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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的邪恶夫君(115)

我默然道:“佑儿也晓得。”

北皇漓啧舌道:“怎么佑儿一受点委屈,你立刻就联想到这上面了,肄儿天太难被你委屈着,你从来没有费神想过?”

“对于那个人的儿子而言,我生下了他,再保全他活到终老,已经尽了我为人母亲的义务,还要我怎样去精心服侍他不成?”我望住北皇漓。

北皇漓无声叹一口气。

适时门外响起敲门声:“郡主,平阳郡主来信了。”

北皇漓晓得是因为这些日子我们同宿一寝,所以连春她们四人晚间进我房间都格外谨慎避讳,无奈道:“秋丫头,进来罢。”

秋无声无息地进来卧房,将平阳的信笺递给我。

我拆信间,北皇漓轻咦一声,“平阳不是每月末才来信吗?怎么这个月初就写信过来了?”

顿了顿,我默然回道:“是我有些事想确证的。”

北皇漓吁一口气。

信看罢,心里沉了沉,问秋道:“夏睡了吗?”

秋道:“睡了。”

北皇漓拿眼神问我,秋亦是问道:“怎么了?”

“成朔受了点伤,想办法让夏知道。”平阳的来信,夏是从来不看的,我看秋道:“伤的重伤的轻,怎么说,就都在于你了。”

秋会意,转身出去。我攥住信,抽气般开口道:“另外,告诉春,与范家商铺有关的一切贸易即刻停止。”我平复了很久的心绪,才缓缓道:“与他们卯上,是我逞一时之气,意气用事了。”

秋回头判研地看我,倒也不多疑问什么,走了出去。

北皇漓却不放心地问道:“怎么了?”

我大事化小,勉强笑道:“没事……我只是想起那个人的母亲也姓范罢了。”

找的完全没有重量的说辞自然没引北皇漓挂念心上,看北皇漓嘴角的啼笑皆非只怕他还觉得这论调很荒谬,他一时不晓得说什么好,末了,只道:“生意上的事,可要我出力帮忙?”

“不用,”我几乎是反射性地推辞道:“我应付的过来!——我去,去看看那两个孩子睡了没有。”

临出房门顿步,我回头微笑道:“实在疲以应付的话,我会主动找你的。”

一颗心七上八下,待走到表兄弟卧房,关上房门靠在门上,才顾得上喘气。

佑儿又是读书又是练武,一整天下来已经很累了,早已酣然入梦。云肄却显得精力还旺盛着。并没睡,身体在衾被下,两只手脚却伸在被子外叠纸鹤,见我到来,换我一声:“母妃。”

便像无形中有魔力牵引一般,我往云肄走了过去。

范家商铺,范蠡……

洪掌柜初先说与我的时候,我没多想,事后又怎没多揣测?范蠡是南阳人,那个人的祖籍也在南阳;范蠡出任丞相,那个人也居于相位;范蠡弃官该行营商,成为我国儒商鼻祖,南宫世家也是世代商贾,曾是我梁国首富,富可敌国……范蠡和那个人相似的人生经历,姓吴的僵尸脸掌柜,范家商铺那朝中权臣的后台……

我只觉得有些窒息,好像一张天罗地网从天涯海角伸来,要将我罩在其中,那样静悄悄来,让人猝不及防,也无从防备,收网的人将网一收,就定了局。他想做什么?我望着云肄,想要他的儿子么?——跌苏尚且如此疑心,何况他。已然查到云肄的存在,也并非全无可能。

我并没对云肄吐露身世,也没想过云肄长大成人后还对他隐瞒。以前没有过这样的想法,但云肄出生后,确实因他而改变了许多心志。我不会再见那个人,可那个人是他的父亲,也禁锢他的意志,不让他去见他的父亲,这对他不公平。长大成人后,是去是留,都在于他。总归那时我已是明日黄花。英雄迟暮,同样的道理,美人最大的敌人也是时间。他那时是个老翁,我也是个老妪了,垂暮之年,还有什么气可置?还有什么心结是解不开的?……可是现在不行。

“母妃?”云肄惊疑唤我一声,失神中的我才回过神来,而我也才赫然发现我的手不知何时落在云肄的脸上。云肄惊疑问道:“你做什么?!!!”哪怕我们血肉相连,是最亲的母子,可自他出生离开我的肉体,我就再没抱过他,甚至没有碰过他一下。没有哺育过他,没有为他洗过澡换过尿布,没有为他做过一件衣裳,甚至没有为他穿过一次衣裳,连他渐渐省事,晨昏定省与我请安,我也离得他很远……我们从来没有过肉体接触,甚至是触碰,他显然也吓了一跳。

一时角色转换,我像那个正偷着东西被大人发现的孩子,忙的缩手。可云肄的两只小手却按在我手上,见我要收走,更是死死将我的手攥住。我羞恼成怒,厉声叱喝道:“放开!”

云肄没有放,倒是我急于摆脱他,甩手间用力过大,他的头撞到了床棱上。他有些力气,可是毕竟年纪小挣不过我,又那般固执,就是不放手,这下显然撞得不轻。被我甩脱的手也捂上了左额的红肿。看着那处红肿,我身体才袭过一波钝痛,几字已跃入我眼帘。

人之初,性本善……

那是《三字经》的第一页。此刻已经化身为展翅欲飞的纸鹤了。

我进来时他在叠纸鹤,不料竟是撕了那书的纸张。

第七章 惊鸿一瞥(1)

思想迅速被恨怒替代,我看着那纸鹤,又恶狠狠地看着他;他受了伤,眼神也蕴上了潮湿的怒气,一直以来对我的不满,好像都聚集在了一起,被那潮湿的雾气蒸腾到了一个凝聚点。漆黑似子夜的瞳仁上那点晶莹的亮,使得他的眸子更生动的像两块黑濯宝石,那样清晰地折射出一只小兽的愤怒!

……过往的屈辱,他都可以用那满不在乎的语气化解……我才不想去呢!……我才不想要呢!……可是这次左额确确切切受了伤,小孩也是在乎自己脸面的。我都忘了他的自尊心有多强,跟那个人一样。思及那个人,恨怒瞬即膨胀了。明知把那个人的恨怒迁怒到他身上不公平,可就是抑制不住。看着因为我的恨怒,云肄眼中的愤怒的火焰燃烧的更旺,我怒不可止,却又狼狈心虚地夺门而去。

事后火气并没有退减,凡是与范家商铺有关的账单被我揉了一地,当初怎么没把‘范蠡’往那个人身上想?春匆匆送书函过来,踏足门口,见室内满地板的废纸,蓦地止住脚步。好一会儿进来,将书函放到我面前,“范家商铺……”

还是很郁结的,可是怎能把气往春身上撒,拿过来看,问道:“这是什么?”

春道:“范家商铺的吴……掌柜送与我们洪掌柜贸易往来的书函。”

我质问道:“与范家商铺有关的一切商务往来,我不是都让其推脱了么?”

春道:“这一次范家商铺是想进军幽州的市场,且势在必得。”

我仔细看过书函,确实如春所说,摆出的也还是那样的凌人架势……“晓得他是谁,我已经在处处避让了,不去搭理他,不去招惹他,他倒是越发盛气凌人了!”

“……或许臣……他们还没有疑心到我们身上也说不定。”春想安慰我,可说出口的话,连她自己听来都觉得没有说服力。

“吴坼会故意透露给洪掌柜范家商铺背后东家,他已是百分百断定我还活着,甚至我们的近况,北皇漓,我,还有……云肄……的存在,他心中都有数了。吴坼会轻易将这些内情说与洪掌柜,想来是把洪掌柜当作传话筒了,那日我本来就起疑,”我想着昨夜收到平阳来信所应证的事实,思忖道:“现在一味回避也不少个办法,他如此咄咄逼人, 我越是回避,越显得心虚,他越加断定瑾瑜绣庄我幕后操纵的事实。唯今之计,还是迎刃直上断了他的念头……虽然不完全断的了,能消他一些疑虑是一些。”

我已经做好了应战的打算,问春道:“瑾瑜绣庄虽然没有闻达天下的声望,但幽州确是瑾瑜绣庄的天下。范家商铺既要和瑾瑜绣庄贸易往来,便是在进军抢夺瑾瑜绣庄的市场。现在幽州市面上,范家商铺出售的丝绣可有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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