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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的邪恶夫君(23)

趺苏所言先皇后自然是指保安帝的皇后,而今保定帝的花-蕊夫人,当今太子殿下北皇晟的母亲,先皇后本为突厥人,趺苏幼年时闻听过先皇后的琴音倒也在情理之中,遂未多想。

一连几日都与趺苏探讨琴艺,每次下山料理生意也是来去匆匆,事情一处理妥当,就等不急地往长风山庄赶。与人相处真是件奇怪的事情,认识南宫绝十年,厌倦与日俱增;与趺苏朝夕相处不过短短几日,与日俱增,悄然滋生的,却是说不出的,一些微妙的情愫,缠的我心中似喜似涩。与君同处一室,默契融融,熟稔一如相识几十年的老朋友,几日的点滴,也渐汇作细水流长。

趺苏依然只每日卧在床上休养,因为我的礼遇,春夏秋冬待他倒是好了许多,我不在长风山庄的时候,为了助他打发时间,冬甚至找来我平常翻阅的书籍。我自认读书破万卷,手头里翻阅的书本已极是晦涩深奥,他读来倒是轻松自得,不说那天生尊贵的气度,便是学识也远在我之上,想来与南宫绝不分伯仲。思及天下到底有媲美南宫绝才华的男子,饶是我是个暂代商人,也觉我闺房里的男子奇货可居起来。

每每我过来趺苏居处,趺苏从书本上抬头,目光虽仍旧波澜不兴,但我仍是瞧得出其中的愉悦期待,随着伤势好转,他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些。这日我归来,他看着书卷,说起汉话来,为了音质纯正,语气仍是惯常的缓慢顿挫,“姑娘要做女诸葛么?”

我不自觉地浮现笑意,答道:“家有恶狼,我只不过是防患于未然,以期学以致用。”

趺苏亦是微笑,由衷地道:“以姑娘才学,防一匹狼是绰绰有余了。”

我摇首道:“公子有所不知,他的才学远在我之上。”

趺苏抬头望着我。

我笑道:“突厥民风纯朴,公子也会处处遭人算计么?”

趺苏撑了撑身,一声闷哼似伤势疼痛,似心里痛楚,停顿稍许,道:“突厥境内也是人心叵测,风云诡谲。”

闻此话,我不由心中牵念,“大哥上月去了突厥,也不知好是不好。”

我的话音才落,只听春叫道:“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小姐……”

我回首时,春已近了我跟前,看了眼床上的趺苏,与我道:“小姐,老爷谴人传话,大公子在突厥出事了!”

我脑中被翻滚的气团击得一昏,差点站立不稳,勉强平心静气,吐字道:“备马,回府!”

“姑娘。”

趺苏唤住我,缓慢顿挫的语调,却有奇特的抚慰人心的力量,“苏在突厥待了多年,对那里还算熟悉,人脉关系也还是有的。今次蒙姑娘相救,本该亲自去解救令兄,奈何伤重下不了床。姑娘使人去往突厥,可以苏的佩剑做信物,求见阿钵略可汗。”

才以白布包裹了趺苏的佩剑出长风山庄,三哥已经飞步上得山来,我急切问道:“大哥到底出什么事了?”

三哥道:“收押入监,就剩一条命在了!大哥杀了位突厥的小王子,这回闯的祸可大了!回头再和你说!父王令我先接你回京城一起商议!”

“情势如此紧急还商议什么!”我将佩剑递与三哥,“三哥你亲自去一趟突厥,拿着这柄剑求见阿钵略可汗!”

“阿钵略可汗?”三哥看我,狐疑道:“那可是突厥王上啊!”

三哥握紧我的手腕,关切责问道:“明月,你老实和三哥说,你最近结交了什么人!云坤与我说,你每日都着他送大量伤药到长风山庄,此次来云州的路上窦建魁为难你,我已听父王问及南宫,窦建魁奉皇命要追击的突厥男子,你是不是救下了!”

三哥说着话,已拔了手中佩剑,便要往长风山庄里硬闯,我赶紧伸开手臂拦住,“三哥,我做事有分寸,你也要知道轻重缓急,大哥命悬一线,你是立刻去突厥,还是在这么磨蹭时间!”

三哥恨恨收了剑,拿过趺苏的佩剑,看着长风山庄犹自咬牙切齿,“我管他什么乱国贼子,居于我妹妹私闱,玷污我妹妹清誉就该千刀万剐,等我回来再收拾他!”

大哥到底安然无事了。

当今突厥王上因膝小只有一女,梁国皇宫中的花-蕊夫人。如是,突厥王上年逾六十还未卸下王位。突厥王室对于王位之争的激烈可想而知。命丧的那位王子,是突厥王上的一位侄子,平日里嚣张跋扈,对王位虎视眈眈,突厥王上早生嫉讳。甚至三哥才抵达突厥,未去求见突厥王上,突厥王上已找了藉口,将因那位王子死因牵连的一干人等释放出监。大哥便是其中之一。

闻得风讯,绸缎庄里,我大松了一口气,然见南宫绝面有郁色迎面而来,我心中一寒,陡生愤意,质问道:“是你策划的?”

南宫绝似笑似讽,“我欲先培养七王子成为众矢之的,适当的时候毒杀他,再让他死在你大哥手上的事?”

我强抑愤怒,平稳笑道:“相爷势力已然深入到了突厥境内,可喜可贺!”

南宫绝淡定地道:“其实我今日来见你,不是因为我嫁祸你大哥的事。——今日是我南宫世家几百族人的死忌。我已经等了整整十年,不想再等下去了。”

第27章 凤求凰

吉人自有天相,大哥此次虽然化险为夷,但大哥是南宫绝气候已成,我汝阳王府第一个趟了一趟鬼门关的人,加之今日是南宫世家几百族人的死忌,我总觉今刻为暴风雨前的宁静,山雨欲来风满楼。

时节已近六月,山下很热,这些日子都居于长风山庄,怕三哥从突厥回来直闯长风山庄找趺苏的麻烦,也为了在长风山庄避暑,另外,也想每日见到趺苏。说不出的,从未体验过的,微妙喜涩的情愫萦绕心间,于趺苏,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想着他,不觉心中又砰砰乱跳起来,脸上也滚热的发烫,索性也不回卧房入睡,坐梨树下吹着风。这时节梨花盛开的正茂,晚风下不时有花瓣飘落,不知不觉,竟是进入梦乡。

于是我又做了那个梦,汝阳王府被满门抄斩的那个梦。

从梦靥里惊醒的时分,趺苏正蹲在我面前,欲往我身上披衣。

望向趺苏,夜色似乎落在了他的眼中,使那双眸带着令人沉坠的幽深,还有,一种慰藉人心的安定。

晚风吹在脸颊上有些凉,才意识到梦里我哭过。原来我也不是我以为的那样坚强。

那一瞬间,突然想有个人可以依靠。

趺苏将披风披在我身上,在我身旁坐下,并不说话。

好一会儿,我闷闷问道:“怎么不好好休息?”

趺苏道:“养伤的这些日子睡足了。”

我吸了吸鼻子,问道:“伤势好得怎样了?”

“能像现在这样下床走动。”顿了顿,趺苏声窒道:“……姑娘冷的时候,也能为姑娘披衣。”

沉浸在感伤中的我并没发觉趺苏此话一出,周遭的气氛都全然变了,时间的流走变得不明确,缓慢而黏稠,好一会儿,趺苏道:“姑娘想哭就哭出来吧。”

我幽然抬头问他:“可以哭吗?我还是小时侯哭过,很多年都不哭了。”

趺苏道:“女孩子可以哭。”

“可是我很小就知道,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我屈膝抱着,脸趴在膝上,“只有自己变得强大,才可以保护所有我想保护的人。哥哥们好逸惯了,我再不争气,爹会失望的。”

趺苏道:“姑娘懂事得让人心疼。”

总是姑娘姑娘的……

我望向趺苏,忽尔有些赌气:“为什么你不问我的名字?”

趺苏道:“姑娘若想告诉我,就会告诉。”

我轻轻笑道:“我叫月儿。”

与我最亲近的人,二哥唤我的最亲昵的名字,我愿意趺苏这么唤我。

趺苏望着我,漫天星河都似倒映在他的眼中,那其中,有温柔的星光,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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