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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介(女儿楼系列)(34)

不带丝毫色情地欣赏着眼前美丽的胴体,乾白喉中逸出低沉温厚的笑声,然后和水妮用土语交谈了几句,水妮明亮纯净的眼中先是浮起惊讶的神色,随即转为恭敬和不安。

就当云二不自觉咬牙切齿地以为他们在调情的时候,乾白却出乎意料地拿起一侧的衣服为水妮穿戴了起来。水妮出奇的温顺配合,脸上还有着淡淡的娇羞和兴奋,以及一丝不会被错认的骄傲神采。尤其是在乾白为她系上腰带并打上一个奇怪的花结时,她脸上的骄傲变得更加明显。

云二心情放松下来,看得来了兴致,直到乾白亲自将水妮送到她丈夫怀中,又转回来后,她便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好奇,亦步亦趋地跟在乾白身后追问他对水妮说了什么。

想到她先前的“仗义”,乾白只是笑而不语,脱了鞋便躺上了床,不再理她。早已习惯挨着他睡,云二倒没多想也跟着爬了上去,却没立即躺下。推了下背对着她的乾白,她依旧有些不甘心地乞求道:“哎,你告诉我吧,不然我会睡不着觉。”此事非关原则,拉下面子也没什么。当然最主要的是她实在很好奇,为什么应该很棘手的事一到他手中三言两语就解决了。

乾白只作没听见,阖上了双眼,不一刻便传出了匀细悠长的呼吸声。云二愕然,当然知道他是有意不理自己,不禁有些丧气,于是也躺了下来。这两日背上的伤口已大半愈合了,因此偶尔也可仰卧片刻。但因为一路上都是睡他腿上,现在却只能看着他的后背,让她有些不习惯,闭上眼许久都没有睡意。

然后,她决定向自己妥协,重又坐了起来。

“哎,老头,我知道你没睡……”俯过头去看着乾白隐藏在阴影中的英俊侧面,她不客气地伸手捏了捏他厚实的耳坠,说出的话却可怜兮兮,“我真的睡不着,你转过来把手臂借我用用好不好,要不胸膛也可以。”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仅仅不过数天,她便养成了这个不良习惯,看来以后还要苦命地花费精力和时间去戒除。只是现在还和他在一起,倒没有必要为难自己。

闻言,乾白原来紧抿成线的唇角不由自主上扬,叹了口气,他转过身将云二勾进自己的怀中。

挨着他结实的胸膛,鼻中充盈的全是他熟悉的味道,云二脸上不由漾起得逞的黠笑,不得不承认这个老男人对女人还真是很体贴。

“若儿,我生气了。”就在云二因找回熟悉的感觉而开始昏昏欲睡时,乾白突兀地开口,语气是再也没有的认真。

“嗯……生气,为什么?”云二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本能地顺着他的话做出最自然的反应。

乾白脸上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可惜云二闭着眼没有看到,他语调危险而缓慢地道:“那已经不重要了……现在重要的是你怎样才能让我心中的怒气平息。”将他当成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轻率地丢给别的女人,这对一向自负的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感觉到气氛的改变,云二警醒过来,不解地抬起头看向他带笑的眼,“你不像是在生气啊。”她嘀咕道,然后不自觉回以一个慵懒中带着些些迷糊的笑。鉴定完毕,她准备再次尝试去约会周公。

又是这样的漫不经心!乾白气结,侧身,一把勾起她的脸,微显粗暴地擒住了她没有防备的红唇。

云二倒真是处变不惊,只是张了张眼皮,表达她有些意外的意思,却没有抗拒。被他亲吻的感觉其实不坏,她并不想拒绝。直到吻的性质开始发生转变,由纯粹的亲昵和分享到渴切的需索,他的手也不再安分,她才不太情愿地将理智抓了回来。

“有伤,不方便。”她的声音因欲望而变得沉哑性感。可是两人都负伤,若做剧烈运动,怕是要让尚未痊愈的伤势加重,那可真就得不偿失了。

乾白手上的动作顿住,半晌才依依不舍地从她衣下抽出手,改为轻柔地揽住她的腰,同时为自己的急切哑然失笑。他原是想惩罚她,没想到不知不觉便忘了初衷,将自己也一并惩罚了下去。看来他以后的日子恐怕会出现一些他自己也无法掌控的变化了。这让他突然期待起来。什么都在掌握之中,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5 木叶曲

大雨刚过,天地仿佛被清洗过一般干净清新,太阳像一个巨大的火轮一样悬浮在一望无际的绿林上空,湿气蒸腾,不远处的山涧上挂起了一道美丽的虹桥。清越悠扬的小调在空旷的山谷间突然响起,反复激荡,动人心魄,为渐转熏热的空气平添了一分清凉。

在那山野韵味的调子声如山间云岚般若隐若现中,两条颀长的人影出现在山谷间的小径上,从容地赶着路。

云二从来不知道一张普通的树叶也可以吹出如此动听的曲子,不由对乾白刮目相看起来。他似乎总有许多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明明拥有极端的权力和财富,却在衣食住行上只以实用为主,并不刻意讲究排场;明明是一个精明理智凡事以利为首的人,却可以执着于一个女人二十余年,即使被背叛也不怨恨;明明是一个叱咤一方的黑道霸主,却对各种方言俚语异族风俗了若指掌,并不以势欺人……

“想什么?”拿下含在唇间的嫩叶,乾白笑问看着他直发愣的云二。不可否认,他喜欢她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你似乎和我以往对你的认知不大一样。”缓缓地,云二说出心中的想法。在这次之前,她对他的了解仅限于云娘的描述以及外界的传言,碍于云娘临去前的嘱咐,她一直没有刻意去探查他的一切,以免控制不住想去找他为云娘讨回公道。只是世事难料,常常你越极力躲避的事反而越容易发生。

“怎么个不一样?”乾白听得来了兴致,他一向不大理会别人的想法,现在却突然很想知道在云二心中自己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山行寂寞,随意聊聊倒也无碍。

云二素性洒脱,对于他的恼恨早在和他相处的过程中就在渐渐转淡,到乾明明意图置他于死地的那一次后更是烟消云散,并不再着意纠结于云娘的事上不能放开。因此听他问起,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直率地以实想告。

“当初我认为你只是一个心狠手辣,冷苛寡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黑道枭雄。”看着乾白没有丝毫波动的俊脸,云二笑着一字一顿地说出以前对他的全部印象。

“嗯……你没看错,乾某本来就这样的人。”乾白并不恼怒,反而点头对云二的评语直认不讳。他很清楚自己是怎样的德性,没有否认的必要。

云二闻言摇头,淡淡道:“那仅是片面。”说到此处,她倏地住口,不再继续,而是转移了话题,“你方才吹的是什么曲子?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有些跟不上她思路的跳跃速度,乾白先是一怔,而后含笑问道:“好不好听?”也并不执着于前面未讨论完的问题。

“好……呀!”云二本要点头,不防雨后的小路有些湿滑,脚下一溜,差点摔倒。尚幸乾白手快,才免了一场狼狈。

心神稍定,云二突然恼怒地一把推开仍扶着她的乾白,闷不吭声地往前疾走,也不管是否会再次滑倒。

她的怒气来得突然,乾白怕她出事,也没得及仔细寻思便匆匆追上去将她抓停,迫着她转过身来,皱起眉头正要呵斥她的任性,不想竟看见她的眼圈有些发红,心中一软,什么硬话都说不出来了。

“怎么了?”虽然不悦,但语气却出乎意料地轻柔,连乾白自己也吓了一跳。

但云二却不领情,左手使劲想推开他,也将他的关心拒之门外,嘴上冷冷道:“走开,不用理我。”

虽然知道她脾气倔强,但却从来没见她如此明显地表现在脸上过,乾白诧异莫名,自然不会不明不白地就放开她。反而收紧了手上的力道,将她紧锢在自己的怀中,另一只手则安抚地轻拍着她的背,无奈地叹了口气。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也会对女人有这么好的耐性的时候,若是以前……嗯,过去的事说起来没什么意思。只是现在的心怎么变得这么软了?是真的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