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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奴(19)

感觉到他的目光开始充斥欲望的炙热,阿萝的手心和后背冒起了冷汗,“大人,阿萝是……”她想再次提醒他自己曾是巴图女人,谁知话未说完,已被他封住了双唇。

他的吻如他的人一样,霸道而强悍,让人无法抗拒。

阿萝还有很多话要说,比如他身上有伤,比如他说过不强迫她的,比如火上还炖着肉,比如……

只是一切的借口在他燃烧的欲望面前都化为了乌有,一切的抗拒都因莫名的心疼而不得不放弃。

夜深沉,寒风呼啸着在帐顶打着转,帐内却温暖得让人想起春天。

他疲累地睡了,伤口再次浸出血来,染红了绷带。但他的手却依然占有性地抱着阿萝,仿佛仍眷恋着她温凉如玉的肌肤。

早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阿萝看着身边的男人,微微的黯然,却并不怪他。当他开始闻到她身上的异香的时候,她就知道难以避免。

只因,她曾是颠倒众生的秋晨无恋。一个可以让一个部族在瞬息间毁灭的红颜祸水,一个可以引起战争和杀戮的女子。

冰城的主人,一生下来便注定要为她的族民谋求和平安定。冰族自古以来都是阴胜阳衰,女子以美貌闻名天下,这很容易就会招致其他由男人占据统治地位的民族的觑觎。为了不亡族,历代以来,他们都只能寻求强者的庇护,而唯一的方法就是以族中血统最高贵容貌最美丽的女子与外族联姻。

轮到她这一代,她和她双生的妹妹秋晨冰君便成了最佳的人选。因此从小她们就被精心地调教如何让一个男人对她们死心塌地。其中的一项就是服食香丸,一种可以让人身体散发出催情香味的药物。

小冰君在八岁那年突然染上一种怪疾,从此沉睡不起。除了她,没有人知道,深夜的时候小冰君会醒,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因为她希望爱笑的小冰君一直都爱笑。所以,她,秋晨无恋成了联姻的唯一选择。

第35节:第六章情伤(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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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她十四岁,冰城以最华丽的马轿,最盛大的仪式将她献给了最强大的摩兰国前任君主。

她没有喜悦,也没有忧伤,只是对天意的顺从。那个男人正值壮年,她以为他会是她一生的依靠,冰城的依靠。那时候她依然天真,天真得不知道对美色和权势的欲望可以让人不再为人。

她的第一个男人因为她被一个野心勃勃的部落首领暗杀了,后来他的兄弟又以她的名义挑起战争,在一夜之间将那个部族灭绝。三年间,她被一个又一个的男人争来夺去,他们有的甚至连她的头发也没碰到就倒在了血泊中。他们每个人都想拥有她,每个人都说他们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她,杀人也是。

她忍受着无尽的屈辱活了下来,只因她是冰城的少主,她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维护冰城的和平安定。她不管她身边的男人是谁,她只要确定她所做的一切能帮她保护冰城、保护她唯一的妹妹就够了。

她要的是和平,不是战争。

但是她没想到她要的和平得用鲜血来构建,她没想到人的欲望会这么可怕,她更没想到她一心想要保护的小冰君最终还是逃避不了既定的宿命,被献给了权倾天下、神秘莫测的黑宇殿主。

那一日,身边这个男人出现在她面前,冷漠而轻蔑。那一夜,她从噩梦中醒来,突然之间心灰意冷。她们一直想要和平,冰城却一直没有真正得到过和平,那她们历代女子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到头来得到的不过是一个祸国殃民的罪名。

若不是他……

阿萝看着子查赫德刚毅的脸,神色变得无比的温柔,她试探着将脸偎向他宽厚的胸膛,只是那么轻轻地一触却又缩了回来。

他之于她,或许不同于其他男人,但又如何?连过去的秋晨无恋在他眼中也只是一个容姿比较出色的巴图女人,何况如今的阿萝。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

她将手小心翼翼地放在子查赫德搁在她腰间的大手上,温柔似水的褐眸中闪烁着泪光,几近无声地叹息。

若还是冰城的恋儿,她定会不顾一切地追随在他的身边,全心全意地爱他、怜他。可是阿萝不行,阿萝只能远远地看他,只能衷心地为他祈求幸福安康。

“大人……”她轻唤,不知他是否睡熟,若没有,她应该为他重新处理一下伤口。

子查赫德没有回应。

阿萝又等了一会儿,这才悄然起身。她是不应该睡在他的身边的。

火坑中的火早已熄灭,肉汤还在冒着热气,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她同子查赫德一样都没吃过晚饭,这时倒有些饥肠辘辘,只是没什么心情吃。

因为子查赫德的伤,她不大放心去睡,当下拿起羊皮袍子继续缝制,希望能在这一晚做完,那明日他就可以穿了。

她缝得很认真。她心中明白,刚才发生的一切可能是她身上的催情香引起的,她更清楚自己和他之间的距离。她没想过要什么,她也不会要什么。她只想、只想……

看他穿上自己亲手缝制的衣服,看他喝自己精心烹煮的茶,看他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只要能这样,她已心满意足,不敢再奢望其他。

因为火已熄,帐内渐渐被外面透入的寒意浸凉。牛油灯的摇曳在帐外旷野上呼啸而过的北风声映衬下分外显出冬夜的冷寂。

阿萝的手足也随着温度的下降而变得僵冷,不得不时常放下针线起身走动一下,搓热僵得不听使唤的手。

终于,在天色微亮的时候子查赫德的羊皮袍大功告成。阿萝欣慰地起身,将袍子折叠好放在仍熟睡的子查赫德枕边。揉着酸疼的脖子,她打算将火生起来等会儿做早饭。

轻轻的咳嗽声将子查赫德惊醒,他睁眼,枕边余香犹存,却不见阿萝,不由支起身在帐中搜寻她的身影。

阿萝压抑过的咳嗽声从灶堂那边传来,她单薄瘦弱的身影随后映入他的眼中。

是着凉了吗?他皱眉,有些担忧。

“阿萝,过来。”他喊,一夜的休息,他已觉得精力充沛。伤口虽然仍在火烧般疼痛,但他却丝毫不放在心上。

他看到阿萝明显地僵了一下,而后才缓缓起身,慢慢向他走来。她看上去有些憔悴,是因为昨夜……

“大人,你应该先穿上衣服。”阿萝打断他的揣测,平静地道。他赤裸着裹着绷带的上身就这样坐在那里,让她有些不悦。这样冷的天气,他又受了伤,怎能这样不珍惜自己。

子查赫德一把抓住她准备为他穿衣的手,立时为她小手的冰冷吓了一跳,“怎会这样冷?”他不解,“你起来有多久了?”

他的手很温暖,让阿萝的心也似乎暖了起来,但她却没将心思丝毫泄露在脸上,“大人,请让阿萝服侍你穿衣。”她试着抽出手。

“又和以前一样了吗?”子查赫德黑眸微眯,大手像铁箍一样,没有让阿萝逃脱的余地,“昨晚那个柔情似水的阿萝到哪里去了?”他讨厌她一脸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样子。

“大人,请您……”阿萝硬着心肠打算忽略他的话,昨夜,若不是担心他,她必不会失常。

“够了。”子查赫德突兀地打断她,一把将她扯入怀中,“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埋首在她的颈侧,吸入她奇异的体香,他颇觉矛盾地低喃。不明白自己究竟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若说是她的身子,那也已得到了,为何还是觉得不甘?

阿萝透过他的肩膀茫然看着前方帐上挂着的大弓,有些不知所措。他手上的力道很大,仿佛要将她融进他的身体。

良久,她放弃坚持,迟疑地抬起手,试探性地抚上他的发。

她已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为什么不让他开心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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