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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的邪恶夫君(164)

拿出药丸要喂他,他看了看我——能在宅子里走动这么久还没倒下,虽说不上安然无恙,但至少是有备而来的——知我服过药了,始才看着我吞下。

注意到那只瓦蹲,就在他的身旁……之前,他想必连走动也走动不了了的。回应我,挣扎着站起时想必碰翻了那只瓦罐,而我只把那声响当作了寻常。甚至看到了那只瓦罐,却没注意到一旁的他。好在重又找回了这里。又看到了我,听到了我唤他的声音,怕再引起不了我的注意,他站起,并且捂住我口鼻显然尽了最大努力……

服过药须臾,他的气色果然好了一点点,人也能走动。见他暂时性命无虞,我松了口气,而他已问我,“可有不舒服?”

说话间,又捂住了我口鼻。

被他那样捂住,没法呼吸才不舒服!

推拒开他,不悦道:“北皇漓给的药很有作用。”

闻此话,他亦是释然。

“……可是,不快点离开这里,那药迟早也无济于事。”他才服了药,比之前大好,自然以为那便是这毒瘴的解药,然而我是服过药再进来吴家老宅的,这里毒气并不能说对我完全不具侵害。不舒服,身体很不舒服!北皇漓本来就说了的,那药丸对毒瘴固然起一定的抵抗作用,但并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不确定排不排得上用场。

“不是解药?”他皱眉,拉着我就道,“这就突围出去!”

“不可!”我拉住他道:“御林军已经将吴家老宅周围两三里封锁了,目的就是想你被毒死在这里。——除此之外,皇上亲自坐镇,弓箭手在外候着,便是你能活着走出去,也会死于乱箭。”

他看着我,“他的狠辣,我是想到了的,然而……”

他怔怔的,不可置信地,“明知我处于这般处境,你还闯了进来?”

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也是从来不敢想的。

被他怔怔地道出,我一时也怔怔的。

不止他没有想到,不敢想,这也是我自己没有想到,不敢想的。

许久,他蓦地有些想通了,望著我,含喜道:“你并不想远走高飞离开我,是不是?”

我怔兀看着他,不解,也气他恼他,——都什么时候了,还满脑子里在想这事?

而他已伸出手掌抚摩我脸颊,似喜似嗔,末了,似又有些懊恼,“你可知早前我被你气成什么样子?”

终于,似忆起自只处境了,他窥着我神色道:“此次我若真命中该绝,你陪了我送命,是否无怨无悔?”

恼了,不禁怒道:“也没有口忌,什么话都说得!”

他却笑了,拥住我道:“虽不能亲口得你说一句,我亦为此知足。咳……”

显然暂时抵抗毒瘴的药力也快过去了,那毒瘴,又令他咳起来,而我也早已呼吸不顺。又坚持了一时片刻,他看着我,“你走吧,他不会想杀你的,现在出去,咳,得了他解药,就平安无事了。”

我伏在他胸口,接着他的话道:“然后与他重拾旧情,我还是王府郡主,我若愿意的话,还会是他的妃子,他的王后……;佑儿,会是名副其实的云姓王爷;而肆儿……”我笑起来,“会是他的继子,改姓‘北皇’,或长成为北皇漓那样的藩王宗室,或被他立为太子,他日顺理成章登上皇位,继承江山……”

“咳咳咳……”他剧烈的咳起来,明知道我信说一通,往事物发展的反面信说一通,一想种种,也不禁血脉贲涨,又思及我的不愿离开,双层愤怒,连发炮制般地对我吼道:“你走啊,他对你有情,终究不会杀你的!”南宫绝盯着我叫道:“出去!别陪我一道受死!”

更贴近地伏在他胸口,我徐缓道:“与你同归于尽,是我持续时间最长的一个愿望。我因你名声丧尽,为你诞下麟儿,你一个愿望都不给我么?”话毕,已是泪落。

因为趺苏,与他举案齐眉是我的愿望。然而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抵不过造化弄人,流年无情。

相比之下,恼着恨着南宫绝,倒是我自幼年起就做着的一件事。汝阳王府灭门那么长一段时间内,更每时每刻期盼着与他同归于尽。

……明明说的是彼年愿与他同归于尽的事,此时,他却目光血红地看着我,吼叫着叫我离开的那个他被封印住了,爆破了,在我徐缓的话毕,泪落的那一刻就被封印住了,爆破了。

“呃……”这时我腹中一阵绞疼,禁不住申吟出口,他的一滴泪落到我唇上,抱紧我,惶急地叫道:“明月,明月!你怎么样?你怎么样?”

下部 第41章 脱险(2)

完全说不上话来,只冷汗涔涔地申吟着,他抱起我就往宗祠外冲,喃喃道:“我不会让你死,不会让你死……”

脚下却似不稳,也不知是毒发还是焦灼,他抱着我扑倒在地上,起身后已是惶惶看顾我,“有没有怎样,明月,有没有怎样?”

“渴,”我吃力道:“我渴……”

闻听这话,他没有先做出给我找水的动作,而是愣住了,足足愣了好久,才欣喜若狂,“走!”抱起我,却是奔着走了。

忍着腹中的绞痛,看着他抱着我奔到了一处庭院角落里的活井旁才停住脚步,本以为他要放下我给我打水,不意他抱着我,直接跳进了井水中。

“扑通——”

而我立时明白,活井里是没有毒气的!

……然而……我记得,我们俩谁都不会游水……不死于毒气,今日亦会溺水而死!

不由苦笑,然而沉入井水中已喝进一口水,呛得不行,在井水里浮沉两三次,已喝进了许多地水,正不能呼吸,井水中,后脑被他抱紧,唇已被他吻住……都什么时候了,再不知他脑袋里想些什么,才待抗拒,口腔里已被他吐进气息,似要爆毙的肺腑立时好受许多……曾在书中看到过,这是内呼吸的一林……游水,这是会游水的人能做的事,他会游水……想问他以确证这个问题,然而急于得到呼吸,不能松口问这个问题,只能搂住他颈项,贴着他温润带水地唇,换取那源源不断的生命气息。

慢慢地,谁也再不记得初衷,度给我呼吸的人忘了自己在做什么,被度呼吸的我也忘了自己在做什么,活命的吻在我们间,也变作了齿间缠绵。正月里井水那样沁凉,两个人的身体却着了火一般地滚烫。不知不觉地,他已落到了井底深处,直到两个人的脚着了地,他才因为有了异样意识,那个吻结束了——水底里,不能说话,看不见他说话,只是唇唇相贴,以此换取呼吸,这样近地看他脸,水晕的朦胧中他的脸上有喜色,眸中一抹异亮分明在说有出路。

因为要游水离开这里,不能再运行内呼吸,他带着我游水,往他想要去的地方去。具体要去哪里,闭眼屏息间,完会不晓得,然而有他在,有他去接近出路,总是无患的。我的意识只在屏息间。多忍耐一时是一时。终于,屏息到心肺即将炸开,被他带出了水面。看时,已是一处水潭的岸边。看周遭环境,是一个可容纳百十人的石洞,除却中心一潭湖水,便是潮湿的石岸。四壁的石头和上方也是潮湿的。水声滴答,蓄水的地方,这样环境也难怪。而环境虽是不好,总好过我这不会水的人淹死好。只不想那水井竟通往这里。

“小时在外祖家我曾落井过一次,”而这时大难不死的南宫绝已道:“那时落到井底,脚踩着,是和现在感觉不同的。”所以,知这口水井有异,且寻来了这里。

并不觉少时的他且又不会水对这口差点要去性命的水井的印象和现在不同有什么好奇怪的,但因此逃生,总算心存侥幸。遂也不对他的说辞表示不屑,只是问出憋心里很久早想问的话:“你会游水?”

在井水中待了这么久,没有意识到被井水一灌我所受毒气倾数散去,只听得他朗阔的笑声。井底有回音,那声音更响如洪钟,他哈哈大笑,“明月,我们曾差点淹死在自家荷塘里一次,三四年过去了,我怎会还不会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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