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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的邪恶夫君(156)

……混乱思及此思绪蓦然空茫了,我知道,是那盏酒的缘故。

若非知道那盏酒适时会起作用,便是有废话来拖延时间,又怎敢与趺苏同床共枕,哪怕是和衣?

意识彻底遁去的那刻,我听到趺苏微弱吃力却气急败坏的声音,我知道,那半盏酒,必然也在他那里发生作用了。

然而他气急败坏骂的什么,我再听不清楚,也不愿细听,带着这样的意识,陷入昏昏沉睡:

……南宫绝……他让我恨他,我又岂知他原也是在乎……

……南宫绝……

第35章 在乎(2)

饶是才因南宫绝而意乱神迷,下一刻,又对他又气又恼了,被人从昏睡中唤醒,齿间还有解药的味道。催魂散……看着解药药瓶的目光渐渐由混沌转为清晰,蓦然喝道:“这是什么药?”……不是,不是我对趺苏下的药的解药,不是我要的药,不是的……

“多加了种草药在里面,”是北皇漓如沐春风的声音,北皇漓含笑看我,“药是我制的。虽是丞相的意思,我也毫无异议。”

催魂散……

书上说,不动情则已,动情则唯有一死,百无他法。

南宫绝在特制迷魂药中加了催魂散!

幸好趺苏真心爱护我,最后未对我格外图谋,不然,此刻睡在床上的,可不就是他的尸体!

而我,糊里糊涂地,做了亲手致趺苏于死地的那个人!

气也不是恼也不是,然而在北皇漓面前又不好发作。北皇漓,一心待我好的那个人;将我救出水深火热,不要江山,陪我在边地做个闲散宗室逍遥王的那个人;情难近了,回来京城后一直龟居于丞相府,总算去往他那里了,又遭了趺苏掳劫,而此龙潭虎穴,又是他第一个出现在我面前……

望着搂我在臂弯中的北皇漓的面庞,千言万语要说,却不晓得从何处启齿。此时又不是说话的时候。

并未注意到我注目于他,看着一侧睡着的趺苏,北皇漓一嗤,“你还念着他做什么?”

话里有对我仍是痛惜趺苏的轻责,却无对南宫绝此举的不以为然,显然也是芶同。

我一时哑然。北皇漓已是拢我站起,难得肃穆道:“先离开这里要紧!”

坐于马车上,随北皇漓出棠梨宫,我被软禁二十日,却一直居于原来的长风山庄未曾一游的棠梨宫,此时再无肃穆庄严的皇家行宫气象,四处是喊杀砍伐声,血腥气息中越是急欲离开,越觉得宫宇深瀚走不到尽头,焦乱中忍不住问道:“肆儿和佑儿呢?”

“我已将他们送去了安全的地方。”

“……他呢?”我迟疑道。

北皇漓侧头看我,有些明知故问的恶意,“谁?”

我淡淡道:“自己子嗣,却托付于你,实在失职!”

北皇漓盈然含笑,“我不也是肆儿的父王么?”

如此一说,我自不会驳斥于他。连南宫绝的失职之恼都化去了。

北皇漓道:“皇上昏迷不醒,杨垲主事。别无他计时意欲以皇后和殷贵妃性命要挟他,他去了皇宫救皇后和贵妃……”

说着话,北皇漓仔细觑我容色。我牵强笑道:“他倒是在意她们!”

北皇漓莞芜一笑,不再说话。只是一双明眸瞧着我。

那刻间,我亦是觑着北皇漓,还是那样的清好面庞,闲逸俊朗的身影,却觉得别居丞相府两月,被禁棠梨宫大半月,士别近三月,当寡目相看。他似和以往有些不同了。具体哪里不同,却也说不出来。只觉得一别三月,他整个人虽说不上脱胎换骨,却绝对焕然一新,仿佛抹去了流年辗转的痕迹,又回到了上阳湖初见的情景,仿若莲出淤泥而不染,他虽涉足世俗,却也超脱于世俗。静中之静不为静,闹中取静才真正考验一个人心志的悠然。望过去,真正云淡风清一男子。

出来棠梨宫,在自己地带时已是天明,北皇漓没让早已等候在这里的从人动手,亲自扶我下车,闲闲问道:“听说那日你是去我那里?”

还望着他整个人的变化未回过神来,懵懂地“啊”了声。

北皇漓若有苦笑,“看来我真是灾星,这次祸端竟因我而起。”

本来急于分说他不是灾星的,但那灾星……想起与趺苏下棋那日,趺苏因灾星的喜悦,便没回驳。北皇漓,待我那样好,我欠他那样多啊。目光掠过先我出来困境,此时正和秋在不远处说着话的冬,望住北皇漓,怡然含笑道,“你又救了我。”

“大家都出了力,”北皇漓亦往秋冬处一望,实话实说道:“尤其是丞相。”

北皇漓看着我笑道:“明月也出力不少,若非特制的迷魂药起了作用,棠梨宫里,我们也占不了先机。不用想也知道,此时皇上苏醒后,恼火成什么样子。”

是知道的,趺苏昏睡前的气急败坏。也猜得到的。北皇漓说道:“棠梨宫和皇宫两端都是丞相府的人在应付,京城、云州的事交给南宫。——肆儿和佑儿已被安置在安全的地方,你的人,云坤他们自是依照你的吩咐照护佑儿身侧。我这刻也要赶过去。”北皇漓问道:“你可要随我们一起?”

无论是京城还是云州,都已成是非之地。脱身之后即暂避别处,早在我们计划之中。

与北皇漓相处,因为他整个人的变化,再无回来京城前的不自在,哪怕我依旧欠他那样多。而正因为欠他,再不欲欺瞒他,不过低头了一会,我仰头直视他道:“我等他一起。”

因为我的坦诚而释怀。虽也有些感伤落寞。但转瞬他就笑了,他偏头望著我:“他因为皇后和贵妃迟到了,你也等他?”

我亦盈盈望住北皇漓:“我自等他,与皇后贵妃有何关系?”

北皇漓闻言微微一愣,微笑在晨曦下渐渐散开,“诺!确实如此!”

北皇漓策马平川,与我告别。他带了不多的部署离开,大半人留下照应我,又嘱咐秋冬在我身边好好照护。我摇摇头,一个从人也不要。秋冬倒是被我驱走了,北皇漓却执意将大半部署留下。拗不过他,只得受了他的好意。

北皇漓走后,我倚伫云州城门的老槐树下,始才望着皇城方向。

到底还是在意!

北皇漓留给我大半部署时我还推拒,此时不禁感念起他的顾虑。——趺苏带着亲卫军直追我而来!

甫时我正怀着心事,往云州城门闲闲而走,以期在那里与将从京城过来的南宫绝会合。

北皇漓的部署远远跟在我身后,因在边地居住三四年,一如汝阳王府的军队,此随佑儿云肆而去照护那两个孩子的云坤他们与北皇漓主仆情深,北皇漓齐王府的部署也与我早是旧识,几年来情谊匪浅。自是省得我性情,殷殷护卫于我,并不多作打扰。

趺苏追上我们的那刻,我们刚好全数出城。一道城门,将我们与趺苏的人马分割,我们的人在城门之外,趺苏的人在城门之里。

趺苏勒住缰绳,部从也随之勒马,马蹄跳跃半丈之高,落下后,鼻中还不断噬气,可见追赶之急。

北皇漓齐王府的侍卫回首望着他们,亦趋马列阵,手掌落在腰间佩剑剑柄上,蓄势待发!

一时间,两队人马两相对峙,分庭抗衡!

北皇漓将身边大半部署留与了我,数目并不比趺苏匆促间带的少,个个又都是精锐,情知占不了便宜,趺苏并未下令搏杀。

只是沉沉望着我,一扬缰绳单枪匹马驰骋过来。

他是帝王,又是独自过来,北皇漓的部署觑一眼我,倒是没有拦截。

不仅离他而去,还设计他对他下了药,这一次,真真背叛他背叛的彻彻底底了!望着坐于马背之上,居高临下盯着我的趺苏,正不知该怎样面对,已又闻大队人马驰骋过来这里的马蹄声!

动地惊天,从东北方向而来。那是从京城过来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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