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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色倾城(12)

于是一行人默默地等着,等着这位怀旧的老人,只有女儿轻轻地跟在父亲的身后,就那样默不作声地跟着,在已经坍塌的残垣断壁中寻找着是什么让父亲有如此刻骨铭心的记忆……

第一卷 象牙塔里的幸福生活 第08章 邂逅佳人识为谁

沿着几不可见的小径,这座半壁矮山一面临水,背后却是一个缓坡,四处可通坡底,不过和记忆中影像已经大不相同了,曾经的地畦已经成了绿莹莹一望无际的水面,对面山谷中的野梨、野桃树早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青翠的松柏林。低头间,能看到勤劳的蚂蚁在草棵石缝中忙碌,偶尔还有绿油油像草叶子的蚱蜢蓦地跳走。抬头时,瓦蓝明净的天空飘着雪白云朵,仿佛就在触手可及的山顶;四顾时,水色与山色融为一体,微微风来带着湖水的味道,暖暖地让人舒爽。

慢慢地,左南下心情从悲伤走向宁静,在宁静中仿佛又慢慢步入了另一个时空。

一个存在于记忆中不曾磨灭的时空。左南下不知不觉间快到了山脚才停步,儿时记忆仿佛被所见每个细节唤醒了,童心大起的时候,甚至于从附身杂杨丛里折根细树枝,一扭一拽,还像小时候一样,能把枝皮褪下来,指甲一刮,放在嘴里一吹,那便是一曲没音节的乡村小调。吹奏几声,又是童心大起,伸手去花丛中捉小憩的蝴蝶。

左熙颖远远地看着父亲这么高兴,悄悄照了几张照片,没去打扰,那份对故土的情愫对于她已经无从理解了,不过看得出,父亲很留恋,很沉浸于曾经对家乡的美好记忆。

咦?草绳?

自得其乐的左南下不经意看到一根手搓的草绳,像是新搓不久,还带着泥迹,顺着绳一拉,草绳上居然绑着个桶,凑近掀盖一瞧,眼睛一亮,旋即又是喜出望外,居然是数只还在伸足探脚来回爬的王八。

“快来,小颖。”

左南下乐了,蹲着身招着手,女儿快步上前,咦了声,看着多半桶憨头憨脑乱爬的小王八好奇地问:“爸,这是鳖?”

“对,这可是好玩意,野生的,爸小时候拉根草绳就能绑回好几只来。”左南下乐得说道,不过马上又诧异了,看看四周环境奇怪地道着:“这是有人捉的,要有人捉,那兜网在哪儿?是水里做窝还是岸上打巢?”

“什么做窝?打巢?”女儿不理解了。

左老头乐了,给女儿说着乡间的土法,一种是水里打个窝,窝大网口小,放上诱饵,等着王八钻进去吃然后一网成擒,另一种是在岸上作个假巢,把诱饵从水边直拉到岸上假巢,把王八骗出水面进巢觅食然后再兜一网。说得手舞足蹈直作示范,而且提到不管那种方法,肯定要用到诱食,这种饵食一般人可做不出来。一想到诱食,浑然已忘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四处搜寻着,闻到一股淡淡的臭味,循着臭味,到了水边了,看着深绿色的水面发呆。

女儿可想不透这事怎么会引起父亲的偌大兴趣,只当是老来少,越老越像顽童了,处处随着父亲的性子,没跟着去,而是饶有兴致地蹲在草丛边上看那半桶蠢头蠢脑的大小王八。

水边,左南下没见到窝食,却看得一堆衣裤扔在岸边,正发愣着,不料衣服里传出来话音了:

“土豆、土豆,我是地瓜……你死那儿去啦,回话。”

老头先愣后惊,吓了一跳,声音重复两遍才发现衣服下扔着步话,拿起来时,看看四下,却是没有发现发音者,再拿出手机来一下子明白了,信号时有时无,这地方只能用这种通讯工具了。此时也明白了,那捉鳖的,钻进水里了,兜网肯定在水下,窝到做到深水处,这是行家才能办到的手法。

蹲下来,四下瞅瞅,果真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一条细细的塑料绳挂在草丛根上,直伸进水面,另一端肯定连着兜网。还没多思考,马上证实了,冷不丁“哗拉”一声,一个湿漉漉的人脑袋从水面上冒出来,跟着走在浅水中,手里拉着网,一抹脸,看到了岸边蹲着位傻看自己的老头,这人愣了愣,诧异了,喷了句:“哟哟哟,哪儿冒出这么个傻老头来?那我衣服,别偷我东西啊。”

左南下被重重呛了下,一位全身光溜溜的大小伙,正拉网出来,说得一脸横样,还真把自己当贼了似的。

这可不是单勇是谁,兜网挂到了水草里,不得不潜水下去卸网,刚看清老头,又见不远处自己藏鳖的地方有人,马上一指叱喝着:“嗨,别偷我的王八。”

远处正饶有兴致拨弄着小王八的左熙颖一个回头,跟着一声尖叫,“啊!”声好不真切。

单勇瞬间看清了那张绝美而惊恐的脸,左熙颖也看清了走到水深不到腰际,一丝不挂的单勇,猝然见这么光溜溜个大男人,惊讶得喊了一声,却不知道接下该干什么,张口结舌站在当地,像傻了一样。

美女,惊讶凝结在脸上那美倒另有一番风情,衣红似火、肤白胜雪、发黑如墨,那双惊讶的大眼忽灵灵地,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单勇看了好几眼,猛地才省悟到不对劲,恐怖的事物长在自己身上呢。下意识地赶紧捂着外露的春光,却不料两手一捂,网撒了,赶紧地又弯腰把网提在手里,这一提,又露出来了,胯间那恐怖玩意可不老实了,一翘一翘受刺激了,要昂头了。

左熙颖看得面红耳赤,也是半晌才省过神来,呸了口,背着身,跑得远远地躲开了。直躲到一株树后,不敢稍看。

单勇有点憋火,把一网的大小王八扔到岸上,缠着网口,顾不上擦身上的水了,三下五除二胡乱穿着衣服,一旁看着的左南下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手足无措惊了会,旋即又哑然失笑了。这乡野小子,倒是鲁莽得紧。

本来要走的,不过没来由觉得这位透着野性的后生那儿很让他好奇,似乎和自己曾经的生活经历有某种关联或者共通之处,看这体格,匀称、健美,几处肌肉随着穿衣服的动作一鼓一鼓,闪着让人羡慕的活力。再看长相,浓眉大眼,悬鼻阔嘴,相貌堂堂,虽然野了点,不过眼神很清亮,不像坏人。

不经意看到这小伙拉上来的网,左南下忍不住嘘了口气,这一网拖得着实不少,网里挣扎着两大五小七只王八,左老头一瞅两眼发直,那大的个子足有七八斤,小的也有斤把,就是自己当年也没捞到过这么个大的,何况还是潜水拖上来的网。

“大爷。”单勇穿上衣服,莫名地变得礼貌了,刚才还称呼傻老头呢,这么个礼貌的称呼让左南下诧异了一下下,饶有兴致地看着单勇没吭声,单勇提着网,眼神示意地跑了好远的红衣姑娘,小声问:“那姑娘谁呀?”

惊鸿一现,不过那倩影、那脸庞在单勇的眼中留下了颇深的印象。左老头呢,瞬间明白了这小伙变得礼貌的原因,呵呵一笑,促狭似地道:“你猜。”

这你猜说得,不无几分得意和自傲,治了一辈子学、当了一辈子教授,但最满意的作品就是单勇所指了,说罢笑着看单勇,提网的单勇也笑着,两人像是会心地笑着。

却不料单勇灵光一现,话锋一转,凑上来猜到:“你老婆!?”

扑……左南下嘴一撇,气歪了。单勇马上改口了:“哦,不是老婆,二奶?”

左老头可没料到猜出这个结果来,呲眉瞪眼,噎上喉咙间的那句话就是迸不出来,单勇边提裤子边笑道:“猜着了吧,我们这旅游库区经常有瞒着老婆,带着小老婆来溜达的……还是你们懂享受啊,我要活你这份上还带这么年轻漂亮个妞,那可拽了。”

“去去,不是那什么……是我女儿。”左南下强调着,怕单勇再胡猜难堪,却不料单勇一摆手,边走边无所谓地道着:“干女儿吧,就那层意思,大家都懂……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