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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800)

不知道什么时候,所有人都紧张地站立起来了,侧耳倾听着,听着沙沙的电流中,那个回答还能怎么样拖延。

“我要马鹏。”

“你们放了他,我放你们一马。”

“他是我们出生入死的兄弟,你可以抛弃他、背叛他,甚至陷害他,我做不到……虽然他是个手脚不干净的警察,干过坏事,收过黑钱,可他心里还有一个底线,他不会出卖自己的战友、兄弟,他对得起自己的职业,哪怕就扒了他的警服,他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你们如果真杀了他,那就等着,今天全部陪葬吧……”

沉默,在死一般的寂静中沉默,那声音凄厉得像从牙缝里迸出来的,带着悲怆和愤怒,带着森森的寒意,这在这一刹那,让指挥部这些身居高位、坐享安乐的同行,用泛苦的心情来体味着一种同是警察的感受。

“对不起,许副厅长,我们错得很离谱,那些刀尖枪口下出来的同志,才是真正的警察……如果有可能的话,宁愿取消这次行动,也要挽救马鹏同志。”李磊大喘着气道,抹了抹眼睛。

“他们不会妥协,只会选择拼命。”许平秋眼光发滞地道,似乎预料到了即将发生的事,又黯黯地补充着:

“我们……也是!”

……

四分十秒,听筒里双方沉默着,余罪在挥手,已经做最坏的打算了,两两一组,鼠标和豆包守路北,两人忙着滚着车备胎、搬着路牙水泥板,在路上设障,熊剑飞和邵帅在路南,把邵帅那辆破车横亘在路上,两人合力,疯狂地搬车,把车斜倒过来了。而孙羿载着骆家龙,看着余罪的手势,后退……后退,慢慢地沿着居中的一条路后退。

没有意外,这些人如果发现没有包围,空城计就不奏效了,肯定会冲出来。等冲出来时,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拼了。

而在仓库里也在紧张地准备着,两人拖着马鹏,一人摁着电动卷闸,看着方位,拴着根绳子把马鹏的脖子正对着卷闸棱子,准备妥当,各人飞速上车,马铄最后拿起手机说着:

“成交,他没有死……你也别虚张声势,我们知道没有包围……现在我们要出去,马鹏就在电动卷闸下面,卷闸落下需要一分钟二十秒,错过这个时间,闸门挤了他脖子,那就不是我的问题了……计时开始。”

“马铄、杜立才,王八蛋……”余罪听到挂机,摔了手机,疯狂地从墙角奔出来,爬上了铁栅,往院内奔去。

马铄一挥手,两辆货柜轰然启动,冲出了仓库,与此同时,老拐摁下了卷闸,一瘸一拐准备上车,却不料一直貌似昏迷的马鹏猛然动了,仅剩的右腿一个狠踹,腿脚不利索的宋大军被踹到腿弯,一下子失去平衡了,栽了个仰面朝天,马鹏咬牙切齿,又是一脚蹬到了脑袋上,猝不及防的宋大军一下子蹬得头一歪,昏了。

此时的马鹏知道要到最后关头了,他猛地挣着脖子,勒得一片血迹,奈何挣不脱被捆的绳子,他目眦尽裂地看着越野车里里准备逃走的马铄和杜立才,愤然吼着:“开黑枪的孬种,你们跑不了。”

越野车冲出了仓库,开车的马铄没理会宋老拐,随手向马鹏补了一枪,正中腹部,马鹏身体一下子扭曲着,此时正看到了货柜撞开了大门,冲出来了,余罪正迎着越野车向这里奔来。

他鼓足着中气在喊:“小心……”

可全身的剧痛让他抽搐着,声音是那么的无力,被车声,被枪声,淹没了……

第37章 血色光华

街南北,冲出来的货柜车各走一头,马铄的交待是大伙各安天命,跑出一个是一个,司机在拼了命的踩着油门跑。

往北跑的,刚走十米,咯噔一下,轮胎不知道辗到了什么,一下颠簸起来了,一扫倒视镜,吓得他心胆俱裂,一个胖胖的黑影,肯定是警察,持着微冲,哒哒哒哒……朝车的油箱近距离射击。

越怕越出事,后面倒没起火,前车又撞上什么东西了,挡着前轮,发着尖厉的摩擦声。

这尼马算是走不了了,他一把拉开车门,拿起枪跳下车,打了个滚,准备把身后那个打油箱的胖子干一枪。咦?不见了……一滚持枪抬头,却不见人了,嗖嗖风声来时他猛地觉得不对,还未反应过来,右手一阵剧痛,一条大黑狗早咬了个正着。

啊!?一声惨烈的嗷声,他疼得直打滚,那警犬可不客气了,冲着他汪……汪……汪嘶吼,连咬带扯衣服,片刻间,他像生怕被非礼娘们,抱头龟缩,大喊救命。

失控的车压上了路牙,慢慢地停下了。豆晓波飞奔着上前压人,打铐子,这时候才见鼠标撅着屁股从暗影里钻出来,五官凑在一块奸笑着、得瑟着,训着毒贩道:“就你这怂样,贩地瓜都得被城管打,素质这么低贩什么毒啊。”

正说着,轰的一声,那边撞上了,货柜拼着命要把拦路的普桑撞开,一撞车速骤减,这正是阻拦要的效果,右侧奔上来邵帅,对着车玻璃哒哒哒……一梭子微冲子弹全射上去了,玻璃瞬间成了碎片,车里两人伏着,也不是善与之辈,枪声一停,持着枪往后砰地射了一枪……不料啊一声,他先叫起来了,前面还有一个,熊剑飞叫嚣着状似悍匪,一手枪开着,一手拿着催泪瓦斯,扔车里骂了句:“炸死你们。”

两人一触即退,邵帅向左换了位置、熊剑飞向右,几秒钟瓦斯弹把两人熏得吃不住劲了,各开车门,跳下车,顾不上满脸鼻涕泪流,边开枪边飞奔,受伤的瞬间被熊剑飞摁倒了,没受伤那只手居然还死死的捏着一颗手雷,急得熊剑飞嘭嘭钵大的拳头直捣,血盆的大口朝着这家伙腕子狠狠一咬,一甩,搂着他出几米远。

轰……爆炸……居然是个真家伙,气得熊剑飞又是拎着左右开弓,往死里打!

溜了一个,鼠标和豆包带着警犬,熊剑飞把人交给他们,飞奔追上邵帅去了。

爆炸的这一刹那,马铄的脚已经把油门踩到了底,他看到了奔跑而来的余罪,一瞬间他做了一个决定,一打方向盘,车原地划了一个圈,车窗正对着余罪的时候,左手持枪伸出去,砰……砰……两枪……

余罪在这一刹那像如有神助一般,他奔出了一个弧线,同样伸手还击了两枪,尔后,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向楼角的方向滚去,那车打了个旋转,片刻也不停留,此时已经看到了空档,轰着油门,冲出了大门,沿着路牙和街道的斜面飞驰,把开枪的鼠标和豆晓波远远地扔在身后。

此时的余罪还在大喘着气,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他几乎看到了枪口迸出的火花,此时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眼中剩下的一个场景,那一扇缓缓落下的卷闸门。

一瞬间,他厉吼着,跑起来了,像风、像闪电、像拼命的野兽,在狂喊着奔跑。

还剩下三米……还剩两米……他几乎已经看到闸下奄奄一息的马鹏,就像躺在行刑台上,那副卷闸正慢慢地,准备切割走他的生命。

啊……余罪张着嘴,吼声嘶叫着,呼吸得他觉得肺要炸裂了……伸展得全身仿佛要撕裂了,他像野兽一样在疯狂地跑着,在慢慢落下卷闸已经小于一米的时候,他重重的扑在地上,用巨大的惯性,把自己滑到了即将落下的闸门下。

砰……砰……两枪打掉了绳结,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奄奄一息的马鹏推进了车间。

闸门,嚓嚓落下了,肩上背上像被车碾过一样,巨大的痛楚压迫,他嚎叫着,拼了命地往上撑着,撕烂了厚厚的两层衣服,终于钻进去了。

咚……门落下了,满地的血迹,他顾不上疼痛,爬向马鹏,抱着他的头,急切地叫着:“马鹏……马鹏……马哥,马哥……”

马鹏慢慢地睁开了眼,余罪看到了他那条断腿,摸到一手血色,在怒意方起时,马鹏微微动着嘴唇,他附耳听着,马鹏在嗤笑他:“你跑得太慢了,他们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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