么这么变态？！”

徐灏谦有些无奈，从前工作做得太好也有弊端，到底小孩是长大了，很难糊弄。“这件事是必须的，一是我的私心，二是我身边重要的人基本都得有的，他们也知道，只是你一直不知道。”

“你还有什么重要的人？”

“我母亲。”

很少听老东西讲自己家事，不知不觉的，两人小朋友似地躲在被窝里聊天。

“我母亲是我父亲的二婚妻子，不是我生母，但对孩子们是不错的。我生母没有嫁给我父亲，她——”徐灏谦有些迟疑，“她很好，工作样貌什么的都不错，人也很体面，可能就是这样，所以对很多事都不争不抢的。”

“她没结婚，就和你爸生了你呀？！”森林里的淳朴小兽闻所未闻，一惊一乍。他们那这样的男方不被女方家打死，才是新闻。

“嗯，我也不懂。她应该做过我父亲一段时间的情人，后来就走了，生了我之后带到五六岁，之后有一天就把我送回徐家了。哦，是因为她再不送回，徐家要起诉她。”

“啊？！你们家也太坏了吧！”

徐灏谦亲了亲小孩额头，“他们给了她很多经济上的补偿，非常多，她就同意了。而且如果我一直在她身边，也会影响她再婚。我生母……她对我不错，将我养得健康，只是性格太冷淡，不爱说话。”

周梧心想你好意思说别人性格冷淡，不爱说话。

“她现在应该过得不错吧，她那边没有派人，因为很少有人知道这件事，而且她也有自己的生活了，离得太远。”

“我还是觉得怪怪的，肯定有什么事你不知道。”

徐灏谦沉默片刻，只是说，“无论如何，我父亲如今已经过世了。”后来他回到徐家，就是无根无势的“远房亲戚”，不惹眼，不多事。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周梧无论怎样想都觉得不对劲，老东西究竟是因为什么而诞生于这世上？这样的出生又为何能成为徐家的当家人？

周梧觉得他很复杂，哪怕在他身边再久，依然像一团看不清楚的雾。这不是一个凭直觉生活的小野兽该考虑的事，于是他翻过身，背对着老东西睡觉。

不一会儿，小野兽就睡着了。他不知道房间的温度被调高了一些，身旁的人在月色下神情复杂地解开他的睡衣扣子。

看完徐灏谦重新将他的睡衣扣好，他轻手轻脚，再加上周梧累了，睡得很香。

他披着浴衣走到阳台，拿出手机拨电话。

“……今晚周先生去的俱乐部很不出名，几乎没有资料。他们所见的那个人非常警惕，反侦查能力很强，中途应该有察觉到我们的存在。还要继续跟他吗？”

“我知道了，”徐灏谦望着夜空中遥不可及的星星，“人先撤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