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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锅(525)

抱着上前安慰旧日父亲的同事们号陶大哭,哭喊着,叔叔、阿姨,帮帮我、我要找爸爸……

有很多人记得,这个孤女在曾国伟失踪后那年,站在晋原分局门前,见人就跪,说的也是这一句话,只有这一句话。没有人劝阻,也没有人劝阻得了,只有人和她一起在哭,就像当年一样,没有人帮得了她,只有人和她一起流泪。

手表,表面已裂;钢笔,永生牌的;两件仅余的遗物交到曾楠手里的时候,再看到法医台上的父亲的时候,哭累了、哭痛了的曾楠一头栽倒,人事不知了……

那些当年没有能力帮她的警察们,怀着愧疚,把这个为父亲冤屈奔波了十四年遗孤,抱上了救护车,一直送到了医院……

雪弥漫着人的双眼,似乎不忍让人再目睹悲剧,检测中心外的一隅,远远的伫着一位标杆样的男人,是李威,遥望着曾经的同事和那位已经躺在法医台上的人,暗暗地悲伤,却没有加入到这个行列。

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再属于这个队伍。

…………

…………

雪夜,如此的迷茫,让晨曦来得如此之晚。

支队门前的岗哨敬着庄严的礼迎接着省厅孟副厅和区专车一行,重案队、支队楼外,两个方阵的警察员齐齐地向来此视察的副厅长同志致敬。

没有进支队,驱车直停靠在重案队的门前,接引着的伍支队长和邬主任以及支队一干人簇拥着把孟副厅长请进了重案队部。重案队部直接到的位置就在一楼:晋原分局专案组。

很寒酸,这个牌子还是现做的,两张A4打印纸拼接在一起,只当是欢迎领导来视察了。

进门齐刷刷地起立敬礼,倒看得来访者分外诧异,有老的不像样的严世杰、有小的不成样的一干CCIC新编人员、还有胖得不像样的时继红再加上几个长得不太像样的外勤。不过此时可没人敢小觑这个侦破太原第一悬案的队伍,孟副厅长手一指一挥,铿锵一句:“好!老中青三代组合,阵容好,干得漂亮。”

雷鸣般的掌声,几天几夜的劳累或许被这一句来自高层的赞扬冲得无影无踪,而省厅一级的领导直接下支队的机会不算多,直接进一个小编制的重案队就更少了,以陆坚定为首的一干站在背后的重案队员巴掌鼓得格外卖劲。

“追逃五人抓捕小组是那几个?站起来我瞻仰一下。”孟副厅长突然迸了句,掌声刚歇,笑声又起,伍辰光一指,陈十全、肖成钢、郭元、张杰挨个站了出来,敬着礼自报着家门,特别是张杰,除了做检查哪经过这等阵势,紧张地不知道该迈左腿还是右脚,打了个踉跄才站出来了,引得一阵善意的笑声。

“看这样就是铁警声威壮啊,好样的……辛苦了……哎,伍辰光,还有一个呢?……那叫什么,很好记,对对,简凡……第一个审下嫌疑人来的警员。”孟副厅长看得格外高兴,赞了句,一看少一个,回头问伍辰光。

“简凡哪去了?”伍辰光这才发现一夜了,倒没注意这正主跑哪了。郭元张杰没敢吭声,陈十全装不知道,偏偏这肖成钢雷人,领导一表扬有点忘乎所以了,立马立正汇报道:“报告副厅长同志,简凡睡觉着呢,叫不起来。”

梁舞云几个CCIC探员扑哧下掩着鼻子笑了,一干领导的随从都被肖成钢这傻样逗得呵呵笑了,随便说什么理由都成,那怕说身体不适,哪怕说还奋战在一线,偏偏基层这同志,就这么实诚。

领导的脸色一正,伍辰光有点慌了,邬主任不了解情况不知道咋个圆场。

“报告副厅长同志。”陈十全解围来了,一步站了起来说着:“我们跨了两省追了六天六夜,车上他又审了一天一夜,我们几个在车睡了一觉,可他几天没睡了,昨晚回来倒头就睡,发着高烧,早上叫也叫不起来……太累了,我们想让他多睡会……”

“好,多睡会,不过不能睡过头了啊,我们指望你们把凶手抓回来呢!”孟副厅长不以为忤,开了个玩笑,伍辰光大气暗出,生生了舒了口气,瞪了邬主任一眼,这事早提前一个小时通知了,还是出了漏了。刚出了口气,就见得孟副厅长眼睛一眯,瞪着陈十全突然问了句:“我对你有印象,九X年人质劫持案,你是主射手。拒不执行命令的就是你。”

“是我……可我同样完成了任务,我为我所做的负责,我不后悔。”陈十全身子一凛,一句出口,办公室的交头结耳,不知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奥妙,这个像屠夫菜农般的陈师傅,敢情还有这种光辉历史?不料今天孟副厅长的兴致看样不错,同样是赞了个:“好,能屈能伸大丈夫、百折不弯真伟男,能重新站起来就不简单……同志们,小伙子们,还有这帮老同志们……我以你们为荣,省厅以你们为荣,太原的警察以你们为荣……等抓到真凶,一切水落石出,我在省厅为你们庆功摆酒……”

只当是节前慰问而已,言语上鼓舞了一番、走马观花地看了一遍,重案队的送着领导出了楼门,而支队准备出发的吊唁队伍已经准备妥当,一行车人随着孟副厅长的车队缓缓出了支队大门,停在门口的工具车紧随其后,车后,满满一车花圈……

下一站,是在市局开的追悼会……

…………

…………

重案队三楼,简凡猛地被哀乐惊醒的时候出了一身冷汗,醒了才发现几个哥们加上陈师傅都坐在临时休息室里等着。哀乐来自于支队的喇叭,正广播着曾国伟生前的事迹。

一骨绿爬了起来,众人还未来得及说话的时候,就见得简凡赤着脚,蹬蹬蹬跑到窗前趴着一看,窗外楼栏、街面人行道、楼顶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霎时发了魔症一般哈哈哈鬼笑几声,看着队友们傻愣着眼,简凡一把抱着张杰,哈哈哈笑个不停,笑着的时候双手又乱挥乱舞着:“哈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咦!?……这家伙鬼上身了。”郭元不迭地躲着。

“呀,曾国伟不会找他来了吧?……”肖成钢吓了一跳,简凡要扑过来的时候,一矮身窜上了上铺。

“嗨、嗨……发什么神经。有病呀你。”陈十全抬腿就是一脚。直踢上了屁股。这下管用,简凡一吃痛,不笑了,瞪了几眼:“怎么不叫我,几点了。”

“十点一刻了。”郭元道。

“你睡得跟猪样,叫了几次都不醒。”肖成钢在上铺咧着嘴说着。

“什么情况……啊哟,这觉睡得,啥都不知道了。”简凡这才省过神来,找着衣服、趿着鞋子,咦哟直呲牙咧嘴,全身脏得跟着从泥里打滚出来了一样,昨晚回到重案队倒头就睡,累极了一睡下了,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嗯……看吧。”张杰掏出一张仝孤山通缉令来递过来:“红色通辑令,昨天晚上内网就发出去了。”

“听说省厅又要接管,咱们是不是白干了?”肖成钢不乐意地说道。

“什么叫白干了?”简凡草草看着通缉令驳斥道:“谁也不是全能的,没有集体协作咱们根本拿不下来,我们是破案,不是给自己树碑立传……拿走吧,没看头,当了警察的公敌,他离死不远了……以前是我惶惶不安,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从今天开始,轮到有些人惶惶不安了,他们不知道路在那儿,这大雪一盖,那是无路可逃……”

边说边系着鞋带、披着衣服,这神神叨叨说得几个人面面相觑,,隔日不见又成了这副德性。特别是大家正难受准备开追悼会的时候,这家伙反而仰天大笑,实在是有点捉摸不定了,郭元实在,趁着简凡说的时候悄悄问陈十全:“陈师傅,他是不是受刺激太厉害了,反应不过来。”

“简凡,十一点市局召开曾国伟同志的追悼会,大家都等你一起去呢。”陈十全黯黯说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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