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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大神(337)

邵玉笑了笑,没说话,而一直处于尴尬状态的道安却开口了,只见他好像硬着头皮似的对我说道:“小远,你别打电话了,因为我必须要去。”

道安说完这话后,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他的嗓子好像哑了,而与此同时,我用眼睛扫了他一眼,说起来他现在的状态比那马天顺好不到哪儿去,以前那么壮实的一个汉子,此时颧骨都凸了出来,不过我听到这话之后,心中竟又有些愤怒,于是我便对着他说道:“怎么就离你不行了?你现在过得不挺好的么?为什么还要去找这什么狐仙宝藏?”

而一旁的钱扎纸更是直接,他瞪着俩大眼睛直勾勾的瞅着那道安,然后对着他说道:“道哥,你不已经得到不少好处了么?还要啥自行车啊?”

确实,这道安之前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他为什么还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再去找什么狐仙宝藏呢?难道他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说他受到了什么胁迫?

而道安接下来的一句话,则真的让我和钱扎纸沉默了,只见他叹了一口气,然后无比羞愧的说道:“没有我们,你们是找不到想找的那地方的。”

原来,道安就是邵玉之前对那狐仙故乡位置胸有成竹的原因,可以说,这是他很早就布下的一个大局。

这所有的一切,要从马天顺说起,要知道我第二次遇见马天顺,是在我家那边的一处回民墓地中,也正是那天晚上我得到了自己这幅好牙口儿,而那天我遇到马天顺,可以说只是一次偶然的巧合而已。马天顺当时的目的,是要取走他家传的一样宝物,也就是早年间郭祖郭守真遗留下的一样法器,大家也许还记得,没有错,正是那木罗经(罗盘)。

之前提到过,郭守真曾经有两个罗经,一个黄铜置地,一个则是木质。这两个罗经都不是凡物俗品,那铜罗经一直留在太清观,最后被玄嗔老爷子传给了道安。而那木罗经在早年里被太清观的天才弟子,也就是出马祖师马先生带走,当成了传家宝物,之后由于马家上一代的关系,所以那罗经被埋在了那回民墓地之中。

之余马天顺为什么要盗那木罗经,曾经也让我很是纳闷儿,直到那天,谜底终于解开了,原来郭守真这两只罗经大有门道,玄嗔老爷子的那只铜锣经,也成‘乾罗经’,周身黄铜打造,背面刻有七星北斗,不过这星宿刻法倒也讲究。

‘天柩’、‘天璇’、‘天玑’、‘天权’四颗魁星以阳刻法突出四点,经过人手摩擦会愈发明亮,而‘摇光’、‘玉衡’、‘开阳’三颗凶星倒是以印刻法暗扣出孔洞,这七颗星以二次雕塑的手法刻在一名抬足舞臂的钟馗雕像上,这里有个名头,曰‘双魁镇凶煞’。讲的是四星与钟馗都被称之为魁星,而‘魁字’自古以来都被理解成魁首,力量的象徵,所以双魁在此,妖邪不生,魁星在天,正应了这乾罗经能有降妖除怪的效用。

而那木罗经当然也有名头,它与那铜锣经本是一对,名曰‘坤罗经’,罗经背面刻有‘俯身谛听’,谛听大家都知道,传说他是地藏菩萨的坐骑,拥有能够听闻世间百态的神通,传说中这个世界上没有谛听找不见的事物,而谛听又是什么呢?这里给大家普及下知识,相传地藏菩萨当年在安徽九华山传道的时候,曾经是一名俗世的僧人,而这僧人随行带着一条白犬,后来僧人圆寂,这条白犬紧跟而去,它便是谛听的原型,听到这里大家可能就要问了,为什么道家所用之物上会刻着佛家的灵兽啊?这里再说一下,其实天下大道殊途同归,其实佛道二教之中有许多的神祗都是共有的,包括玉帝,也包括忠义无双的关二爷,二爷即是佛教的护法珈蓝,又是道教的关圣帝君,所有由此看来这都是文化逐渐融合的关系,所以并不奇怪。

讲的是这坤罗经不像乾罗经那样有着能猎杀妖邪的效用,不过它却有着能够寻鬼觅气的效用,特别是寻找地气相当之准确,所以才被称之为‘坤罗经’,据说这两只罗经是那郭守真在深山修行之时偶然得到,后世传言中更有‘仙人所赠’一说,不过由于不知真伪,所以此处便不适细表。

当初邵玉从马天顺口中得知了这宝物之后,心中便开始盘算着这东西的价值,要知道他这人的脑袋相当够用,明白这宝物有朝一日必有大用,于是便巧言鼓动那马天顺前去盗宝,之后才引出了那晚墓地大战之事。

而事实上,邵玉这么做确实很有先见之明,所以他便将此事告诉了道安,要知道道安是东北道教正统的继承人,自然会使用这只罗经,所以那邵玉便想借助他的本事,不过至于邵玉到底同道安说了什么,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在简单的听完了这些话后,我望着那邵玉,在心里面暗骂了一句老狐狸,不过他的决定我确实已经没有了反驳的理由。

妈的,这真是出师不利,看来要跟他斗,还需要更好的办法才行,见我不说话了,道安在一旁无奈的摇了摇头,而邵玉则对着我轻声说道:“小远,快检票了,怎么样,做个选择吧,其实韩师傅来我也不在意,正好可以在路上陪咱们聊聊天。”

聊你大爷,我哼了一声,没办法了,看来道安是必须要去了,所以这个时候即使把韩万春调来也无济于事,于是我只好认了,然后一声不吭的朝着火车站走去。

火车在驶出沈阳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向车窗外回头望去,此时天色已晚,依稀可见这座城市的阑珊灯火,说实在的,我当时心里真的不清楚这一次自己还能不能回来,因为前方一片凶险,就好像窗户外的黑暗一样,看不清方向。

不过我也知道我必须要回来,因为苏译丹还在等着我,我还有一个承诺没有兑现,可是如果那龙脉真的是由青丹所定的话,那我到底应该如何选择呢?我不知道,只能强迫自己不要去想。

沈阳到加格达奇,一千多公里,将近一天的车程,睡眠占了一部分的时间,剩下的另一部分时间,我只和钱扎纸偶尔聊天,而那道安可能因为心里有愧,倒也不找我说话,只是在床上安静的坐着,剩下那三个人里,那雷子明显就是一跑腿的货,我暗地里大量过他,在这段时间内他一直服侍着邵玉以及马天顺,在见到我们之后,那马天顺似乎就一直摆出了一幅死妈脸,就好像我和钱扎纸把他家孩子拐卖了一样,真搞不懂我们到底谁才是恶人。

不过想想也算了,我们和他打交道又不止一两天了,这货整个就一心理扭曲的主,实在太过自恋,就跟别人都欠他似的。

相比起这满脸苦大仇深的马天顺,邵玉这老贼倒是相当的轻松,明显心理素质各方面都要比马天顺强的很多,有说有笑就跟没事儿人似的,我相信谁都不会知道这个满脸微笑的中年人居然是一心狠手辣的邪教头子,你要说他是一出差的某公司小干部倒是还有人信,不过这也许就是邵玉的恐怖之处吧,外表和心理,正好是两个极端,伪善的容貌下窝藏着一颗残忍且阴毒的心。

而钱扎纸在一路上照旧玩着手机游戏打发时间,我则时不时的看着窗外,我发现在火车的窗户外面,似乎每个地方都差不多,那些风景就好像跑马灯一样的出现,没等在你心中留下印象,就已经驶过不见。

想想我的那一次经历应该可以算的上是探险吧,不过这次探险的队伍对我来说可能真是最糟糕的组合了,在这个组合里面,除了钱扎纸外,似乎都跟我有过冤仇或者纠葛,你想啊,马天顺跟我们有着断臂之仇,他自然是坏人,而道安则跟我们有背叛的内疚,而且现在我也不敢轻言他的立场,那个叫雷子的前两天刚被我骂过,而邵玉更不用再说了,如此这般,而就这样,偏偏我们又能彼此牵制,彼此各有所职各有所需,形成一个暂时的共生圈子,或者说一种微妙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