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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348)

不用猜,能坦白才见鬼呢!别人也许能被嫌疑人畏缩的样子哄住,可余罪对这号畏畏缩缩,目光游离的货色太熟悉了。他和吴光宇耳语了几句,吴光宇上前和管教说着话,说是案情保密,先把管教支出门外去了。两人在门外守着,余罪和董韶军直勾勾地盯着嫌疑人。

是个中年汉子,身单力薄、形容枯槁,头发秃了不少,畏缩脖子的时候,像个乌龟脑袋,眨巴的眼睛像在思忖两位警察的来意,而且不时的伸着舌头舔下了干巴地嘴唇,一张嘴,露着豁了一颗的门牙。

董韶军按着惯例要掏东西时,被余罪拦住了,余罪眼睛眨也不眨地问道:“席改革,多大了?”

“四十。”嫌疑人道。

“给我讲讲,这牲口怎么往回偷?”余罪道,掏着烟,很客气地递给那人一支,那人受宠若惊地上来,点上,贪婪地吸了一口。这才异样地看着余罪,余罪解释道:“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学学你的手法,作点预防。你可以呀,能偷走一车羊,要不是县里巡警队查车,还逮不着你呐……呵呵,厉害,看你这样,是老手了,我猜猜你的手法。你肯定是拌上了点羊喜欢吃的饲料,勾引到你车上,对不对?”

“不对,那多费劲。”嫌疑人道,直接否决警察的无知了。

“那你的办法是……”余罪异样地问,他闪烁的眼中,觉得人确实不可貌相,要让普通人,赶一群羊上车难度就够大了,别说偷走。

“用、用……用纸就行。”嫌疑人抽着烟,眼睛还贪婪地看着余罪的手边,余罪一扬手,那盒烟全扔过去了。嫌疑人乐了,往兜里一揣,开口了:“羊最喜欢啃纸,你卷个纸条,得用木浆纸,再用盐水一泡,这羊啃起来了,你拿鞭子抽都抽不走。”

“哦,这办法好啊。”余罪眼亮了亮,嫌疑人的手法,很多你可能根本想像不到。他似乎没想通似的又问着:“可偷一车羊,你得卷多少纸条子?”

“不用,你得认头羊,头羊不走,其他羊就不动;头羊一走,就是个坑,其他羊也哗哗往下跳,嘿嘿。”嫌疑人笑着,似乎在讨好着余罪,眼珠子转悠着,似乎又在想,能用这些边角料换到多少实惠。

余罪没吭声,给了一友好的笑容。那笑容让嫌疑人有一种错觉,对面不像警察,像同行那种赞一个的表情。而且余罪的再从兜里伸出来时,又是两包烟搁着,拍了拍问着:“席改革,那要偷牛呢?”

“偷牛难度就大了点,一是看得紧,二是牛不好带,如果不是耕牛,没穿过鼻子,牵鼻子的老办法就不能用了。还有,那玩意太大,不好出手。”嫌疑人道。

“那怎么办?”余罪问,嫌疑人一笑,余罪一扬手,又扔了一包,嫌疑人拿在手里才开口道:“两种,一种是哑药,想办法掺牛食里,吃了它喊不出来,牵的时候就不容易被发现了;另一种就狠了点,你下点药把它药死,然后到牛主手里收,死牛的价格就便宜多了……不过我没干过,我就牵了一回,还是小牛犊。我已经向政府坦白交待了。”

董韶军听得又气又好笑,每每遇到嫌疑人,余罪都是这样,聊上半天和案情根本不相关的作案手法,而每个嫌疑人所说的办法,都有所差异。比如今天的偷羊办法,还是首次听到。

一支烟工夫,已经聊了不少东西了,余罪看了董韶军一眼,开始进入正题了,董韶军话题一转问着:“你干这行的,应该听说过每年频发的偷牛案吧?你们右玉县一共发生过七起,被盗的耕牛有67头,说说,这可是立功赎罪的好机会。”

“哎哟,这个您不是第一个问我的了,我真不知道,那牛不但不好偷,你就偷上也不好卖,一般没人沾那玩意。”嫌疑人席改革苦着脸道。

这句话像真的,不对,就是真的,余罪从他的脸上没有发现到试图隐瞒什么的痕迹。招招手,上来,认样东西。

东西在董韶军手里,是从羊头崖乡抓到的那几个贼身上发现的药膏类玩意,人闻着可不怎么好。席改革一捂鼻子,哎哟,一股臭味。他苦着脸看着两位警察,不知道什么意思?

“认识这是什么东西吗?”余罪重复着四天以来的同一句话,这是最关键的一句,在这个上面已经失望过很多次了,一看嫌疑人这样子,八成又得失望了。

“这么臭,什么东西啊,不认识。”嫌疑人摇着头,捂着鼻子,坐回了原处。

不但东西不认识,连那拍出来的几张照片也不认识。而且这人说话很老实,董韶军宁愿相信这种已经服刑三年多,连起码人格尊严都不要的货色。换句话说,他应该不敢说假话。更何况右玉离太原、翼城差着几百公里,认识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董韶军一叹气,失望到了极点,又白来了。

他刚收起了东西,准备喊管教的时候,余罪不经意看着嫌疑人摸着胸口那烟的得意劲,突然来了句:“过来。”

“哎。”嫌疑人一弯腰,屁颠屁颠上来了,以为还要认什么东西。

不料余罪像是报复一般一伸手:“把我烟还给我。”

“啊?”嫌疑人气坏了,换到了消息,转眼又反悔了。不过他不敢发作,乖乖地把拿到的两包半烟放在桌上,忍气吞声地低头站着。

“看着我,别他妈不服气,不是不给你,实在是你不值这么多烟……只值那一根。”余罪把烟拿到手里,瞪着嫌疑人,像是拌嘴一般贬低着对方道:“还说他妈你是个高手,请教请教,连偷羊必备的神器都不认识,装什么大尾巴高手,滚蛋。”

“那是偷牛的,不是偷羊的。”嫌疑人被余罪的表情刺激得终于有性子了,出声纠正了句。

一纠正,余罪的脸像被冻住了,董韶军如遭电击,慢慢地回头,直勾勾起看上了。

然后余罪笑了,笑着盯着这位撒谎的家伙。那家伙自知失言了,张着豁牙的嘴,慢慢地捂上嘴了。他紧张地盯着警察,吓着了。

“高手,来,警察是不计前嫌的,对你这种高手从来都相当景仰滴,咱们从头开始。”

余罪乐了,又把烟塞回到嫌疑人手里,客气地问上了。这一来一往,嫌疑人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左右为难,好像不敢说,又不敢不说,直到余罪胡乱应承有减刑的可能,才把这位哄得断断续续讲着这东西的来历了……

……

此时此刻,李逸风正把驾着的一辆警车停到了朔州市九龙区一处繁华的小区,拨着电话给家里联系着,定位准确后,他却是有点傻眼了。

四天去了五个地市,都是家里技侦指定的位置,据说这位置是GPRS定位,手机号是于向阳和秦海军提供的,贺名贵的私人号码,那个号码在通话后就沉默了,不过之前和之后的十几个通话另一方被定位了。李逸风这一行的目的,仅仅是拍摄周边环境而已。

商场、步行街、之后是一个铁艺花门的高档小区。李逸风带着两个随从,李呆和李拴羊,他在拍照,两个乡警头进城的机会不多,见大城市的机会更少,只顾着惊讶了。看着高耸的楼,哇一声;看到比货车还长的轿车,哇一声;或者看到冬天还穿着裙子的婆娘,哇,好几声。

“再鬼叫,小心我把你踹下水道啊。”李逸风不悦地回头嚷了句。

两人一互视,不哇了,指指点点在看着什么。李逸风拍了若干张,回头问着,看什么,哟,正看到了一个红裙的高个妞在水果摊上挑着香蕉。那摇曳的样子,那显眼的翘臀,让李逸风忍不住“哇”了一声,两眼睁圆了。

李呆和李拴羊一笑,李逸风又扮起老大来了,一人给了一脚,挥着手上车,边走李呆边问着:“风少,这干嘛呢?找牛怎么找城里来了?”

“就是啊,这儿怎么可能有牛?妞还差不多。”李拴羊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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