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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351)

“我把资料全做了影印件传回去了,队里正在制作检索条目……”

“有多少人?”

“连从业带办检疫证的总共有两万多人,按你的要求,因为各种原因离职的、退休的、受过刑事处分的,捋出来了三千多人……”

余罪呃地明显被噎了一家伙,惊讶地道:“这么多呀?”

“你以为呢,太原以北哪个市的畜牧都比较发达,这都是已经往少里说了,估计漏得不少。”张猛道。李逸风生怕漏了自己似的:“对对对,这儿的牛羊肉,比咱们那儿便宜多了……我来这儿才发现,贩运牲口也是个好生意啊。”

“当然便宜了,往北再走40多公里,就是大草原了。”董韶军道。众人聊着,很自然地到了案情上,各自交换着得到的信息。李逸风就是定位地点的一堆录像和照片,有什么用处他自己也说不清;张猛采集的人工资料用董韶军的话讲,是因为天香膏的合成需要一些专业的畜牧业知识,所以才从这里面找。不过两万人里找一个人,听得哥几个要消化不良了。

说了半天,都看着余罪,李逸风把众人的心声说出来了,直问着余罪道:“所长,这里头就你一个领导干部,当领导我们没意见,可不能把兄弟们都折腾成这样,完了还屁事都不顶吧?”

他一质问,众人个个呲笑,纷纷附和。从太原市开始,连跨六个地市,把山西省以北跑遍了,要都成了无用功,这罪可遭大了。

余罪一抹油腻的嘴,打着饱嗝,端着酒杯,豪爽地道:“敬兄弟们一杯啊,辛苦了,我先干为敬。”

“嗨嗨,别抢着喝,喝完了我们喝啥。”吴光宇不悦了,这一堆草包冻得一个比一个能喝,两瓶已经见底了。他一抢走,余罪好无奈的表情,火冒三丈地道:“看看,这是把我当领导干部吗?洗澡抢着洗、吃饭抢着吃、坐坐车吧还是公家车,一天骂我好几回。”

这话说得不假,因为是余罪牵头,大家这遭罪,只能气往他身上撒了。不过此时喝得高兴,都不介意,一人一句损着余罪,孙羿说活该;张猛说骂得轻了;连李逸风也有点后悔,直说所长坑人,要不这天气搁老家洗洗桑拿、泡壶小酒,相跟着几位嫖友一块去潇洒一下子,多舒坦不是,何至于跑到这冰天雪地里来。

在场的底线虽然都不高,可也不至于李逸风这么低,愕然了一下子,然后哄堂大笑。余罪脸有点红了,训着李逸风道:“能不能别提桑拿,咱们乡警的思想素质应该比他们高一个层次。”

“那有什么,我现在看着美女不一定有反应,可看到桑拿地方,绝对起生理反应。下回我请大伙,自打我当了警察,我们县城洗桑拿那地方,从来没收过我钱。”李逸风得意地道,一下子气得余罪苦脸了。众人笑得东倒西歪,不过都是揽着李逸风亲热道:

对呀,这尼马才是兄弟,哪像有些人,才挂职了个副所长,还装上逼啦!

人一多就乱套,特别是一干知根知底的熟人,余罪是百口莫辩了。全场除了没经过那阵势的两位乡警看着呵呵傻笑,就剩下了董韶军没有加入到胡闹的战团了。瞅了个空,余罪推说酒不够,好容易把李逸风撵走了才清静下来了。这时候,董韶军翻看着李逸风带回来的资料,一个小型的摄录机,看了几个地方,递给余罪问着:“余儿,这个有价值吗?都是根据贺名贵的通话记录定位的地方。”

“如果贺名贵涉案,就有价值;如果他不涉案,这个就没有什么价值。”余罪道。

张猛凑上来看了看,异样地问着:“都在市区?”

“哎对,风少说了,有钱了就改善生活以及性生活,所以偷牛贼发财之后,肯定在市里买房子,说不定就在里头。”李呆重复着李逸风的话,李拴羊加了一句:“还娶小老婆呢。”

众人一愣,又被两位乡警实诚的表情逗乐了,余罪却是大惊失色道:“哦,很有道理,逸风终于有一次不用下半身思考了……就是一思考,想到的还是下半身。”

此话不知褒贬,只觉笑料颇多。吃了个七七八八,张猛看着窗外的天色,却是关切地问着,就这天气,可是什么也干不成了。余罪回头瞧时,也是苦色一脸,仿佛天公不作美似的,处处不顺。他想了想,安排着道:“先趁机会好好休息休息……韶军,你联系一下县公安局和地方刑警队,了解一下情况,看他们和那几位绰号的人打过交道没有。据席改革讲,这儿的民间牲畜交易每月有三次集市,初八、十八和二十八,还有两天就到了,咱们撞撞运气去。席改革就是这儿出去的,记得他的人应该不少……特别是那个拉皮条的,这个人很关键,我们现在最可能找到的就是他。”

“草犊子。”董韶军提醒道。

“对,草犊子现在看样子是个关键。我们在火车上商量过了,草犊子这个人在集市上混了几十年了,是个牲口交易的中间人。据席改革交待,一般偷牲口的小贼都通过他把赃物卖出去,因为这事这个人坐过牢,可惜我们还没有找到正式的官方记录。”余罪道。

“他在内蒙坐的牢,没姓名,调不出档案来,那边偷牲口的和咱们这儿扒手一样,太多了。”董韶军道。

“有个绰号总比没有强,到初八咱们就到这地方守着点,能找到一个算一个。这春荒季节,牲口交易可是旺盛得很,我想他们吃这碗饭的,应该出来找食了吧?”余罪道着。

不是什么真知灼见,可到这份上,只能这样先干着了。痛痛快快、热热乎乎喝了一顿,暖暖和和终于住下了。

一觉醒来,坏消息来了,平定县两个乡镇又出了四起偷牛案,案子延迟了两日才上报。案发的时候,正是这个临时小组在省北遍地寻找线索的时候。这案子出得大伙心里膈应得厉害,饭都没吃好,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当地下得越来越大的雪,关在屋里哪儿也去不了。

又一觉醒来,继续是坏消息,翼城市的调查组面临回撤的结果。多日没有进展,可旧事复发了,地方公安介入了当日牛头宴“中毒”事件的调查。遗留的证物,那个牛头经检测无毒,而被省刑侦二队滞留审查的秦海军、于向阳仍然没有放出来。市局直接向省厅汇报了这一情况,据说引起了省厅崔厅长的关注,专程过问了此事。

这里面的事观者也许清楚,可在电话里邵万戈却是快顶不住压力了,如果找不到新的证据,只能放人了,而且也只能以一个非法经营和偷税漏税的轻罪处理此事。

这两天,余罪一直在发愁,连玩笑也顾不上和大伙开了。

等又一觉醒来了,初八到了……

第35章 塞外风烈

“你们要找的草犊子,可能是这个人。”

镇川县刑警中队,队长卓力格图把排查的照片递给从楼上下来的刑警同行,略有异样地眼光打量了几眼。

其实彼此都异样,在这个接近内蒙的地方,居然是一个蒙古族的同行。李逸风看了几眼那剽悍的、像骡子腿粗的臂膀,回头再看张猛,可就觉得牲口哥比起人家苗条多了。他要说什么,被孙羿直接拉背后去了,知道这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一开口就惹人。

余罪看着一份警用格式的纸张,下意识地念着:“穆宏田,不是镇川县人?”

“我们这儿本县人口不多,不到二十万,不过到集市时候,光外来人口就有二十万。应该就是他,在堡儿湾市场,他算个小名人,很多人知道这个绰号。”卓力格图道,普通话有点生硬。

“名人?没有露风吧?”余罪紧张地道,能找到一个关联的人太难了。卓力格图摇摇头:“没有,市场管理都知道这个人……一直就在市场混,贩运牲口的人都认识他。”

边走边说,这个绰号草犊子的穆宏田在牲口市场是个掮客,就是在卖家和买家之间拉皮条的那种。而且“草犊子”这个绰号在当地的含义不怎么好听,意指“不像个男人”。卓力格图的话引得众警一阵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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