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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锅(606)

一句说得刚刚兴起的三个死党面面相觑,都怪怪地看着杨红杏,却不料杨红杏和众人保持着高度一致,话锋一转道:“不过,我喜欢,总比原来的窝囊样子强点儿。”

四个人,相视而笑,说到这份上,仨旁观者看看时间尚早,撺掇着杨红杏给简凡打电话,干脆把简凡招来坐坐,杨红杏违拗不过三死党的撺掇,无奈之下想好一番客人已走,自己有时间了的措辞,拨着电话的时候,电话通了,很久都没有人接……

“你们看到了,他这人很小肚鸡肠的,你要拒绝他一回,他会很长时间不理你。”

杨红杏捧着手机亮在众人面前,一句话说得连自己包括三位死党都是一脸失望之色……

…………

…………

电话铃响着,简凡没有去接,任凭它响着……

在心下无着的时候,想找一个人说说话,找费胖子和老三肯定不行,这俩货见着钱巴不得全搂回自己兜里;跟爸妈商量,更不行,恐怕这事能把一辈子小心小胆的父母吓得背过气去;蒋姐肯定不行,胡丽君要听到这等龌龊勾当,会给个什么态度不用说也猜得出来。秦队长伍支队长也不行,让这俩人知道,那今天肯定是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了;唯一想到了个杨红杏,只是觉得训练基地的时候就觉得杨红杏这官家出来的子女见过大世面,说不定能提供点建议。只不过也有点失望了,今天晚上的拒绝让简凡觉得杨红杏对于他,还是存着一定的防备心理的。

没错,确实有点失望。

人都有遇事的时候,人也都有遇事想倾诉的欲望,而当那个时候你发现只剩下你孑然一身了,那种失望的感觉就要放大了若干倍。

失望之余,简凡驱车想去找一个可能知道点零碎真相的人:唐大头。

杨红杏电话来的时候,简凡坐到车里正停在盛唐的停车场上,侧头就能看到依然灯红酒绿的盛唐,有点奇怪的是三个大股东一个被抓两个出逃,居然还能支撑着营业。暧昧的灯光下进出的男男女女,丝毫不觉得这里面发生了很大的变故。

给保安里打了个电话,不久才见门厅里奔出来两个人,跑到了停车场上东张西望,隐隐地分辨得出是孙二勇和迷糊俩保安,开了开车灯,俩人凑了上来,一看简凡,大喜过望地嘘寒问暖,再一问唐大头,俩人蔫了,再一听居然是被西宫派出所提留走了,听得简凡大眼瞪小眼,怨不得这么大事两三天都没接着电话。看着孙二勇这个大傻个子,简凡想到银行诈骗案前一夜的电话,这就问上了,一解释才知道,是曾楠找不到人,找到了唐大头拐弯抹角让唐大头找简凡,唐大头安排俩人去找,这才有了那天晚上打电话的事。

罗嗦了半天,简凡听明白了,第二天清早唐大头睡在盛唐的时候就被派出所几个逮走了,是西宫派出所所长亲自出的马,跨区抓人,据说是若干年前的一起伤害案子,具体孙二勇和迷糊也说不清楚,跟着唐大头干的这些个烂事太多,别说孙二勇这干手下,怕是连唐大头自己也说不清楚。一听说还被关在西宫,菲菲这俩天跑关系,孙二勇俩人又央求着简凡看能不能帮点忙,简凡想了想,安慰了俩人几句,驱车又直奔西宫派出所。

到了西环街上派出所门口,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和值班室的打了个招呼直进所部,意外地是这里很热闹,几个协警正登记着四五对男女的身份证,一名民警正审着一个油头粉面的家伙拍着桌子叫嚣着:“啊!?不认账是不是?大晚上你一男一女关着门干什么?……谈对象?胡说……你连名都说不清,衣服倒能先脱了?别以为你提上裤就赖得了账啊?……罚款五千,小刘,带着他通知家属来领人,下一个……嗨嗨、把手拿开,我说姑娘,这事你都办了,还捂什么脸呀?”

抓嫖?传说中的抓嫖。简凡看着一脸正色挨着个审着男男女女的片警,这几位穿着入时的男嫖和衣着暴露的女娼被片警们审得蔫不拉叽一脸糗色,三五句下来处理结果基本雷问,而且男女一律雷同:罚款五千。

这也算国情和地方特色了,简凡看得有点哑然失笑,亮着证件问值班的片警,片警指着二层说所长还在,巴不得离开这里,赶紧地上派出所二层找人。

所长是位四十开外的老警察,叫余新航,这个人名字简凡倒不陌生,曾经在晋原分局失窃案里看到过这个人的供词,前身是晋原分局的刑警,只是有点奇怪的是,理论上这个人应该和李威是同事关系,却不知道怎么地恰恰在李威出走的时候把唐大头抓起来了。敲门而进的时候,余所长正接着电话,估计是哪家说情走关系的来了,看着简凡进来草草结束了谈话,一问来由,释然了:“噢,唐授渔呀,放了。”

“放了?什么时候?”

“今儿下午,六点多。查无实据。”

“他一个人走的?”

“不,有个女的来接他来了。哎我说同志,你们重案队怎么也找上他了,犯什么事了?”

余所长看样挺关心唐大头,一问简凡,问得简凡愣了下神,从这个略带关切的眼神里,简凡省得余所长和唐大头应该不是那种敌我关系。只不过有点暗暗觉得自己签合同和放唐大头几乎是同一时间,可以说是个巧合,好像这个巧合又过于巧了。

“噢,没什么事,余所长,你们既然查无实据,干嘛还抓人?”

“哎,抓是抓,放是放嘛,这两码事。这个也有问题呀?”

“呵呵……没有问题,余所长,您这不像抓人,倒有点保护他的意思,是吗?”

“哟,您这话什么意思?”

简凡轻轻地试探,余所长看样有点不乐意了,反问着。简凡一听这口气,判断了八九不离十,边起身边说着:“余所长,您在晋原分局呆过吧?说不定还认识李威吧?这莫名其妙地抓、莫名其妙地放,是不是有人授意呀?”

“这……呵呵……你这小伙子,说得什么意思?说明白点。”余所长掩饰地笑着,想探着来意。

“没什么意思。我和唐大头是朋友,本来准备来说情的,不过看样我多此一举了。谢谢啊余所长。”

简凡说着告辞起身了,这余所长也跟着起身,不迭地下楼直送出门外。

…………

…………

晚十点,老城区街边,简凡停下车来,又一次拨着电话,电话还是一如既往地关机。要是派出所关机还说得通,却不知道这货已经出来为什么还是关着机,不但他关着机,问了问孙二勇菲菲的电话,也同样关着机。

难不成这货色憋了几天,在家办上事了?

简凡坏坏地想着唐大头那一脸淫相,实在再想不出其他可能来了。想了想,干脆拍门下车,沿着昏暗的小胡同直进唐大头的老宅。

莫名其妙地得到一幢别墅,莫名其妙地这古董还原封不动存着。跟着是莫名其妙地唐大头被抓,今天又莫名其妙被放。放了也罢了,又莫名其妙地联系不上了,几件事联合在一起让简凡心里暗暗生疑。

在太原如果有什么烂事要办,李威唯一的途径应该是通过唐大头,现在简凡最担心的是李威通过唐大头把私藏古董的事散布出去,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万一那些古董真和齐树民有什么关系,那自己立马就要成为标靶了。

胡同里很幽静,五十米开外只有一盏昏黄的老式电灯泡,唐大头那幢老式二层的小院落隐在黑暗之中,只人宽窄的一线之地,让简凡走得莫名地感觉到有点恐惧,四周除了轻轻的微风听不到其他声响,只有路过住宅的时候偶尔才会听到家里电视的声音,亦步亦趋低走完了这段黑路,到了唐大头的门外,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壮着胆子拍门。

一拍愣住了,门是虚掩的,刚一碰吱哑一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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