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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806)

“胡说,亲人不已经来了吗?难道你们不是?”马秋林道。

对呀,好像是,圈子就这么大,吃喝拉撒吹牛打屁还有谁比兄弟们更亲的,众人挠头,吐舌头的,明显还是一群半大的娃娃嘛,马秋林笑着道:“我知道你们很着急,但凡事要用最正确的方式,就像你们这几根毒刺一样,准确地刺到了对方的要害,让他们试图瞒天过海的罪行,大白于天下……这个都能做到,其他还有什么难得住你们?”

“不一样,现在是刺头躺那儿了。”鼠标道,众人皆笑。

“那你们准备怎么样对待他?”马秋林问,强调着道:“在看到,亲手送马鹏去死之后。”

一下子沉默了,个个脸上肃穆,却是无法准确地表达此时的心境,骆家龙道:“我们刚才说过了,我们虽不认同,可我们能理解,马鹏毕竟找到一个最好的归宿。”

“马鹏是个被通缉的黑警察,即便死后荣耀,可真相却是这样:特勤出身的,不可能干干净净,你们认为他为什么要死?真的是畏罪、害怕黑钱被查、害怕坐牢、害怕当个残疾人?”马秋林连着几问。

这个全新的问题,又把众人难住了,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似乎那些东西都不至于让他恐惧。可既然根本没有恐惧,是个大无畏的战士,又为什么这样选择?

“我明白了,在他心里最重的还是警察这个职业,否则以他的身手,完全可以逃出生天。他根本就没有走,他根本就在找机会以死铭志,他想像一名真正的警察那样,去死!”骆家龙道。

马秋林笑了,一脸释然的笑容,他笑着抚着鼠标道:“说得好,其实你们心里最重的也是这个职业,每一个男人都有一个侠义的梦,热情、豪情、扶危济困、惩恶扬善都是一个有正义感的男人,经常做的英雄梦,穿上这身警服啊,就意味着你们站在了离梦最近的地方……哪怕有一天你做了违背誓言、违背良心、甚至违法的事,那个梦都不会因此而改变,你们心里最重的,就是他心里最重的。”

邵万戈有点折服了,当了一辈子警察,那种感悟可不是谁都有的,他意外地看到,这群平时说什么也梗着脖子跟队长唱反调的,都像明悟了一般,两眼炯炯有神地凝望着这位警中的前辈,那些话,都一字不漏地钻进心里最深处了。

什么苦啊、什么累啊、什么危险啊,都没有放弃,都还穿着这身警服,或许就因为曾经有过这样一个梦吧,哪怕曾经都行为不端、品行有瑕。

“我知道该怎么办了。”骆家龙掏着手机,信步直进了病房,他嘘着让别人不要进来,一排脑袋贴在玻璃上,看着骆家龙拨弄着手机,把音量调到了最大,然后,一曲铿锵的旋律响起来了……

……在繁华的城镇,在寂静的山谷,人民警察的身影,陪着月落,陪着日出,神圣的国徽放射出正义的光芒,金色的盾牌,守卫着的千家万户……

嘹亮激昂的曲头,像枪林弹雨、像金戈铁马、像无数的兄弟呐喊着慷慨出行,奔赴一个个暗夜中的犯罪现场;像无数的兄弟舍生忘死,一次次迎向浴血搏杀。

骆家龙笑了,他看到了,余罪的眼睫动了动,他想起了曾经流落在广州,那次校歌召唤,就像在警校听过无数次一样,在下意识地,奔向集合地。

……在欢腾的海岸,在边疆的水路,人民警察的身影,披着星光,浴着晨露,崇高的理想,培育着高尚情操……

热血激情的旋律,像沙场点兵、像出征壮行,像一次又一次血与火洗礼,倒下了兄弟,仍有后来者继续前行;像一次又一次在对与错、善与恶边缘的徘徊,哪怕身毁名裂、哪怕忍辱负罪,也要搏一个问心无愧。

所有的人都笑了,他们看到了,余罪慢慢睁开了眼,可他在看到如此多的眼睛时,听到熟悉的旋律时,他却哭了,又闭上了眼,静静地,任凭着两行泪水,涌出如泉,打湿了一片枕巾。

邵万戈长舒了一口气,侧头却看到了,邵帅悄悄地退走了,边走边用衣襟在擦着眼睛。

他和余罪是一样的,不管表现得多不在乎,可心里最在乎。邵万戈眼亮了亮,他想到一种可能,这一位有可能成为真正的警察,因为他一直很在乎,根本就放不下。

在手术九个小时后,余罪醒了,围着很多熟人、兄弟,他只说了一句话:

“别通知我家里,别告诉我爸。”

第40章 两面三刀

事件在持续的发酵着,每个案子都会有意料之中的收获和意想不到的发现。

其中一个关键的证人谁都没料到是马铄,更没料到的是,这名貌似悍匪的嫌疑人交待得很利索,没费什么劲就让专案组得到大量有价值的信息。

比如以制药厂为掩护的制毒,这个创意来自于潘孟,他就是金龙,在做外贸进出口生意屡屡受挫之后,转而开始做毒品的贩运,进口新型毒品又一次遭到打击之后,他突发奇想,搞了个内销转出口,可能他自己都没有料到,居然奇迹般地做成了。

据马铄的交待,他所用的手法真没有什么稀奇,无非是钱贿加色诱,以很低的价格便拿到了第二制药厂的经营权,甚至于他神通广大的,还拿回了很多处方药物生产批文,某种意义上讲,他几乎是在合法地“贩毒”。

当然,这不是他一个人在操纵的,此时才发现,终极目标不是金龙,而是顾晓彤,原市委领导之女,她入股参与经营的药厂,恐怕就有非法经营也会是一路绿灯吧?更何况,她身边还围着一群强有士的工商企业人士。

马铄开口之后,本以为杜立才是他的下线,可没有料到,真相恰恰相反,马铄是听命于杜立才行事的。这其中的意外在于,谁都没料到杜立才居然和顾晓彤的关系匪浅。他在这个团伙里的身份,甚至比九处的内奸郭鹏广还要高出不少。

沿着这些渐渐明晰的线索,抓捕进入的加速度……

案发后两日,在上海抓到了一直负责贩运中介的申均衡。

案发后第五天,禁毒日前一天,又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传回来了,潘孟在香港落网,被九处派驻海外的外勤秘密解押归案。

在案发后的两周里,太原不断有各类的官员被纪检,被禁毒局,被公安部门请去“喝茶”,据说都是和姚曼兰有点牵扯关系的人。这个神通广大的女人成功的在太原给潘孟张罗起了人脉大网,他们差一点点就洗白了,潘老板正准备拿下煤厂、桃园公馆、高铁信号等业务,如果不出事,很可能不久之后就会塑起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可惜的是,并不是所有的冒险都能得到同等的回报。

两周后,通向太原市第一看守所的路上,许副厅长的专车在行驶着,是看守所的方向。车里肖梦琪在简要地汇报着支援组和九处的协查案情,进展比想像中要快。

许平秋显得漠然,在说到马铄时,肖梦琪有点奇怪这个人比想像中好审讯得多,许平秋不屑笑道,这种人是生不惜命,死不悔改那类,知道活不了干脆图个痛快。又说到申均衡,还提到那些尚未归案,或者不可能归案的嫌疑人,许平秋撇嘴道,老话讲得好,多行不义必自毙,要是资本主义喜欢这些人渣,我倒不介意他们都过去。

这像一个玩笑,每年外逃的贪官已数以万计了,现在省府下令,处级以上登记、厅级以上上缴护照,下文后才发现不少人民公仆全家都是外籍,甚至有的自己都是外国人了,又为官场平添了一场笑话。

车泊在看守所停下了,下车时,肖梦琪追着许平秋的步伐,笑着问道:“许副厅长,我有两个疑问,能请教您吗?”

许平秋侧头瞧了瞧,在警营女人有天生的优势,而漂亮一点的,可能优势会更大,比如肖梦琪就是,要算上性别的成分,省厅里已经数得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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