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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色倾城(13)

“你你……你才多大年纪,怎么满脑子污秽思想。”左南下这回真给气着了,指着单勇气不打一处来了,正要上前和这黄毛小儿理论几句时,却不料步话响了,里面还是那个破锣声音:“土豆,土豆,我是地瓜,回话。”

“收到,我是土豆,干什么?”单勇接话道,顾不上理会老头了。

“我靠,你还活着呀,快溜,库管到山上了,别逮着你。”雷大鹏传话道。

“知道了,收拾好准备走,我从后山下去。”单勇道。

装起了步话,利索的收拾着东西,刚准备好要走,猛地回头看着老头还愣愣看着自己,此时再看,这老头一身老式的正装,像中山服,满头银发,比鱼鳞看得雪亮,下意识的动作都是背着手,倾着前身看人。那姿态有点高高在上了。看看老头,又看看远远地不敢过来的红衣女郎,再思忖着雷大鹏汇报的消息,单勇狐疑地问着:“大爷,您是……哪级的大官?”

“你看呢?”老头有点得意,逗顽童的表情。而且这么个雍容气度,等于是给了单勇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却不料逗错人了,单勇一翻白眼斥着:“你拽什么呀?就是个大官,也是下了台的,要不你还在台上作威作福呢,那有闲功夫来这儿溜达。切,带着个妞了不起呀?”

估计是没打听到那妞的来历单勇有点生气,故意呛老头,这句把左南下可呛得哭笑不得了,单勇指着老头的糗样没心没肺地直笑,捉弄了几句,等转身要走时却吓了一跳,不远处,那红衣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了,眼神冷冷地、像要再一次把单勇剥光一样盯着,面对这么一位冷若冰霜,而且艳若桃李的妞,单勇一下子住嘴了,不敢胡说了。

近看却是不同,瑶鼻凤眼,肤白得欺霜赛雪,眸亮得如星似月,是一位美得很纯净,美得让人莫名有点肃然起敬,不敢生歪心眼的妞,向来胆大的单勇没来由地怯,记忆中还是第一次有这么一种让他不正视的怯意。不过好在没有难堪。那姑娘几步上前,搀着单勇眼里的傻老头,轻声说着:“走,爸。”

扶着老人走,那神态看得出绝对不是二奶一类的。仅仅是看了单勇一眼,有点心虚的单勇没来由被那双美目透出来的忿意刺着了,很不屑,很讥诮,很无视的一眼,然后搀着老头,慢步朝矮山上废弃的村落行去,一下子搞得单勇好不失落,倒觉得还不如被劈头盖脸骂几句呢。怔怔地看了良久,直到步话里雷大鹏催促才提着收获往另一个方向上山。

过了不久,回行的时候,左南下又一次回头看相向而去的小后生时,女儿不悦了,轻声说着:“爸,你好歹也是位教授,怎么和什么人也搭话,没准那儿的野小子呢!?”

左南下视线里已经失去了单勇的身影,回头笑着对女儿说道:“呵呵,来潞州几天了,你什么感觉?”

“嗯,挺好。”左熙颖给了个模糊的答案。父亲摇摇头边走边道着:“很好吗?我可不觉得,身边满是被客套、恭维、寒暄、谎言包围着,能有什么好的,咱们能得到这种招待也是沾了你姐的光……我是觉得这野小子活得很真实,很原生态呀,喜怒哀乐就写在脸上,高兴了搭你两句,不高兴了骂你两句,呵呵,这让我想起了我小时候在这儿无拘无束的生活。”

仍然是活在回忆中,左熙颖无奈了,只得随着父亲的性子,父女两人边走边聊着,冷不丁被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引起注意了,回头时,远远地看到了对面的山顶上站着一位,不用说,是已经相向上山的单勇了,那口哨悠长而尖锐,一个音节能持续十几秒钟。左熙颖无语了,走这么远了,这家伙都不忘调戏一下下。要拉父亲走时,没想到父亲脸上浮着微笑,莫名其妙地说了句:“他在向你示好。”

“啊?爸,你今天怎么了。”左熙颖倒哭笑不得了,一向严肃的父亲今天还真是一反常态了,似乎就觉得和这个摸王八的小伙有缘一样。却不料左南下随着经久不断的口哨声音哼哼着,边哼边走,还得意地走着很有型的戏步,边哼边说着:“你细细听听,这是上党梆子剧目里的一出《程咬金招亲》,说得是程咬金给裴翠云牵马坠镫,听这口哨吹得,很有两年功底。就是那一段……想当年卖耙子当过掌柜,牵着毛驴赶山会,吃过苦,受过累,到如今当马夫身大力不亏……”

随着渐弱的口哨声,左南下哼哼着家乡戏里的片段,女儿左熙颖也听出来了,因为父亲的缘故,对于家乡的梆子戏倒也略有所知,细细地听辨着口哨里的调子,果真是有腔有调,这调子几乎切合着父亲自得其乐咚咚锵锵哼戏词和伴奏,吟唱得这么乐呵,连她也忘却了刚才的不快,看着童心大起的父亲按捺不住地笑了……

第一卷 象牙塔里的幸福生活 第09章 不辞辛劳觅香美

左南下一行从漳泽水库回到潞州市区已经是下午五时多了,日程安排得很紧凑,车驶到凯莱悦酒店门厅时,市文化局、市博物馆、市教育局几个单位应场的已经候在那儿了,说说笑笑迎着副市长和左氏父女一行人上了酒店安排着小会议厅。

按照惯例,聚一块笑笑说说,坐一块吃吃喝喝,基本今天就过了,不过稍稍有了点意外,上楼的时候左南下推托身体不适,把这个随后的官方宴请推拒了,在女儿的陪同下回了房间。

不对呀?感觉在库区兴致还蛮高的,怎么一回来就身体不适了?送走了左氏父女,李副市长有点纳闷,和一干单位来人客套几句,下楼时悄然拉着宣传部这位许部长小声问:“许部长,左老是不是南方呆久了,有点水土不服?身体不舒服了?”

“没有啊,今儿大家可都瞧到了,上山爬坡可比年轻人还利索。”许部长讶异了句,揣度着领导说这句话的意思,看着领导蹙眉的样子,一下子想到了,可能左老刚刚的推拒让副市长犯疑,于是不确定地道着:“是不是对咱们的招待不怎么满意?”

这点就不好说了,李副市长也是办公室出身,同样精于揣摩别人的心思,但凡位高权重或者钱多的主儿,脾气秉性不可以常理度之,两人互视间心意相通,要是因为某个小细节问题让人家不愉快了,恐怕接下来掏腰包也不会那么痛快。

这一惊非同小可,李副市长告辞了众人,独留下许部长,拉到了大厅候客的一角正色问着:“好好想想,咱们什么地方欠妥。”

“这个……”许部长抚着下巴,努力回忆着,对左氏这一家可算是周到备致,机场迎接时是市委领导班子全员出行迎接的,还动了交警开路,场面摆得很足。市政府还专门组织这么个招待的团队,就为了把这一对父女伺候的舒舒坦坦。来了三天,逛了两个景点,今天因为回看老家还临时改了日程,衣食起居除了酒店的服务还另配了市委办公厅的两位秘书,要说实在找不到不妥之处来。

找不出来,李副市长就不乐意了,加重着语气强调着:“千万千万不能马虎大意,左老大女儿左熙蓉投资的铝锌化工是咱们市十一五重点规划工程,市长和市委书记多次强调,要把投资商当亲人、当家人一样招待,以前讲信息就是生产力,现在招待也划到生产力范围了,更何况真要商定民俗文化馆的建设项目,你们宣传部也是功不可没的啊。”

絮絮叨叨一大堆,完了,上升到政治高度了,许部长一脸菜色,憋了半晌,不太确定地道:“要说住的,这里就是咱们市区最高档次了,我看左老很随和,不算是个很挑剔的人……要不就是,饭菜不怎么合口味?”

“你确定?”李副市长抓到了一个救命稻草,急声问。

这一问,许部长不敢讲确定了,又含糊地说着:“我也说不来,要说档次这儿也算是咱市档次最高的了,凯莱悦的鲍鱼师傅在省厨师大赛上都拿过奖,部里的领导来了都赞口不绝呢……可是……我也说不大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