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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的邪恶夫君(5)

父王母妃这才觉出我与南宫绝的友好,许是释然我与南宫绝冰释前嫌,许是因为云娘的笑语在这个大哥成亲的好日子也做笑起来,父王召过我,慈爱地抱我在膝,笑道:“父王就一个宝贝女儿,不疼你疼谁?”父王膝下只有三子一女,倒是均为母妃所出。

父王安慰笑道:“你不讨厌你绝哥哥了,父王甚是慰藉。”

“父王为官操劳国事,明月理应为父王少添些烦忧。”我看着南宫绝,沉吟笑道:“绝哥哥真是很好呢,今儿早上还特地过来明月小筑接我。”

南宫绝自知我明里言及他之‘好’,实际与他争锋相对,对视我的目光,冷意一掠而过,众人当前,又不得不做出温文的模样,含笑‘提醒’道:“是王爷爱惜明月,化解明月对我的‘误会’,使我前往的。”

我一副不知道的样子,看着父王,打着千儿道:“呀,是父王让他来与我和解的呀!”

“是啊。”父王宠溺地捏捏我粉嫩的小脸蛋,惹的我耐不住痒轻笑。

父王教诲道:“绝儿比你长几岁,你的哥哥们中,他的功课又最好,父王还使绝儿闲暇时督促你学习。”

我看着南宫绝,宽宏大量地笑道:“我知道,我一定会和绝哥哥好好相处的。”

喜堂里,父王母妃端坐上首,大哥和新嫂子拜堂成亲,二哥抱着我看着,南宫绝和三哥站在一处,不时注视着我。然后礼毕,见二哥喝酒去了,我落了单,踱步过来我面前,与我并立一处看着前方宾客,面容上是挑不出差错的微笑,声音却冷若千尺寒冰:“明月,你算计我!”

大庭广众之下,我偏头笑道:“我有吗?绝哥哥你是在说我吗?”

“你……”脸庞上戴着的那张温文亲善的面具乍然龟裂开来,从龟裂开的缝隙间,隐隐可见其间的凶残暴戾,这个天使般净美的少年,勿庸置疑有着一颗嗜血夜叉心。

虽是第一次见着他维持不住那张在我与他之间已经不存在的面具,但早知面具下他的本性是怎样的,所以我并不害怕,依旧微笑着:“绝哥哥可不要对我这么凶哦,若是旁人看到了那就不好了。”

南宫绝冷肃的眼眸渐次温软下来,浅浅地笑,就连唇角也漾出两个好看的梨涡,然那里面盛着的,却不是眼眸里那样的笑意,是四两拔千斤的对峙,和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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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快就彻底地领悟到了那深层的含义,当我在上书苑读书,他握着书卷到来的那一刻。

彼时九月初,桂花仍旧盛极一时,一袭白色缎面衣袍的他自芳香馥郁的桂树下漫步而来,朝阳下晨雾未散,云蒸霞耀,我抬头看去,便有一刻的怔忡恍惚,误以为那是闯入月宫善狩猎的后裔,因为手握书卷的他,不仅有风雅少年那样的书卷气,又因勤于习武,身体健壮不像是十四岁少年,面庞也带着王府养子贵族子弟不该有的阳刚之气;又以为那是月宫里砍伐桂树不息不止的吴刚,因为桂树与他相衬的画面,那样相得益彰;更以为他是月宫里那只兔子变身为人的,因为像天使又像魔鬼的他,本来就是只妖精……

平心而论,他委实过于俊美,不像凡尘中人。但我清楚地知道他是。剥去那身美好的皮囊,他比任何一个凡尘中人都要恶毒丑陋和肮脏!

“绝少爷!”才一见他,陪伴我读书的春夏就迎了上去,嘘寒问暖,好生殷勤,两个本就美丽的婢子沾了笼罩在他身周的光彩,便也超凡脱俗像极了两个小仙女。

春香腼腆地道:“今日郡主早读,奴婢们正想着您过不过来呢。”

南宫绝微微低首温笑道:“春夏盛情,斐不敢当。”斐~两个婢子闻之,羞涩不已。南宫绝看了看我,近了前来,与我微笑道:“前些时日练剑误了时辰,没过来辅导明月读书,真是罪过。”

“哪里哪里。”人前我也表面功夫作足与他寒暄,看了看他额前一缕湿发,微笑道:“祖逖闻鸡起舞,听说绝哥哥每日也那个时辰起来舞剑。半夜霜寒雾重,绝哥哥还是多注意身体,多睡一会,怎么也等到天亮再练剑不迟。”

南宫绝借着指点我功课凑近一步,以只有我听的到的声音温软说道:“家门血仇未报,汝阳王府未倒,我岂可稍有懈怠?”

我回应道:“你可别壮志未酬身先死啊。”

“不会不会。”南宫绝拿过我的书本,当真辅导起我来。

他当真有真才实学,几日来我受益良多,然实在不愿他这颗毒瘤存在于汝阳王府,那日他辅导我读《国语》,言及‘狼子野心’那个成语,知父王稍后会来考察我的功课,我含笑问道:“绝哥哥,狼子野心是什么意思?”

南宫绝研磨地望着我,照本宣科道:“狼子:狼崽;野心:野兽的本性。狼有凶残的本性。比喻凶暴的人居心狠毒,习性难改。”

我稚子懵懂地问道:“明明是说狼,怎么又言及人了呢?”

南宫绝声音平板地应道:“那是比喻。”

我还是不解,推开了书本道:“明明就是言的人嘛!”

“明月,怎么啦?”父王恰时到来,拢过我笑容温煦地问道。

我便仰脸望着父王,投诉道:“父王父王,绝哥哥尽教给我一些错误的知识!”

父王沉吟:“哦?”

南宫绝已知被我算计,与父王跪下,低促地辩解道:“孩儿不敢!”

我不依不饶,哭泣道:“父王,‘狼子野心’,绝哥哥说那意思是凶暴的人居心狠毒,习性难改。明明不是那样的嘛,说的是狼,怎么又论到人的身上去了呢!父王,绝哥哥教授错啦,父王……”

父王闻言大笑,诓扶我道:“明月,绝儿言之无错,‘狼子野心’的意思,就是比喻凶暴的人居心狠毒,习性难改。”

我还是不解,稚子何辜地问道:“这世上怎么会有狼子一般居心狠毒,习性难改凶暴的人呢?”

跪在地上的南宫绝蓦地抬头,盯视着我的眼神锋利如出鞘的剑刃。父王当前,恐父王与旁人察觉,短促地看了我一眼,立时又低下头去,小心地掩埋着情绪。

第七章 还击

“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是好人……”

父王还在耐心慈爱地与我讲解,而偎依在父王怀中的我,接收着南宫绝锋利的眼神,嘴角抿出一丝得色。

让我失望的是,父王并没因此惩处南宫绝,甚至似没有由‘狼子野心’联想到南宫绝的身上去,临离去时,还亲自扶起南宫绝,待南宫绝,父王依旧是那个情深义重的义父,也依然让南宫绝闲暇时指导我功课。但南宫绝万万不敢再指点我功课了,自秦始皇焚书坑儒始,由文字惹起的祸端就不在少数,今日我以‘狼子野心’去提点父王,明日我会不会又以‘引狼入室’、‘养虎为患’、‘祸起萧墙’、‘忍辱负重’……这一类的词去与父王辩说呢?父王又不愚蠢,一次不以为意,两次不以为意,三次呢,四次呢?

为了避免教授我功课,也为了消释父王的戒心,翌日南宫绝就‘病’倒了,他脸色蜡黄地睡在塌上,卧床不起,奄奄一息的样子。父王母妃、大哥大嫂、二哥、三哥和我一起去他的居处探望他,父王他们见到他那副样子都相信,都以为他病的很严重,可我就是不相信。是而与父王等人一起出了他的内寝,我又折转了回来。

他似知道我会杀个回马枪,且等着我,见我回转来,非但无一丝惊异,还无一丝畏惧,一点也不怕我告发他的样子。他的脸色因为精心伪饰,仍旧显得蜡黄,但那脸上的得色,眼中神采奕奕的笑意,哪有半点重病萎靡的样子?本来睡在床上的他,这一刻歪斜着坐着,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专心致志抚摩着他掌心上的一团。

他的掌心上,白绒绒的一团绒毛,蜷缩着,恬然地安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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