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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介(女儿楼系列)(12)

遇见云娘时,她七岁,是个快要病死的小乞丐。是云娘救了她,收养了她,又教了她武功。在她心中,云娘不仅仅是师父,还是她的娘亲,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云娘在时,最喜欢同她一起在桃花树下品茗。任着清茶的香气熏落一片片粉红的花瓣,落在她们的衣上、发上、杯中……也不拂拭。

一丝浅笑浮上唇角,云二发现自己好久没想起这些美好的回忆了。是因为好久没人陪她饮茶了吗?

回过神,她看向对面的小麦,没想到竟对上他闪烁着奇异光芒的黑眸。心中一凛,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他面前放松。也许是这些日子绷得太紧的缘故,她如是安慰自己。

“我累了,你下去吧。”不想再将自己的情绪赤裸裸地暴露在这个人面前,她放下杯子,缓缓道。说罢,不再看他,直到他悄然退下,她才起身走向内室。

躺上床,她许久都无法入睡,脑中胡乱想着一些往事。

正迷迷糊糊间,床似乎塌陷了下去,然后她滚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睁开眼睛,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但却可以确定的是的确有人正抱着她,而且双手正不安分地探进她的里衣下面。

除了乾白,不会有人敢如此大胆。

那熟悉的味道证实了她的想法。她侧脸躲开他的唇,冷冷道:“我可不是你的女人。”她一晚上都在想云娘,对他自然不会有好颜色。

乾白低笑起来,倒也不再乱摸,只是轻轻地抱着她。

“明天我们去黑雾泽。”在她耳边,他气定神闲地道。他并不是急色之人,只是为了通知她此事,一回山城便赶了过来,不想她竟已睡了。于是便用这有点恶作剧的方式将她唤醒,期待看到她惊恐又或暴怒的反应,没想到她竟如此冷静,虽有点失望,却又在情理之中,毕竟她的性格的确如此。

“做什么?”云二一怔,顺着他的语气就问了。但心中却知道定然是去做他要她做的那件事,不由紧张又期待起来。终于要来了吗?

“到时就知道了。”乾白依然没打算多说。

云二并不意外,也不再多问,翻过身就要睡自己的觉。

乾白倒被她的反应弄得又好气又好笑,自己的吸引力什么时候下降到躺在女人旁边也会被忽略的程度了。

“若儿。”他忍不住唤,粗糙的大手探进她的衣下开始缓缓地摩挲着她腰际滑腻的肌肤,不着痕迹地挑逗。

“嗯。”云二被他身上的温暖熏得升起了困意,含糊地应了声,并顺应他的抚触舒服得向后靠了靠。

她下意识的反应让乾白不由扬起了唇角,大手放肆起来,“你喝茶了?”连身上都带着一股茶香,混着她的体香,好闻得很。一边说着,他一边扯开了她内袍的系带。

“是……”好不容易有了睡意的云二被他的动作扰得火起,一个翻身压在了他的身上,伸手摸索着就去扯他的裤头,嘴上则不耐烦地低吼道:“要做就快做,我还要睡觉。”不是不动欲的吗,怎么又要在这种时候扰人睡眠?她愤愤不平地暗忖。乾白倒被吓了一跳,错愕地任云二“为所欲为”了片刻,方才反应过来,不由笑得浑身都颤抖起来。

真是不解风情!他有些无奈地叹气,却又觉得新鲜有趣,毕竟她还是第一个对自己无动于衷的女子。温柔地按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唇压向自己,他决定要好好调教她。

7 启程

雨从清晨起开始下,不大,但淅淅沥沥的一直没有停。

云二在马车上昏睡了半天,直到正午才清醒过来。恨恨地瞪着对面的罪魁祸首,若不是他,自己早上怎会丢脸到让人抱进马车。

乾白慵懒地斜靠在柔软的靠枕上,一手支腮,另一手拿着书卷,仿佛正沉浸其中,对云二的瞪视似无所觉。雅儿在小茶桌边沏茶,宽敞的马车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茶香,伴着马蹄踏在泥地上的踢踏声以及雨点打在车顶传来的沙沙响声,更显出车内异常的宁谧。

敛下眼,云二想起昨夜,修眉不由轻轻蹙了起来。她原以为即便他不动情,但在欢爱中还是会显露出男人的弱点,可是她显然估计错了。他的身体似乎已根本不再受情欲的控制,他可以在前一刻热情狂暴,而下一刻便冷静自若地抽身而退,自始至终被欲望折磨到疯狂的只会是那个被他压在身下的人。他甚至不会在欢爱中说出任何不该说的话。

那么,这个人是否真的就没有弱点了吗?

想到此,云二只觉一阵烦躁,但很快就否认了自己的猜想。不可能,只要是人就一定会有弱点,他只是隐藏得很好罢了。

她突然忆起最后一次与云娘在桃花下赏月的情景。

“他其实也会爱人的,只可惜那个得到他心的女子没有福气……”

“任性的明明啊,你既然不能陪他一生,又何必……将他的心占住……”

明明?

云娘从不对她说那个女人的事,无论她怎么问。

也许那个女子曾经是他的弱点,但是现在她是否还活着?就算是活着,对如今的他又有多大影响力呢?

“若少爷,喝杯茶醒醒神吧。”随着雅儿清柔的声音响起,一个盛着澄黄色液体的白瓷茶杯出现在云二面前,随着腾腾热气,茶的清香扑鼻而来,让人精神一振。

云二懒懒地扬起眼睑,正对上雅儿清丽温柔的笑脸,一刹那有些恍惚,好像看见了云娘盈盈的笑脸。一定神,却还是雅儿的容颜,心中不由一阵黯然神伤。

“嗯……谢谢。”微觉吃力地坐起身,接过茶,马车却在这时颠了一下,她本就浑身酸痛发软,不由自主便随势往前扑去。

雅儿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等着她喝完,好接杯子,见状忙抬手在她肩上扶了一下。

云二虽坐正了身子,脸色却变得难看之极。没想到自己现在连坐在马车里也需要人扶持,如斯没用!

“若少爷?”雅儿见她脸色不对,不禁有些担心。

瞟了眼仍在专注地看着书的乾白,深吸口气,云二将满腔愤怒和苦涩硬生生咽下,冲雅儿露出一个没事的浅笑,然后俯首啜了口手中的茶。茶水入口,立时满嘴甘洌,唇齿留香,稍微减少了她心中的一些不快。

雅儿怔怔看着她的每一个神情变化,发现自己竟然移不开目光。

一挑眼,发现雅儿仍在看着自己,微觉诧异,云二淡淡道:“怎么,有什么不对?”突然想起自己刚睡起,定然是头发衣服乱糟糟的,于是语气一转,道:“有梳子吗?”

雅儿知道自己失态,俏脸染上一层薄薄的菲色,忙转过身从随身携带的妆匣中拿出一把玉制的梳子,却没递给云二,“让雅儿服侍少爷吧。”她是乾白的宠姬,常跟着他四处行走,其实主要是为他打理生活上的一切琐事。此次同行,自然而然将服侍云二也当作了自己的分内之事。

云二并没拒绝,只是让雅儿帮着换了位置,侧坐在了窗边。撩起帘帷,一阵清新的风夹带着雨丝迎面扑来,浓郁的绿盈了满眼。

马车行驶在荒草漫生的古道上,两旁是一望无际的连绵山脉,被细雨笼罩,显示出一种空蒙的美丽。西南多山,官道都是穿山越岭修筑而成,加上人烟稀少,一路上走来在美丽的风景相衬下,倒更让人觉得一种与世隔绝的寂寞了。

雅儿坐在云二身后,轻轻地解开她的发,一头长及腰的乌丝立时如瀑般泻了下来,散发出一种惊人的诱惑。看着云二瘦削却刚劲挺拔的背部隐隐散发出黑豹般的优雅和慵懒,雅儿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而且还带着一丝莫名的兴奋,伸向她黑发的手竟难以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云二却浑然不觉身后女人的变化,狭长的双眼若有所思地盯着窗外的景致,黑眸中闪动着淡淡的郁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