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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妆(1066)

太后想说什么,又住了口,跟着叹了口气,“这孩子……这些年,真是苛责了他,也亏欠了他。”

皇帝似乎想起了什么,不语,脸色一片黯淡冷峻。

母子二人皆沉默了片刻,皇帝开口说,“他一直不选皇子妃,母后劝劝他。”

太后瞪眼,“你让哀家怎么劝?他要去冷宫见他娘。”

皇帝又沉默了。

太后又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些年,你一直想不通,哀家也不说你,因为哀家也知道你的不如意。哀家心里也有气,也有怨,但过了这么多年了,萧枕被你派出京,差点儿丢了命,如今你即便还想不通,也该想通了,再想不开,也该想开了,除非你是真不想要这个儿子了。”

皇帝露出沧桑,“朕……已修复不了父子之情,他既然与母后亲近,母后就多看顾他些吧!”

太后揉揉眉心,想说你当他对我有祖孙之情吗?也没有。他之所以与我亲近,无非是因为凌画而已。

太后这些日子算是看出来了,萧枕喜欢凌画,只有他们共同谈论凌画时,他脸上才有几分笑模样。

太后是过来人,也可以理解,毕竟萧枕长这么大,对他好的人不多,给与他善意的人更不多,凌画给了他多少,太后不知道,但知道的是,一定是她有的,能给的,都给了。

这样的一个女子,倾尽全力扶持他,又长的亭亭玉立,有本事,有手段,有智慧,有成算,有谋略,换做是谁,都不可能不喜欢上。

不过凌画看的明白,看的透,她不选做萧枕的枕边人,甘愿做他披荆斩棘的剑,不要母仪天下,自己瞧上了宴轻,且让宴轻甘愿娶了她,她私下里也不得不佩服感慨一句。

一个是他的亲孙子,一个是他的侄孙子。她孙子多,宴轻是他唯一的一个侄孙子,她自然还是向着宴轻的。但对于萧枕,她也希望,多与他亲近,让他将来得到大位了,别生出夺人的心思才好,否则她可以预料到,一定会闹的难以收拾,对谁都不好。

第640章 偏心

皇帝在长宁宫坐了一个时辰,与太后聊了萧枕,聊了军器所,聊了冷宫的端妃,又聊了远在江南漕运的凌画和宴轻。

说起凌画上的折子,硬要绿林拿出了两百万两银子,皇帝大加赞赏,直说凌画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若她不是女子,他岂止让她只做一个江南漕运掌舵使?凭她的本事,封侯拜相,也是可能的。

不费一兵一卒,便让绿林吃噶,赔偿了两百万两银子,这相当于国库一年的留存入账。

毕竟,国库每年入账虽大,出账也大,以前入不敷出是年年有的事儿,自从凌画掌管江南漕运,头一年填平了江南的窟窿,第二年开始能留下存银入账,这才第三年,国库就被她填满了。

若非今年衡川郡发大水,堤坝冲毁,千里灾情动用了国库的大笔银子,今年国库又是充盈的一年。

今冬又是罕见的大雪,皇帝可以料到有的地方应该已闹上了雪灾,尤其是这一场雪过后,定然又会有各地受灾的折子呈上来,他还要安排人赈灾,都需要动用国库的银子。

这些银子自然都是凌画这两年从江南漕运交上来的。若没有她执掌江南漕运,皇帝自己都不敢想象,连翻的灾年,朝廷得从哪里弄银子救灾赈灾开仓放粮?国库都拿不出来的话,各地又能拿多少?受灾的百姓们要靠什么来活?一旦百姓们得不到及时的救灾赈灾,便会引起饥民流散,发生暴乱起义,这在前朝就有过。

太后听到皇帝的话笑起来,“凌画才不稀罕什么封侯拜相,她想要相夫教子。已跟哀家说了几次了,等她两年后卸任了江南漕运的职务,便给宴轻生儿育女。”

皇帝被气笑了,“瞧她那点儿出息。”

太后不乐意了,“生儿育女,相夫教子,本就该是女人应该做的,若不是你硬将她推上江南漕运掌舵使的位置,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会如此辛苦风里来雨里去的?”

皇帝叹气,“母后,以前朕是说不得宴轻,如今朕连凌画也说不得了吗?您也太护着了。”

太后又笑了,“你是皇帝,你自然说得,不过凌画既然想要两年后卸任,你就早该有准备,别到时候硬拴着她,该培养人培养人,偌大的后梁,总有能干的那么一个人,撑起来江南漕运。”

皇帝提到这个就更想叹气了,“目前还真没找到,母后以为朕不想找,硬拴着她吗?不是的,人不好找啊,江南漕运是个特殊的地方,有本事的人去了,能镇住江南一带的牛鬼蛇神,没本事的人去了,只能被啃的骨头都不剩,或者随波逐流,同流合污。自古以来,越是生金山的地方,污秽越多,有凌画这个本事的人,还真不是说找就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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