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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的邪恶夫君(140)

他背转身,背影孤傲如松,非但看不出一丝心虚和悔过,散发出的气势还像展翅的秃鹰,不以为错。在这种气势和气氛下,他复又转过身道:“明月,我还是喜欢你。”

我似笑非笑望着他的面庞。

他道:“就像我关注体贴佑儿的病情,我会把他当作自己亲生骨肉, 让他永远安乐地和我们生活在一起。”

“我们?”我很是诧异,苦思而不得其解,遂笑问道:“也包括去肄吗?”

他看着我,一字一字如箭射出:“他姓南宫,叫南宫肄!”

我望着趺苏,发觉这点他和南宫绝倒是惊人的相似。

“那你能接受他吗?”我微笑道:“对齐王我有感激之情,对皇上我有男女之情。惟独没情的,是他的父亲,不会与之生活在一起的,也是他的父亲。便如能与齐王隐居避世为夫妻,‘趺苏’若能接受云肄,我自愿意今生今世与‘趺苏’在一起。皇上,‘趺苏愿意接受云肄吗?”

‘趺苏‘代表过云的,曾经的那个人,那个与我海誓山盟的恋人,是他而非他。是在与他这位皇帝探问趺苏,更是在让他味过去,然而无论回忆多么美好,也只能是回忆,他伤痛之余,话语也化作锐利的刺,刺伤他自己的时候,还不忘刺伤别人,“你以为北皇漓就真的喜欢他吗?”

他道:“北皇漓即便‘喜欢’南宫肄,也是因为对你有企图!”

如此发问,不啻回答了他不愿意接受云肄了。“是,齐王不一定真喜欢云肄,即便喜欢,也是因为我而爱屋及乌。”我望着趺苏,“不止北皇漓,只怕我身边的每个人喜欢他,首先都是因为他是我的儿子的缘故,可是有这一点就足够了,至少他们每个人都爱他。”

我望住趺苏,“可是你,是真的恨他!”

又怎么会,和恨我的儿子,随时可能致我的儿子于死地的人相守在一起?明知章武帝趺苏不会,可还是接下了,甚至抛出了貌似虚左以待的未来。不是戏谑他,调侃他,就只是应接和反击。不拿他恨我的儿子为藉口,再找得出什么远离他,回避他,甚至今昔返回丞相府--南宫绝作为生身父亲,最安全。最适宜我的儿子居住的地方--却仍旧能安然无事的理由?

轿子遥距宫门数百米时,便已诅见南宫绝与云肄父子。

云肄仰头望着宫墙城墙;南宫绝则负手在后,不时踱步,不时立定,走走停停。父子两人都是一副等人的样子。云肄早上并未随我们一起,显然是后来才来这里的。可南宫绝赫然还是一身朝服在身,卯时便与我一道进宫,此时已是夕阳西下,他不会一直没回丞相府等在这里吧?

如果距离宫门很近时,便让了宫人落轿,辞退了趺苏的好意,我自己往宫门走去。南宫绝,丞相府的人来接我了不是吗?与趺苏做的那场选择,我弃绝了趺苏,弃绝了在大梁后宫的位置。也因此似是而非选择了南宫绝,选择了丞相府--这世上,以趺苏的‘人心险恶’的说辞和论调,任何人都有可能害我的儿子,可是我儿子的亲生父亲不会,永远不会。哪怕他多么阴险,自私,狡诈,可便如他早先若有期许地说他若有了孩子,会做个好父亲一样,云肄好好的时,他会包容着,宠着云肄,云肄犯事时,他也会如惩戒云肄的学习一样,不顾自己一国之相的形象,拿着戒尺,满府追赶和教育。

虽然,相对弃绝趺苏和他的后宫,选择南宫绝和丞相府的意义完全不同。这只是暂时的,我在带着云肄离京,回归在边地的生活所选择的暂时居住的地方。

何况,就目前,就眼前而言,等在南宫绝身边的还有我的儿子,往他那里去,是多么地天经地义。

“相爷,您要等人,去宫中歇息等候吧。”侍卫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南宫绝摆摆手,婉拒好意。

旁边一侍卫接着道:“相爷,您都在这等一天了……”

“娘亲……”这时云肄看到我,欢喜呼喊道。

南宫绝离言望向我,与我目光交汇,欣然劳莞尔一笑。愉悦,欢喜,更多地是一种长久地,负荷甚重的等待终于落实实际的舒心。我便知道,今日我会再从宫中走出来,之于他和趺苏,我做了怎样的选择,他已已猜到。曾几何时,竟与他心意相通到这个地步?我有微微的晃神,不自禁息:我和他从来不都是这个样子吗?

走到了他们父子面前,目肖却还是和他绞缠,确切说,是纠结在一起。倒是云肄在我们身边聒聒不停,“娘亲,我才知道,那个身上抹了鲸的便便的人是皇帝!”

“娘亲,今天一整天你都和他在一起,难受吗?”云肄一双小手捂着鼻子,恶寒地想着趺苏,同情地看着我,却发觉我并没留意他,于是撒娇道:“娘亲,我好饿了,爹爹更饿哦,爹爹一直等在这里哦!”

云肄摇着南宫绝,也才发觉除我以外,南宫绝也是出神不已,遂唤他爹爹道:“爹爹,我要吃素什锦,就是你昨天晚上给娘亲做的那个!”

“好。”南宫绝望向他,眼目中尽是父王昔年望我,熟悉如一的慈爱。那份久违的,午夜梦回留连的温暖融化了我,连云肄左手牵着他爹爹,右手牵着我,预备以这样的姿势回家我都忘了要将手挣脱出来。

一直看着南宫绝,明知身后宫墙的城墙上,趺苏站在那里,在南宫绝从云肄面庞收回目光再望我时,我看着他,忽地笑了。

云肄看看南宫绝,又看看我,蓦地拉住我二人往前冲云,快乐喊道:“我们回家喽!”

下部 第24章 密邸

“冬风凛冽九天寒,落叶纷纷护花眠……”

“好诗!好诗!”

“丞相真是才高八斗,文采裴然!”

“不才拙作,让诸位大人见笑了。”那句吟诗的声音再度传来。众人的呼应声中,接着击节而吟:“雾霰雪冰寻常见,衣带渐紧藏为先……”

随着初冬的风,有甜醉酒香扑入鼻中,吸了吸,含笑道:“不是在兰析院的后花园和诸位大人吟诗吗?”放下手中锦囊,抬头看他。

南宫绝一嗤,“十年寒窗读书万卷,难道就是为了作那些春花秋月、青山碧水的诗吗?”他喝一口酒,索然道:“有什么意思?”说罢微笑着看我,眼中有意流露春柳脉脉般的情意,“还不如对看明月,两相赏心悦目。”

两相赏心悦目?他还真是刚吟了诗过来,连说话都喻了那样的意境:我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看我亦如是。思想如是,他人的狂狷更可想而知。本欲抢白他几句,那厢兰析后花园吟诗作对的声音又已传来:“铅云如幕盖天穹,四野茫茫朔气浓……”

并没因东道主的悄然离开而消减文官们的分毫诗兴,兰析院里吟诗作对依旧,断断续续也听出所做诗句虽各不相同,却全是咏冬的。

冬季随着那日进宫回来无声拉开序幕,我望一眼身上素锦飞絮夹袄,此次回京,因不打算长住,秋衣都带的少,更惶论冬衣。这是南宫绝为我添置的衣物。便是未做足饱暖准备,可并非没有银两置办,然他为什么添置了大批,林林总总,无微不至。我也没有必要将他送的放到一边不穿不用另去筹办,这样子的浪费。再说他是云肄的爹爹,与他如此见外,也实在太生分了。

这是我的思想,并未觉得他所送‘温暖‘我收受起来有什么难为情,亦没有受北皇漓恩惠时的不自在。甚至没想过还他人情。可此际望着身上衣饰却黯了神色,到底意难平。类似于怨结的一些情绪在我心中作祟。加之由文官们所作冬季时令诗想到了父王书房中的《子夜冬歌》,难免更为他的话郁郁不乐了,我也不看他,只道:“是!十年寒窗读书万卷,不是为了作春花秋月,青山碧水的诗,”我低沉道:“是为了监斩汝阳王府,以雪父王当年斩南宫世家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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