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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色倾城(565)

师姐花了好大功夫才写完,出来时,他已经封好了,郑重地把两人的信收到一起,交给了笑吟吟地老板,然后神神秘秘地拉着单勇走,单勇好奇地问:“师姐,透露点你写的什么?”

“不告诉你。”左熙颖莞尔一笑。

那一笑定格在单勇的记忆中,此时才发现记忆是如此的清晰,即便环境和时间的更迭也没有磨去,即便是身边走马灯似地换过女友,也没有掩去这段让他陶醉的回忆,此时他心中的迷茫渐渐清晰,他扪心自问着,也许是自己心里一直在期待着,所以才如此地怅然若失,也许自己一直没有死心,所以才狠着心,在守候一个悲剧的结果。

有很多可以挽回的,单勇有点后悔不该把那串天珠还回去,断绝了往来却隔不绝思念。

上山了,他使劲摇了摇头,一直在对自己说着:她是谁?她算什么?我和她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我根本不欠她什么,我何必要这样!?他使劲地摇摇头,说服着自己,可说服不了眼睛的模糊和鼻间的酸楚,现在能想像到的师姐不再是明媚的笑厣,而是她凄凉地、孤独地躺在洁白的病室里,她的身边,已经是一个无声的世界,她也许永远要呆在那个无声的世界里,没有人再会知道,她曾经的风华在多少的眼中是最亮的一抹风景。

嘎声车刹那响马寨地停车场,单勇抹了把眼睛,奔向胖婶的家里,响马寨来信的都在胖婶家里,她家离路口最近,邮递员每每来时的扔下就走,要耽误,肯定就在这儿耽误了,他奔进去,一把揪着拿着扫帚的胖婶,眼睛血红问:“胖婶,我的信,有我的信。”

“啊,有……”胖婶一紧张,扫帚扔了,指指院子里凉架,结巴地说:“你……你你不是不要了吗?”

“谁说不要了。”单勇吼着,把胖婶惊得一个趔趄,他扔下人,奔向凉亭架子下,草编的大箱子,整整一大箱子信,他一看明白了,自从响马寨山上的生意红火,信就没断过,有咨询价格的、有邀请什么商务峰会的、有邀请编撰名录的、还有推销产品的,多是署着响马寨负责人的名字,有人还查到了单勇署上他的名字,这种信,单勇那会瞄上一眼。

可师姐信也被埋没在其中了,这却是始料未及的。他附下身刨着,司慕贤和宋普奔进来时,胖婶一屁股坐在地上,惊讶且紧张地看着疯也似地单勇,司慕贤赶紧地扶起来,胖婶唠叨着:“哎哟哟,这倒霉孩子,吓死我了,我以为出了什么事,不你说的不看这些破玩意,还不知道你叔生火烧了多少呢。”

“什么?烧了……找不着我把你家房子点了。”单勇咬牙切齿地回头道。这可把胖婶惹急了,跳脚大骂着:“你点、现在就点,了不得了你,你爹敢不敢跟我这么说话,有俩钱拽了是不是?”

司慕贤赶紧地劝着,把胖婶往家里扶,回头看单勇时,他也是几分同情的眼光,那一箱子,几百封信呐,就真找得出来,怕是也要为时晚矣,他踱步上来,帮着单勇整着,看着发出地,单勇却是乱了方寸,乱翻着,东刨一把、西抓一片,宋普刚要蹲下来帮忙时,冷不丁单勇触电似地站起了,手里狂喜地拿着一封信,两人跟着起身,信上,那一行娟秀的小字,想得出是出自谁的手:潞州市北城区响马寨村单勇(亲启)。发出地,鼓浪屿1314号邮寄幸福店。

“就是这封。”单勇摩娑着信,两眼放射着幸福的光芒,像找到失去已久的珍物,他捧在手里,有一种舍不得拆开的感觉。从没有见过单勇这个样子,也想像不到性格里铁血成分很浓的蛋哥还有这种小儿女的作态,司慕贤有点哭笑不得了,提醒着:“如果怕失望就别看了,存着留个纪念吧。”

“什么意思?”单勇翻着白眼,瞪着贤弟。

司慕贤看了宋普一眼,却是没敢说。连宋普现在也不知道左熙颖到了什么地方,真是热血一上头,回头再找不着人,司慕贤怕他更难受。

可你挡不住这些事,单勇剥开了,躲着两人,转过身,抽开了信封,展开了信笺。

然后,再没有然后了,那个背对着两人的动作定格了,像石化在院子里。很久都没有动。

司慕贤看了宋普几次,宋普也看了他几回,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秘密,唐突地上前看似乎又有不妥,良久,看到单勇黯黯地蹲在地上时,司慕贤按捺不住了,凑上来,轻声问着:“写得什么。”

单勇没说话,把信笺递给司慕贤,司慕贤咦了声,眼前一亮,无字的情书,一副漂亮的简笔画,画上升起着一轮海上明月,海边坐着两位相依的人,是观海、是听潮、是絮絮情话、是喁喁私语,那画的意境让人的第一感觉是很美,接下来又是一种很神往和陶醉。

“是熙颖的手笔,她从小跟着左老学过国画。”宋普轻声道,拿着看了一眼,小声问着单勇:“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一起去看海。”单勇轻声道着,似乎沉浸在回忆中,半晌起身,他又在自言自语说着:“我画的也是这个,怎么可能?她想的和我一样。”

单勇失魂落魄地说着,失魂落魄地走着,出了院门,连后来的哥几个也没搭理,像是魔症了一般,在喃喃着“怎么可能?我画的,她也是画的,怎么可能是一样的……怎么可能……”

喃喃着,呓语着,糊里糊涂回了家里,雷大鹏哥几个追进院子时,他又魔症般地上了阁楼,把自己关在家里了。

“完啦,蛋哥神经啦。”雷大鹏摊手一道,好不惋惜。

“你才神经了,那叫为爱痴狂了。”董伟道,不过马上被张卫华驳斥了:“少扯蛋,老大又不是纯情小处男,神经能这么脆弱?”

“不会是心爱的妞,被别人上了吧?”栗小力翻着白眼问哥几个。

“很有可能,说不定成孩子他妈了。”白曙光道。哥几个乱猜着,一个猜得比一个伤心。

“哎,慕贤,到底怎么回事。”宋思莹没心思听哥几个乱扯,追着司慕贤问。

一群人聚到了院子里,司慕贤亮着那张精美的简笔画,把事情的原委道了个七七八八,一说是他们一年前互相给对方的信,让众人觉得好讶异,再一说是两个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居然都是无字情书,居然都是相同的内容,让哥几个理解不了,总觉得不可能的多。

不过宋普马上明白了,为什么左熙疑一直捧着信哭,那是在痛失一段美好的恋情之后的伤心。

“这个要不是巧合,那就是心意相通了。”章芸笑道。

“我觉得好浪漫嗳。”刘翠云异样的羡慕道。

“浪漫个屁,没听贤弟说嘛,都自闭了,弄回来也是个病秧子了,要不咋说红颜薄命涅,这太漂亮的妞就不能勾搭,事多呢,那如咱老婆。”雷大鹏感慨地道着,不过这回卖好没到扛上,被章芸揪着踹了两脚,余下的哥几个直看笑话,特别是那俩胖弟,就喜欢看雷哥挨踹,还捧着手机给留影呢。

都说着,没人注意到宋思莹的脸色铁青,转身就走,她上车一走,刘翠云觉出不对来了,拉拉司慕贤,司慕贤也是一筹莫展,小声道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触霉头。”

“可这咋办涅?要不我不上班了,咱们坐这儿玩会,以防蛋哥想不开跳崖殉情啊……哎哟哟,老婆,你咋又拧我。”雷大鹏说着,被章芸打断了,此事未了,新事又生,又来两辆车时,司慕贤一瞧,那叫一个苦也。

郑锦婵父女和干爸妈回来了,隔着大老远嚷着:“哟,孩子们都在啊,这怎么啦?一个个哭丧着脸……进屋,勇呢,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了,酸妮大老远来了,他也不说问一声。”

走到近前才发现诸人的脸色都不对,细问之下,才知道这一节的事,滕红玉有点紧张了,直瞅着郑锦婵的脸色,儿子的感情世界她不甚了解,不过众人言语里的那位对她既陌生又遥远,倒是身边这位中意得紧,老单笑了笑,道了句:“让他们年青人自己解决去吧,都得从这儿女情长中过来嘛,这事我们掺合可不合适,老郑,来来,看看我藏的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