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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的邪恶夫君(7)

第九章 转变

我看二哥也是强颜欢笑的样子,便摇头,也强颜欢笑地与他道别,说别处去转转,然后就跑开了,也没让春夏秋冬随侍,跑的离二哥远远的了,才用走的,拖着步子过去了父王的书房,抱着只暖炉坐在书房外的栏椅上。

南宫绝从父王书房里出来的时候,面对我,第一次没有潋滟微笑,也没有瞪我恨我,目不斜视,如若没有看到我似的,从我面前走过。

父王从书房里出来,看着南宫绝的背影,目光萧索哀戚,高大挺拔的身躯里,似有无奈感慢慢升腾扩散。

我抱着暖炉站起,望着父王:“父王……”

父王的脸容始汇聚出春日般温煦的笑容,他最大的儿子大哥都已经成家立业了,不惑之年的他,这样笑着的时候,眼角已有细细纹路,皮肤也有些松皱放弛,然更显得慈祥和蔼,他在我脸上喳地亲了一口,刚生出的短硬的胡髭扎的我很痛很痛,但我没有趔开,我看着他,又叫道:“父王……”

父王也没有再进去书房,也没有坐下,就那样站着抱着我,他看着皑皑白雪,怅惘道:“明月,父王连累你们了。”

我顿时哽咽,望着父王的面庞,好久才答道:“父王,你知道……那为什么……”

“这是我们汝阳王府欠他的。”

父王将目光从雪景转向我,和煦笑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明月要勤学上进,增长智慧,他日便是护不了别人,也能护的住自己,知道么?”

我强自作出安然的微笑,撒娇道:“明月有父王护着呢!”

父王慰藉地望住我,慢慢说道:“嗯,便是……父王也会护住明月的。”父王舒了口气,又望向皑皑雪景,映雪梅花别样红,不服输的清冽,一梢一梢,招展着争春竞妍。

本来因身为女子便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此更是蛰伏于汝阳王府举步不出。父王母妃都是再疼宠我不过的爹娘,因此也并不如别人家的子女每日晨昏定省不废缺地与父母请安,只除了家宴和父母召唤外,我每日都居于自己的明月小筑勤勉读书,舞文弄墨,兼或学琴练舞。只除了琴艺舞技是因为自己喜欢,及陶冶情操怡情养性外,我所读诗书皆治世道理,《春秋》《战国策》《五蠹》等等,只期学以致用,有朝一日,可与南宫绝抗衡争锋,护我汝阳王府。

父王并不是不知南宫绝别样居心,我已不用再行提点,而父王对南宫绝的态度,亦不是我改变的了的。南宫绝将在汝阳王府的庇荫下好好活着,并且茁壮长大,已成不可撼动的定局,我能做的,只是让自己变得智慧,以期防备他对抗他。便是一己之力委实微薄,至少也能做到父王所期许那般:护住自己。

前几次那般兴风作浪与他较劲,便是一时得意也未有裨益,只堪为小智慧;博览群书,取百家之长为我日后所用,方为大智慧。

寒窗书本间,一晃两三年。

兴许是腹有诗书气自华之故,三年间,表面上与南宫绝默契的‘友好’自不必提,便是别无益处的争锋算计也未曾有过;而私下里,我亦能做到不焦不躁,对他的笑颜视若无睹,不再是往日那般恨他怒他,不管他说什么恨毒嘲弄的话,我亦似若未闻,每每面对他,我面无表情外,总是能避则避,对他敬而远之,冷淡的样子。

这三年,我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崖苦作舟的同时,他亦保持着闻鸡起舞挑灯夜读的记录,文武双修,便是他是男子能自由出府花天酒地,他的活动范围,多数也只在汝阳王府,除去每日晨昏与父王母妃请安外,他唯一的兴趣,还是只每日读书累了,午间那时辰过来我的明月小筑,倚靠在柱子上看我。

十七岁的他,两年前就已经举行了元服礼,正冠束发,活脱脱一个少年郎君。本来就妖媚不可方物,越长大,他的相貌形态越加地妖孽,风雅脱俗不像是凡尘中人。不再是初入王府那般恨我瞪我,不再是几年前话语优柔地恨怒我,兴许是我冷淡他的缘故,他也不自讨没趣,常常一句话不说,只是看一会儿我,就走了。而我每每自做自己的事,自然不会去理喻他。

这三年里,他也有了第一个亲信,那人名唤吴坼,次他两岁,是南宫世家他往日的书童。

——在汝阳王府,父王拨给他的人不在少数,但汝阳王府的人,他怎会视作亲信?吴坼是南宫世家的家生子,世代服侍南宫世家的主子,对他自是忠贞无二,况吴坼本人憨厚稳重,曾伴他读书,知书达理,无异于他的左膀右臂。

第十章 初长

这年我十岁稚龄,作《齐物篇》阐治国之道,文才斐然条理明晰,满朝文武无人可驳,惊才绝艳压倒新科状元。帝云云家有女女诸葛,汝阳王府明月郡主始名声大躁,汝阳王府门前香车宝马,父王应接不暇。

这日我送别老师,自上书苑回来,他倚靠在明月小筑门口那颗柳树树干上,神态举止似专程等在那里。而吴坼在离的他三五丈远处侍侯着,见此,我也转身看春夏秋冬,示意她们留步。过去了南宫绝身边,冷淡地看着他,等他开口。他手里拿捏着一支笛子,手指搭弄,似在试音。好一会儿才抬眼看我,出人意料的,今日他没对我流露那招牌似的微笑,沉静地看我,便显得有些谨慎。

“你可知道,你是在祸害汝阳王府和你自己。”

我不以为意地挑眉微笑:“哦?”

他见我如此,愣住,好一会儿才答道:“十岁稚龄,惊才绝艳,你说,保定帝会怎样去想你,想你三位哥哥,想汝阳王府?自恃才华,显露骄矜,实在锋芒过露。越是秉赋天姿,越当韬光养晦,隐晦锋芒!”

我嘲讽道:“你会替汝阳王府和我着想,真是难得啊!”

他沉凝看我,莞尔道:“血海深仇,汝阳王府满门血债,自当我亲力讨回,怎可假以皇帝之手?况且,若保定帝这时候忌惮起汝阳王府,我尚得汝阳王府庇荫,亦难逃此劫。”

我不由借用《齐物篇》里一话含笑‘附和’他的言论:“杀一无罪非仁也,非其有而取之非义也。”

他不以为意地一笑:“《齐物篇》虽真知灼见无理可驳,却并非完美之范本。”

我看着他。

他又是一笑,始才说道:“《齐物篇》阐治国之道,社稷之民本仁政学说固然精辟,然若再参合韩非思想,定可经久流传。”

我未免不屑,“韩非以法术治国,血腥残酷,怎可推崇?”

“右有燕邦虎视眈眈,南有齐国连年对峙,周边亦有边塞异族骚扰进犯,局势动荡的年月,又怎可推崇仁政?”

我一时无语。

他笑道:“无以规矩,不成方圆,民众的本性是恶劳而好佚,要以法来约束民众,施刑于民,才可禁奸于为萌。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赏罚有度,如此法制社会,是为治世之道也。”

他所言确实有道理,《齐物篇》若参合韩非思想也确实锦上添花,然我因为向来痛恨他,自然少不得口上不屑,“如此血腥残酷,果然是你才会说出的术论!”

我举步往明月小筑里走去,再不理他,而心里也慌乱如麻:他稍施点拨,我的文章已更加精辟完美,他的学识无疑在我之上,甚至不知要胜出多少。而他并不如我那般舞文弄墨写下文章,不如我那般大出风头,时年十七岁的他,依然只每日居于他的兰沂苑练剑读书,真如他提点我那般——韬光养晦,隐晦锋芒!

乏乏地歪在塌上,正因他头疼着,春掀帘进来禀报道:“郡主,王爷差人过来,请您去书房。”

父王找我……

经过南宫绝提点,我已知自己给汝阳王府添了麻烦,果然,父王在书房与我相谈半个时辰,婉言批驳我的也是锋芒毕露之事。我自知自己行为失矩,恭顺细听。回去明月小筑后,我也借用南宫绝当年手段,生了场‘病’,在父王的周旋下,才将朝野的这次轰动消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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