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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冤家不聚头:调皮王妃(99)

他自斟自饮,喝了一会闷酒。忽听一个娇怯的声音说道:“公子,可要听曲吗?”薛凌逸一怔,转过头来,却见桌前站着一老一少两个人。那老的衣着甚是破烂,面呈菜色。怀里抱着一个陈旧的京胡,颤巍巍地立在那里。那少的却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柳眉杏目,娇弱如柳,生得竟然十分美貌。穿着比那老汉稍为齐整。怯怯地站在那老汉背后。见薛凌逸看她,晕生两颊,低了头,又低低问了一句:“公子,要听曲吗?”

薛凌逸心中一动,顿生怜悯。但他此时心情烦躁至极,哪里有心听曲?想了一想,从身上取出十两纹银,递给那老汉道:“老伯,这十两银子你且拿着,在下此时无心听曲,你们且到别处去吧?”

那老汉一呆,似是有些感动,却摇了摇头,将银子推了回来,叹了口气道:“公子的美意,小老儿心领了。但小老儿虽然村野,但也知无功不受禄。公子还是将银子收回吧?云儿,我们走。”

薛凌逸忽听他喊“云儿”,心中一动。又听他言语不俗,甚有骨气,不由也有些敬佩。便张口将那父女唤回,问道:“老伯,你贵姓?”那老汉叹了口气道:“小老儿免贵姓白,,草字余清。江西人氏,这是小女白云。”

薛凌逸身子一颤,失声道:“令爱也叫白云?”白余清见他神色有异,微感诧异:“不错,‘白云’正是小女的贱名,公子你……”薛凌逸被触动心事,眼中一阵酸涩,忙扭过头去,假做看外面的景致,淡淡地道:“我没什么……”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少女,皱了皱眉,沉吟了一下道:“白姑娘虽然美妙如花,但如叫白云似不太合适……这样吧,我重新给她取一个,就叫白霁吧?”

白余清一怔,万没想到眼前这少年会说出这样古怪的话来。呆了一呆,方才不悦道:“公子起的名儿自是好听的很,但老汉叫小女‘白云’已惯了,恕老汉难以从命……”那少女初听薛凌逸之言也是一怔,脸上蓦然飞起一团红霞,低声道:“爹,这位公子是一片好意,‘霁’字比‘云’字好,女儿愿改。”

薛凌逸大喜,竟然躬身一揖道:“多谢姑娘!”白余清一怔:“云儿,你……”那少女脸一红,娇羞地道:“名字只不过是一个人的代号而已,爹爹又何必太在意?”转身向薛凌逸做了个万福道:“白霁多谢公子赐名。公子可要听曲吗?”薛凌逸对这少女肯改名字甚是感激,又听这少女谈吐不俗,心中更是好生钦佩。忙道:“好,就请白姑娘唱一曲吧。”点了一支曲子。

白余清微微犹豫了一下,坐在一个凳子上,这才拉起了京胡。那少女整了整云鬓,不自觉又看了薛凌逸一眼,脸上一红,张口唱起来。唱的正是《会真记》里‘听琴’这一段。这白霁嗓音甜润,唱功极高,唱的柔腻温婉,悦耳动听。把崔莺莺对张生的爱怜,痴迷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

第3卷 原来是故人

原来是故人

薛凌逸极通音律,自能辨别优劣,不由暗暗赞赏。听着听着,心中忽然一动,暗道:“崔莺莺和张生苦恋,虽然碰到许多阻挠,但到底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而我和聪儿苦苦相恋,又岂是张生和崔莺莺能比?偏生也有这许多波折阻隔……唉,不知我们是否也能如愿?”不由想得痴了。

不知不觉一曲即终,白霁低声问道:“公子,还要听吗?”薛凌逸蓦然惊醒,不由叹了口气,强笑道:“白霁姑娘嗓音甜润,一曲‘听琴’,几乎使崔莺莺重生。”白霁听他一赞,眼睛一亮,杏脸飞霞,低声道:“原来公子还是位音律高手。小女子唱的不好,还请公子多多指教。”

薛凌逸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对音律只略懂一二,可说不上什么音律高手。”又拿出那十两银子,递给白余清道:“老伯,如今我已听了令爱妙曲,你们再拿这银子,已不算无功不受禄了。请收下吧?”

白余清微一迟疑,接过了银子道:“多谢公子厚赏,只是太多了些……请问公子尊姓大名?”薛凌逸淡淡一笑道:“我姓薛双字凌逸……”白余清一怔,脸色倏变。呆了一呆,忽然低声吟道:

“天昏昏,地黄黄。关外忽然来了狼。嘴如洞,眼似铃,森森白牙列刀枪……”

薛凌逸一呆,猛的站了起来,不自禁地吟道:

“又是杀,又是抢,黎民百姓遭了秧……”

白余清睁大了眼睛,面上现出极度激动之色,颤声道:“你是……你是少主!”薛凌逸一把握住白余清的双手,激动地道:“老院家,是你!”白余清已经是老泪纵流,他低声道:“少主,老奴可找到你了!老奴正是薛清呀!”

原来这薛清是薛凌逸父亲的贴身仆人,薛凌逸儿时,薛清常常抱着他玩耍。那首歌正是薛清自编,教薛凌逸唱熟了的。天下再无第三人知道。那年薛家满门被杀,他因回家探亲未归,幸免与难。后来朝廷追查薛家余党,他万般无奈,这才带了女儿改名换姓,流落江湖已经一十三年!这时猛然遇见薛家旧主人,又是欣慰又是难过,竟是说不出话来。

薛凌逸也甚是感慨叹道:“薛伯伯,这些年您受苦了,唉,是我家连累了你们……”薛清忙道:“小主人怎可如此说?是老奴对不起薛家……这次天可怜见,让老奴又碰到了少主,老奴要将功补过,侍侯您一辈子。”

薛凌逸忙摇了摇头,叹道:“薛伯伯,那次本是我家的劫难,与你老无关,您又何必自咎?我自己尚能照料自己,怎能劳伯伯侍侯?”薛清微感失望,叹道:“老奴也知道年老不中用了,但小女虽然粗俗,手脚却甚勤快,还会点吹拉弹唱,少主如不嫌弃,就让她跟随少主做个粗使丫头吧?云……哦,霁儿,快去拜见少主。”那白霁果然盈盈就要下拜。薛凌逸衣袖一拂,那白霁就拜不下去,只听他正色道:“姑娘快请少礼。姑娘清丽脱俗,怎能屈身为奴?再说我已独身漂泊惯了,多带一人深感不便。”白霁一怔,似乎是十分失望,目中露出一丝幽怨之色,低头默不作声。

忽听雅座里有人哈哈笑道:“刚才是哪个妞儿唱得曲?哈,好听至极。怎么不唱了?”随着话声,门帘一掀,自里面走出数人。其中一人是个公子哥儿打扮。生的粗俗不堪。手里偏偏还故做文雅的摇着一柄折扇。其他诸人都是家丁护院打扮,有个个腆胸叠肚,耀武扬威。

薛凌逸冷眼旁观,心中忽然一动,暗道:“看这些人的走路姿势,似乎武功还都不弱,就是这公子哥儿也有些功夫……”冷冷一笑,顾自饮酒,只做未见。

那公子哥看见了白霁,小眼一亮,淫笑上前道:“哦,小妞儿,刚才那曲是你唱的吗?”薛清一见他的神色就知他不怀好意,慌忙挡在女儿面前正色道:“小女唱的不好,还请公子包涵。”

那公子哥小眼一瞪,骂道:“本少爷又不曾问你,你这个老东西多什么口!”随手一推,意欲将薛清推开。谁料手掌未到,薛清已微微一侧身,竟然躲了过去。那公子哥一怔,大嘴一裂,哼了一声:“原来你这个老东西还是个会家子!”手掌原式不变,划了个弧形,击向薛清前胸!

薛清但觉一股大力袭来,一个躲闪不及,被他的掌风扫着。顿觉胸中一闷,立足不稳,登登登向后退去,“嘭”的一声正撞在薛凌逸的桌子上!薛凌逸好似不知,依旧饮酒,而那张桌子被薛清猛力一撞,竟然是纹丝不动。酒杯之酒连波纹都未起。薛清虽撞到了桌子上,却像是撞到了棉花堆里,毫不感到疼痛。隐隐的似还有一股柔和的力道透过桌子,注入他是体中,胸闷顿失,气血也为之一畅。

薛清怔了一怔,低声道:“多谢公子援手。”薛凌逸淡淡一笑,依旧饮酒。那公子哥却也看出了门道,蓦然冲过来骂道:“你小子是什么东西?胆敢暗中和老子做对?”伸手抓向薛凌逸前胸!薛凌逸皱了皱眉“哎哟”叫了一声道:“你撞了我的桌子,我尚没有怪你,你反怪我了?”随手用酒杯一挡。那公子哥的这一掌正抓在酒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