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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的邪恶夫君(155)

此事一次若成,便是一击而中。但若使不上,下次再继续。关键的是将冬送出去。知会南宫绝,也好里应外和。

这刻趺苏虽仍昏睡在我房中,但棠梨宫上下早已得了他的命令戒严,出入需严苛盘查,冬离开的路径,想来想去也只那密道。走那密道虽然最是危险,也得试上一试,那确实是最方便的出路。

与冬俱着内监服饰去往密道的路上,冬不断道:“郡主,你走不走,何不一起走……”

一起走,于趺苏而言那是彻底的背叛,走的掉自然好,一旦走不掉,落入他的手中,届时他再不会对我讲任何情面。白白将自己处境置于难堪境地。与冬索然一叹,她终于也不再劝说。临近密道,瞧附近寂无人息仿如暴风雨前的宁静,我拉住冬,借口口渴,遣了这里的一宫人去密道旁边的井边取水,藉此试探。

我与冬潜伏隐蔽角落窥探。那内监才至井边,已被四周飞来的乱箭射死。杨垲以及已经苏醒过来包扎过头部伤口来此处堵截的趺苏从暗处走出。

杨垲道:“皇上,你就不怕是郡主?”

趺苏笃定道:“不会。”

他面色寒沉,“她知道不把事情做绝,她若走了……”他停一停,整张脸沁出阴隼的杀意,却生生忍住了没有再说下去。

杨垲也不再多话,亲自翻转过宫人,虽是钦佩趺苏的论断,却添了玩味笑意,“诺!不是郡主,却也不是郡主或者丞相他们的人。”

杨垲望著趺苏,一字一字道:“是皇上的人。”

趺苏微微地眯着眼睛,有一种细碎的冷光似针尖一样在他的眸底刺出:“她是在试探我!”

而我和冬,已是面色煞白。

万一刚刚的人是冬,万一是冬……

而冬看着趺苏,神色逐渐失望。

杨垲道:“由此可见郡主心计,这样的女子,皇上若不能挽回收归身边,不如狠心杀死。若放回丞相身边,他二人联手,可敌千军万马,是皇上的大敌。”

“其实我也不想杀冬。但若刚才真是她,我也不会手下留情。”趺苏眼中冰冷幽光闪烁,“明月不是试探我,她也没想试探我,只是因为挂念冬的安危,为安全起见找了个人探路……是她自己的善良救了冬。”趺苏看杨垲,面色阴沉不定:“朕爱的明月,这样的明月,朕狠的下心杀她吗……不到万不得已,朕会杀她吗?”

虽是如此说,如此为我辩解,但他眸光深邃如无穷黑洞,幽远难测,他蓦地将包缠头部的纱布扯掉,在手中揉作一团,用力一掷,那整条纱布便破碎飞舞空中仿佛冰天雪花,似有漫天冰刀寒影罩下。

杨垲再不敢多话,一径低头。

即日遁走的事已为趺苏起疑,甚至冬的存在趺苏已经知晓,现下忧的不是冬如何出走了,是我们大家如何脱身。已为趺苏晓得,冬也不再藏觅,回去卧房的时候,就随我一起。傍晚的时候趺苏差人来说会过来我这里,紧接着精致晚膳一道道摆上桌来,冬一看菜色,摇摇头,露出无奈的样子。我慢慢将目光注目菜色上,沉凝看着。

趺苏来时,我坐在摆满纱布创伤药的桌子旁,陈珠阿细早已回避,冬在之前也出了卧房。倒不是这时刻还不在趺苏面前露面以期筹划什么,只是单纯地不愿见面而已。他头部的伤口,在他扯掉纱布后,又已经过了包扎,看着他被我砸伤的样子,低眼望着桌上纱布创伤药,我也有些悔意,低声道:“本来是想送走冬,回来时再与你缚药包扎伤口的。”

不提及此还好,闻听我带着悔意提及此,他顿时有了恼意,满面的怒色,恨厉地盯着我。

我承认我是故意的,他本来已是忘记了此事,不予追究怪罪的样子,过来我这里,甚是怡然的心情。就是不愿他那样地好心情!

然而却不料他盯着我,盯着看着,脸上表情慢慢汇作了赏心悦目的笑容,“明月自责起来越发楚楚多姿!”

蓦然抬首看他,他蕴含笑意的眸中分明有一股四两拨千斤的气势。

是了,白日已意欲对我行不轨之事,晚上又怎会放过我?不也是因为揣度到他来意,他一来,便出语败退他心情的吗?

思绪一刻停顿间,他已携了我的手落座晚膳前。待我回神,望一眼被他握住的手,此时再抽脱已失了必要,又落了刻意,何况……我心念一转,言笑晏晏提壶斟起酒来。似专刺激我,他望著我,沉定地道:“酒席我吩咐我的人新做的。”

不过手上动作顿了一顿,我已旁若无事继续为我与他斟起酒来,而因为那一顿,他的酒我倒是斟好了,我正斟着的我的酒,却有星点洒在了酒盏上。不动声色地,我取出手绢轻拭。拭毕,举杯,与他示意,将进口,他已沉沉拿过我的酒盏。

我面色一顿,他以为我正自失望,容色更好。我心里一嗤,哪里是失望,不过喜极。就知道他疑心那样重,不会喝自己的酒盏,会换我的。——膳食他虽换过,但我早有两手准备,南宫绝令人送来的药,本来一半在御厨那里,一半在我手中。他换过菜色了,冬看着菜色会失望,然而我早已涂了药在手绢上,故意洒酒星点以便擦拭,擦拭我的酒盏时,药也随之涂抹在了酒盏上。

他举着我的酒盏,望着我喝起来。

然而不意他疑心重到这般程度,喝到一半,又将余下一半酒水的酒盏递于我。显然是要我喝尽。——便是有毒,他死,我也需得陪着他死!

拿着酒盏,我有片刻的迟疑,但一想我吩咐的药并非取他性命,喝了不至死,再说以己之虞,换来南宫绝他们安然又有何妨?南宫绝他们安稳,便是肆儿佑儿安稳……终于仰头,毅然决然,一口而尽。

他终于满意,终于动了他自己的酒盏。甚至放心食了不少饭菜。晚膳尽欢。

而我一直无动于衷。

他以为一切尽在自己掌控之中,也不怪我的怠慢。

终于晚膳结束,始欢笑起来,——总还要与他虚与委蛇一阵子。

他自然没有回他寝殿的意思,径在我处留宿。知今夜意义不同,我也不作徒劳请他去别处的事。好在容他睡在我床上,与他躺在一张床上,这令他满意了。最初始也没再格外要求我其他的。加之我还没有睡意,又聊兴甚浓,他也不好打断。与他之间从无这样多的话,哪怕是最初结识长风山庄的那段日子。我说故事,说典故,一直说到半夜,他因着别有所求,倒是非常纵容我,一直不曾打断,也没有睡意,索性含笑作听,别有意味地看着我,一副就看我拖时间能拖多久的样子。终于,饶是我强打精神,也再支撑不住混沌的头脑昏昏欲睡了,他始拢过我,在我颊上亲吻。虽困意缠绕,还有朦胧的意识,提防于他,又哪里能真正睡着?颤了颤眼睫,只作酣然,幻想如前次一般逃过一劫。

然而此次到底不同以往,便是我沉睡中,他也意欲图谋不轨。正自紧张,他数次作势,又数次败下阵来,睡意迷蒙中听得他在我颊边叹息:“……我终于明白,汝阳王府灭门,明明不是南宫所为,为何他并不对你解释,甚至于怕你不知就里要与我走到一起时,才和盘托出。”他看着我,气息就在我的面庞之上:“不让你恨他,你若不恨他,他根本就强占你不下去。”他挫败道:“我动不了手……”他的声音温柔一如当年这间卧房里的趺苏:“月儿,我拿你如何……”

他温柔的话,我却听得雷雨阵阵:是这样的么,真是这样的么,南宫绝一直以来,自少年的他入汝阳王府以来,便对我不好,是因为这个缘故么?我若不恨他,若不让我恨他,他便下不了手得到我么?只为了得到我么?……他可知,可知,他越是对我不好,对我家人言出不逊,我越是恨他,就因为他处处恶意,一直以来,我那样恨他呵!在乎一个人,何不直接表达出来,说出对一个人的在乎,偏要让她恨他,用这种偏激方式?这样偏激行事,即便得到了在乎的人的身体,也永远得不到她的心,走不进她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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