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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门(55)+番外

“邓姝,”徐西临说,“别给人小姑娘起太监名。”

老成一脸“恍然大悟”,猥琐地“嘿嘿”笑。

高中那会,同学感情都不错,大家心照不宣,都知道罗冰喜欢徐西临,所以虽然俩当事人没什么特殊关系,其他女生即使心里有点想法,碍于罗冰,也不会干出直接上手“截胡”这么没素质的事。

但是上了大学以后,罗就就再没跟以前的同学联系过,青春期的恋情不了了之,其他人当然也不用再顾忌她。

老成绕着弯挤兑徐西临:“我记得那‘小凳子’当年桌子底下有一排指甲油,七里香没收了好几次,她屡教不改……还给你画过一次!”

徐老板日理万机,早把高中时候那点鸡毛蒜皮忘干净了,拒不承认:“滚蛋,你才画指甲,你今天什么毛病,没事老提邓姝干什么?对她有意思?”

徐西临最近野心渐大,想把维生素办成连锁的,业务链延展到其他学校,每天脑子里都装着一大堆事,从学校回来就直接来了月半弯,真没注意到有人往他包里塞东西。

老成却以为他装蒜,也不说破,端起一张高深莫测的脸:“真没有吗?你正在追的和正在追你的也算。”

徐西临翻了个白眼给他。

老成又问:“对了,窦寻今天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他本来是随口一问,但徐西临却不由自主地把上下句连在一起听了,一时呛住了:“他……咳……”

老成一头雾水。

徐西临被自己呛咳了半天:“……他被老师叫到学校改开题报告去了。”

老成:“……”

改个报告你咳那么严重干什么!

“他还在你们家住吗?”老成问,“父母也没说要接他回去?”

“可不,”徐西临笑起来,“卖给我们家了。”

卖给他们家的“童养媳”窦寻临近傍晚才改完报告,论文导师很喜欢他这种做事仔细认真的学生,特意请他吃饭。

导师带着他一边往食堂走,一边旧事重提:“我带的几个学生现在都想好出路了,你怎么样了?”

窦寻眉心微微一蹙。

导师叹了口气,说:“前些年不知道怎么回事,咱们这专业莫名其妙成了热门,当时我就觉得不好,可是学校扩招啊,学生们都往里考,读完四年,毕业一看,社会上根本找不着对口的工作,你说这事气不气人?”

窦寻没吭声,他最近也试着投简历找实习。大二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大学生活才刚开始,可到了大三尾巴上,前后不过一年,忽然又觉得自己的大学快结束了。

周围几乎没有认真找实习的人,大家都在跟红宝书死磕。因为少有对口专业的靠谱职位,偶尔碰上一两个大公司或是研究机构放出来的职务,全要求研究生以上学历。普通学校的学生还肯为了工作屈就,他们却自有自己的尴尬——当年最好的大学和最热门的专业白上了吗?随便低头好像是在侮辱自己。

“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做研究的,”导师摇摇头,随后又说,“但你很幸运,你适合这一行。对自己的未来有什么想法吗?我看了看你的毕业论文选题,有几个朋友在做这个方向的课题,你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直接推荐你去。”

窦寻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绝:“老师我回去考虑一下。”

导师:“该考虑了,得抓紧时间。”

年轻人离开象牙塔的时候,有两剂猛药能治“自我感觉良好”,一个是找工作,一个是相亲,让自诩“天之骄子”的中二少年可以直面这个社会冷酷而审视的目光。徐西临说让他一直念下去,想念多久念多久,念到不想念了就去帮他开发新水果,他打算做生产种植配送一条龙服务——外行的大傻子分不清生科院和农学院。

而且窦寻也不想依靠他。

窦寻从小到大,事事比别人早一步,但徐西临走得太快了,好像昨天他还颓废着不肯做作业,今天就已经人模狗样地出门跟人谈生意了,举手投足间,几乎看不见幼稚的学生气了。在这样的徐西临身边,窦寻很难心安理得地赖在学校里。

两难之下,窦寻这一阵子过得十分烦躁,只是这些事他没跟徐西临说过——就像徐西临外面遇上什么困难也不会回来跟他说一样,他俩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性格,在外面受了天大的委屈,回家也是“天塌下来我接着”的满不在乎。

正这时,迎面来了一帮emba班的。

emba班有真正的企业高管,还有一帮有钱没地方花的土豪老板,跑来镀金收名片,其中就有窦俊良的一个朋友。那位为了显摆自己一心向学,特意把狐朋狗友们都叫来瞻仰名校风采,窦俊梁是被临时拽进饭局的。

谁知不知怎么那么巧,居然碰见了他儿子!

窦俊梁喜出望外,窦寻觉得自己出门踩了狗屎。

想显摆自己有追求的那位出门请客没看黄历,让自己的主场成了窦俊良炫耀儿子的平台。导师没料到窦寻有这么一个暴发户爸爸,听他扯淡听得哭笑不得的,最后只好找了个借口匆匆婉拒了窦俊梁的邀请,也没顾上跟窦寻深谈。

狐朋狗友们当然要拍马屁,个个捧场地听他吹,结果窦俊良晚上回去就喝大了。

吴芬芬和保姆把他扶进门的时候,窦俊良还大着舌头撒酒疯,抓着吴芬芬的手反复傻笑:“好孩子,真……真给爸爸长脸!以后咱家就……靠你……靠你……”

吴芬芬刚开始以为他在说自己的小儿子,一边把他往卧室里拖一边说:“看你那点出息!”

窦俊良嬉皮笑脸地打着酒嗝:“爸爸这辈子顶头也就这样了,你不一样……你跟你老子不一样,那个老廖,他们家那丫头不就……就去一个德国吗?咱们比她牛逼!到时候爸爸给你……”

吴芬芬再缺心眼,也听出这说的是谁了。

她脸上的笑容倏地凝固了,吴芬芬松手把窦俊良往地上一扔,转身就走了。

她三步两步回到自己屋里,用力摔上门,孩子正在围起来的小床里咧着大嘴哭,一声一声地刺人耳朵。吴芬芬没有要管他的意思,她正呆呆地看着房间里的大穿衣镜。

她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化过妆了,脸色晦暗得不行,那烦死人的缺德孩子好像吸干了她身上的养分,生产后鼓起来的肚子至今还没收回去,脸上带着充满怨气的黄斑,看起来居然有了一点中年妇女样。

窦俊良早就跟她分房住了,理由是孩子晚上闹,打扰他休息。

但吴芬芬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看腻她了,嫌她了。窦俊良狗改不了吃屎,天生就是个活动的墙脚,能让她轻而易举地撬来,也能被别人轻而易举地撬走,反正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满世界都是。

吴芬芬忍无可忍地冲那孩子大吼一声:“闭嘴!哭什么哭!”

孩子吓坏了,愣在那,憋着哭嗝,不一会,脸都紫了。

吴芬芬想起来保姆告诉她的事,说是前几天趁她出去逛街的时候,窦俊良回来过一次,哄着孩子玩了一会,谁知没多长时间,孩子突然哭了,保姆赶去一看,正看见窦俊良把一根软软的小头发放在一个小塑料袋里。

吴芬芬以前整过容,全脸整的,没告诉过窦俊良,现在孩子长得越来越不像爹妈,窦俊梁怀疑这小东西不是他亲生的。

吴芬芬用力咬了咬牙,侧脸绷出一道狰狞的弧度,这么一看,下颌骨还是有点大,白磨了。她吐出一口怨愤的浊气,走过去抱起吓坏的男孩,一边拍一边哄——鉴定结果肯定没问题,吴芬芬有这个自信,她也算看透了,窦俊良不把女人当回事,但是儿子呢?

吴芬芬一下一下地拍着孩子的后背,心里恶狠狠地想:“妈肯定给你争出一份家业来。”

窦寻这一整天都很不顺,先是被导师勾起了一脑门烦心事,又糟心地碰见了窦俊梁。心力交瘁地回了家,等到天黑,也没见徐西临回来。

窦寻连打了三个电话,前两个包房里声音太大,徐西临没听见,打到最后一个,徐西临手机干脆没电了。

窦寻压了一天的火着了三丈高,踩着风火轮就冲出去了。大门被他摔得“咣当”一声,徐外婆都被惊动了,跑出来看了一眼,只看见了窦寻一个火烧云似的背影。

徐外婆莫名其妙地拢了拢鬓角:“哪能啦?”

灰鹦鹉智能地回答:“女人更年要静心!”

徐外婆的头发已经从花白变成了全白,这两年腿脚也不那么灵便了,走路的时候,她总是下意识地想扶点什么,背也没法仪态万方地挺直了。

徐外婆叹了口气:“都大了,有心事了。”

灰鹦鹉天真烂漫地歪头看她。

窦寻是在月半弯外面接到徐西临的,老成喝了两杯啤酒,一身二百五人来疯习气暴露无遗,指着窦寻开玩笑说:“你老婆来查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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