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捕风(94)+番外

作者: 阿罗的不可能性 阅读记录

第71章 番外(2)

那年夏天分别后,我又借着竞赛考试的机会去北京找过他。考试一结束,我就迫不及待地想去找他,我想告诉他我发挥得不错,想告诉他只要他愿意,我就留在这里,可电话一遍遍拨过去,都是忙音。

我担心他遇到了什么事,北京那么大,我茫然看着庞然的高楼,再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渺小。最后我收到他发来的定位,地点是一个酒吧。

他被簇拥在人群里,衣着光线,熟练地晃动着酒杯,颓靡而浓艳。他对我视而不见,笑得肆意,搂在怀里的那个人更是挑衅地看着我。

他不是这样的人,我不愿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就算他在我面前看着我的眼睛说出“我现在有了新的玩具了,我玩腻你了”,我还是不愿意接受,这根本就是晚十点档的狗血悲情电视剧,可现实远比电视剧离奇。

我记得那天北京下了大雪,但我感觉不到冷。只是有什么东西在渐渐熄灭,让我的体温逐渐和天气趋同。

从我居住的小镇到北京,有两千多公里的距离。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难得生了场病,在家躺了一周。我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去北京,阴差阳错,却还是选择了北京上学。

刚上大学的那两年我试图去找过他,可他就像人间蒸发般。后来我想,他那个阶层的人怎么会再和我这样的穷学生有交集,从某种程度讲,这个社会上人与人的差距比人与狗的差距更大。

我没想到,再见他时会在费城。

“不是我说,伙计,Tang在我们酒吧很受欢迎,打听他的人还真不少。”Earl扬了下眉,“不过,他可没那么容易上钩。”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来路,来这里淘金的东方人不少,不过东方人家庭观念总是很重,赚了钱要不就回去,要不就把家人都接过来了。他好像没什么牵挂,中国新年的时候也没见他回国。”

太奇怪了,一切都太奇怪了。记忆中,他是个总把“妈妈”挂在嘴边的人,在南山上的时候也总是嚷嚷着要回北京家里。

我实在想不通,一个娇生惯养、活在家庭荫蔽下的二代公子哥会落到三流小酒吧做驻唱,在大街上替人画像为生。

可是他的家庭——我想起来了南山别墅那些几乎无处不在的摄像头,当初,我以为是这些监视来自于他的家庭对他过度的关心,现在想来,哪里会有人把自己的孩子圈禁起来,甚至让他错过开学季。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给我说过。

或许是受够了压抑的家庭氛围,所以离家出走?我凭借以前跟着奶奶看过的那些豪门恩怨电视剧,脑补出这样戏码。

或者,公司破产,所以流落在国外?这当然也是晚八点黄金档常见的剧情套路。

我耍了个小心思,彼时一个叫王尧的华裔药商几次三番想通过我给他儿子拿到斯科特教授的推荐信,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斯科特教授不是什么自命清高的学究,相反,他相当入世。但我无心在这种事情上下功夫,拒绝了几次,可在酒吧遇到许棠那天起,我有了新的打算。

我组了个局,帮王尧搞定了了斯科特教授,顺便和他提了我在费城有个不太得志的画家朋友。王尧立刻就会了意,提出新建的工作室正好需要购置一批装饰画,那笔钱很顺利的到了许棠账上。

一切好像都朝着我的设想发展,我以为一切都会朝好的方向发展......我过了几天一帆风顺的生活,就得意忘形,想不起挣扎在泥潭里感觉。

我借着王尧的饭局暗搓搓地向许棠邀功,那天我走进餐厅的包房,如愿见到的许棠,和我料想的不同,他在看到我进房间的那一秒,面部表情肉眼可见地僵住。

有这么不想看到我吗?

我试着和他搭话,但王尧太缠人了,拉着作陪的几人,一刻不停得倒酒敬酒,说着华而不实的场面话。

“喝不了就别喝了。”我用胳膊肘挡了一下许棠抬起的手,他已经喝了好几杯红酒,脸被蒸得泛起了红晕。

他像没听到一样,跟着王尧举杯,然后一饮而尽,扯着嘴角堪堪摆出了一副僵硬的笑脸。

他赌什么气?

何必在我面前这样作践自己?

一股无名之火从胸口蹿起,我全然忘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自己。

是我,是我舔着脸自作主张地帮他卖画,可人家根本不领情。

也对,这么多年了,他早就把短短几个月的露水情缘忘得一干二净,说不定根本不想再和我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他曾亲口给我说我,我不过是他消遣的玩具。

可他怎么能,怎么敢,就真的把我丢开了?

上一篇:费洛蒙研究所 下一篇:一种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