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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锅(277)

这话倒颇有感触,说着肖成钢凑上热闹来了,喊着:“哎,锅哥,我怎么没感觉到呀?”

“呵呵……你不行。”简凡笑着说道:“你是属于牲口一类的,当然不同于常人了,不过肖成钢你注意点啊,再这样不规律地暴饮暴食,有你身体垮的那一天。”

“切……吓唬谁呢?谁信呀?”肖成钢嗤着鼻子,不屑地道了句,根本不予采信。

“简凡……”胡丽君听得肖成钢发言,又被逗笑了,回头正色问道:“能告诉我你调整的结果吗?我听史静媛说,你很反感这个职业,而且就你的表现,你是不是想选择在合适的时候离开这一行?本来应该委婉地问,不过我还喜欢直接一点,话挑明了说吧,秦队长和陆队长,都关心你的思想状况,他们担心你心理状态不稳定。”

“错了,我没有想辞职或者跳槽什么的,就我这水平,跳也没人要。”简凡笑着说道:“我妈、我爸对我现在这个职业很满意,生平第一次成了我爸妈眼里的骄傲,我那舍得换,只不过我只是想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当好一名警察。”

“什……什么意思。”杨红杏不解地问,这简凡话越说越怪。

“这样说吧……警察在你们眼中,是荣誉、是梦想,而在我眼里,就是一个职业,一个挣工资养家的职业,和一个大师傅没啥俩样,只不过一个拿枪一个拿菜刀而已,就这么简单。我还是我。”简凡两手一摊,杨红杏和胡丽君的脸上怪怪的表情蠕动着,跟着都呵呵掩着嘴笑了。

是的,一切就这么简单,简凡只是想爸想妈了,回家看了一趟而已,而且和爸妈相处一段,心情会不自觉地好起来,看样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简凡,还是那个简凡,还是那个怪话连篇,偶而一句能噎死人的简凡,胡丽君只觉得不管是自己还是秦队、陆队长,都多虑了……

一行人回到太原市里已经午后一点多了,胡乱地在外面吃了饭,玩了一天又连续坐车几个小时,都喊累了,回到一队,倦羊归圈一般,哗啦啦往队里奔,下车的时候都看着杨红杏手里包袱里的货还没吃完,嘴馋得紧的梁舞云却是不容分说,先把包袱抢回了自己车里,谄媚地缠着简凡再给整点这醉枣,就这么个季节,城里根本吃不到枣,就那种红薯干也不多见。

简凡倒答应的爽快,一行人说说笑笑归队的当会,车上的胡丽君接了个电话却大喊着简凡回来,返过身一问,只见得胡丽君表情里有点无奈地说道:“秦队让你去看指认现场,想不想去?”

简凡想了想,没多说话便即上了车,招着手让队友们先归队。

直看得车走远了,在队里没宿舍的杨红杏和梁舞云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家,这一路玩得高兴,吃得舒服,梁舞云直咂吧着嘴叹着:“老大……还是你有眼光啊,这一家子真有意思,你发现没,他妈妈看你的眼神不对哦,不会是看上你了吧?哈哈,哎,你要嫁给他儿子可爽了啊,俩个超级大师傅伺候着,我可有地方吃了……这零食都不用买了,纯天然的。”

“哼,凭什么是我呀?胡扯。他妈还看上你了呢?”杨红杏啐了句,脸上微微见红。

“那不更好。哈哈……咱们俩都给他当老婆,让他伺候着……”

梁舞云没心没肺地笑着,俩人笑作了一团。

◇◇◇◇

指认现场的车队开到医院前西街上的时候,已经是人山人海挤了个水泄不通,胡丽君和简凡来得早,开到了医院外围警戒线的一个位置,周围重案队和特警们拉成了警戒线,外部隔着几层都是人群。

来了,从这里消失后十四天的嫌疑人来了,简凡注视着特警押护的囚车里,门一开,前后四名特警围着,中间两名架着,被铐着的嫌疑人几乎是从车上被特警拖下来的,再一细看,是戴着连体的镣子,移动的时候不是走,几乎是在挪。隔着十几米远,隐隐地能看清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匀称的体型,一头头发散乱地扎在脑袋上,看不清表情,不过简凡也没有想看清他的表情,不用看也知道,即便是再平静,也掩不住末日来临的心悸和恐惧。

没有人给予这种人同情,围观着群众里指指点点、咬牙切齿在大声叫骂着,嫌疑人下车的一刹那,人群潮涌一般地动了动,几个矿泉水瓶从空中飞舞着就上来了,警戒线的特警大声喝斥着维持着秩序,获得了特许采访的市台、省台几家政府媒体的记者一拥而上,和鉴证法警一起抓拍着嫌疑人指认的开枪和抢劫现场。

车里,胡丽君缓缓地说道:“这就是嫌疑人A,牛青峰,34岁,太原人,当过三年兵,转业后一直没有正当职业,走南闯北做过不少生意,最近几年一直在中缅边境的赌场里混,据说在里面把十几年挣的家业输了个一干二净,他招了几个同伙策划了这起抢劫押款车的案子,以医药器械推销商的身份多次堂而皇之地出入这里,前后足足策划了八个月,他们四个人,几次来太原商议,踩点,最终才在24日实施了抢劫……试射的地点据他们交待在全市有四处,你找到了其中一处……”

“有点哗众取宠了啊。”简凡打断了胡丽君的介绍,事后再来个诸葛亮已经没有什么意思。

“什么?”

“你看。”

简凡指着一干新闻媒体的记者拍照的场面,评价了句:“支队是不是提前通知了媒体了,搞这么大场合有必要吗?”

“很有必要。”胡丽君正色纠正道:“要对这些作奸犯科的人形成高压,特别是这种恶性犯罪,没有高压就没有稳定。”

简凡一听,嘿嘿嘿傻笑了,笑着质疑了句:“犯罪是一种社会现象,有社会存在,就不可能消除了这种现象,就共产主义社会,也不可能消除了这种杀人抢劫的恶性犯罪吧?”

胡丽君本来想说几句,却不料被辨住了,悻悻解释道:“那我们也是尽力阻止嘛。”

“没错……可没必要这样。即便是程序也没有必要这么扩大化吧?一个指认而已,非要搞得人尽皆知吗?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们警察破了个大案似的,那没破的案怎么不向社会公布公布?如果这个嫌疑人有家庭有老婆有孩子或者还有父母,这么着大张旗鼓搞一次,枪决的时候再搞一次,让他的家人怎么活,左邻右舍的人怎么看、社会上认识的人怎么看?他犯罪了按律论刑,可他的家人是无辜的,他们有权力保持自己有尊严的生活,我们没有权力剥夺他们最后的尊严……没意思,要这样,干嘛不搞个株连九族、戴枷游行、午门斩首,不更有震慑力么?”简凡像耍小脾气一般,十成十地看不惯这类作态。

胡丽君呵呵地笑着,笑着,只觉得简凡这话的怪诞比以往更甚了几分,破了这么大个案子,不管怎么着大张旗鼓地搞个指认、搞个新闻发布胡丽君都觉得不为过,不过笑到了最后笑容却凝结在脸上,人群乱了,指认现场的车返回的时候刚到街口,人群里冲出来一个老人,花白的头发,直从人群里冲出来扑到路面上跪在地上扑天呛地,恸哭不已。车队瞬间凝滞了,维持秩序的法警迅速上前把这一干人带离了现场。只是微微地顿了顿,囚车载着这名主犯,四周的警车鸣着警笛,离开了现场。

这是被害人的家属还是嫌疑人的家属无从得知,不过胡丽君却觉得如鲠在喉,怕是又被简凡不幸言中了……

第四卷 四面皆楚歌 第17章 未醉见春梦

庆功宴摆到了离支队不远的江南水乡酒店,一个不大不小的酒店,晚八点,简凡和肖成钢、郭元、谢法医、史静媛一行参案的人员到场的时候,人已经林林总总来了七八成,一楼的整个大厅摆了五桌都坐上了人,按照往常的惯例本来无此一项,即便是有也是各队自己撮一顿,不过这次适逢大案告破,省厅又在复核,功劳大小尚不确定,支队长又担心过了一段定下的宴开的时候这干手下又聚拢不到一块冷了场,干脆择日不如撞日,在专案组即将解散的时候开了这么个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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