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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囚凰(42)+番外

虽然仇恨已了,然而此时的花错却再也找不回从前的繁花剑。

唯独在他喝醉之后,能抛弃所有的烦恼与重负,重现繁花剑的风采……自然,抛弃了重负的花错,酒品实在说不上太好,这个一喝醉便脱人衣服的毛病,就连容止,也不知道是怎么给养出来的。

楚玉瞥着他微笑道:“假如我一定要他们分开呢?”

容止笑了笑,道:“公主既然有此意,我便去试试。”他扶了一下绑着夹板的手,确定尚且稳固,便慢慢的走上前去,众人见是他来,都纷纷的让开道,尽管今日府内风传容止已经在公主面前失宠,公主的新宠应是最近弄回府的两人以及桓远,可是容止积威之下,竟然无人敢对他少半分不敬。

容止走近花越二人,在一丈开外便能感觉到凌厉的剑风刮面,他站定看了片刻,弯腰捡起半根不知被谁削断的树枝,十分随意的,好像漫不经心的朝二人抛了过去。

树枝没入交织剑光之内,一瞬间被绞成数段,接着化作碎屑落在地面上,然而两人却也因为这一根树枝的加入停了下来。

花错的肩头多了一道浅浅的血痕,伤势虽然不重,但疼痛却让他满是醉意的眼睛慢慢的恢复清醒,他迷惘的看身前不远处的越捷飞,忽然跳起来叫道:“越捷飞,你在我面前脱光做什么?”骂过之后他又瞥见自己衣衫半褪,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你要做什么龌龊事?!我警告你,今后不准靠近我三丈以内,否则我的剑对你不客气!”

越捷飞闻言也是大怒:“你酒醒了吧?我的衣服是被你给割没的,你倒是有脸皮栽到我身上,不信你可以问大家,是谁脱谁的衣服?!”

花错一脸的不信任:“胡说八道!我脱谁的衣服也不稀罕脱你的!你的肉很好看么?你是什么了不得的美男子么?”

越捷飞也怒道:“难道你是什么美男子么?我会稀罕你这个样子的?”

两人愤怒的对骂,这个挑剔那个的肌肉线条不够优美,那个挑剔这个的肩膀太宽骨架僵硬,片刻后演变成互相人身攻击,将皮肤松弛带黑痣等莫须有的罪名安在对方身上,慢慢的骂战升级,两人连穿上衣服都顾不上,又再度开展起全武行。

容止无奈的耸耸肩,转身冲楚玉摇了摇头,眼神似在问:“我拉过了,现在怎么办?”

楚玉翻翻白眼:“凉拌。”不管了,让他们打吧。

她转身打算让侍卫送自己回去,却瞧见有一个人站在侍卫的拦阻之外,身上一身灰色的袍子显得有些黯淡,望着楚玉的神情有些踯躅。

那人看着有些脸生,楚玉用心回想一会,才想起这是自己半个月前从刘子业的铡刀下抢救出,并且以面首名义带回来的沈深之。前几天沈深之已经比较老实,因为他表现良好,获得了在西上阁自由活动的权利。

望着沈深之,楚玉对他点了点头,道:“跟我来。”并让侍卫不要阻拦他。

楚玉走在前面,沈深之在后,回到东上阁楚玉卧房所在的园子,护卫们便在门口止步,楚玉领着沈深之,一直走到房门口。

一手拉开房门,楚玉回头望着忐忑不安的沈深之,微笑道:“怎么?害怕了?害怕的话,可以现在就离开。”楚玉知道她现在带沈深之回自己的卧房,会给别人带来怎样的错觉,但是目前这个错觉却是对她而言最好的掩护。

说罢楚玉进屋,片刻后,沈深之也跟着进来了。

楚玉打量着满面疑惑的沈深之,心中暗暗的叹息:倘若不是时间不等人,她也不会冒这样的风险。不等沈深之安下心,她冷然道:“你可否知道,你已经死了?”

沈深之一愣,楚玉从墙边桌案上取出一卷锦帛,丢给沈深之:“自己看吧。”

……

次日,公主府内无声无息的少了一批布帛钱币,一辆马车,也少了一个人。

第054章 上梁下梁歪

对于沈深之的失踪,没有人给予过多的关注,府上护卫侍从都知道什么应该睁一只眼,什么应该闭另外一只眼。

越捷飞只负责楚玉的安全,其他的事情他就算看见,也会转眼忘记。

桓远虽然知道楚玉从他这里调走一笔钱物,却没有多加追问。

而容止呢?

竹林的绿意之中,青石台的十九路纵横棋盘上,漆黑与雪白的棋子杀伐从容,容止半边身子倚在青石台边,深沉的眉宇之间有一丝慵懒的倦意,他手边放着一碗漆黑的药汁,苦涩的药味弥散开来,冲淡竹叶的清香。

容止散漫的笑道:“沈深之?”

坐在棋盘另一方的墨香想了想,道:“是的。”

“不用去理会。”容止端起药碗,轻轻的吹了一下,苍白的嘴唇轻轻开启,他长长的眼睫如帘子般半敛,盖住深不见底的眼眸,“放任。现在不比从前,公主在栽培桓远,我们作壁上观便好。”

墨香犹豫一下,忍不住又为容止有些不值:“这些年来公主府一直是公子打理的。”

容止含笑喝了一口药,打断他道:“但终究是属于公主的。”那药汁味道极为苦涩,墨香送药来时,曾经偷偷的尝了一点,苦得他险些呕吐出来,却不料容止此时神情平静如水,好像他方才饮下的是甜蜜的糖浆。

抬起眼来,看出墨香心中所想,容止微微一笑,道:“我并不是个喜欢说道理的人,这两年来为了你,我破了许多次例,你也该明白我的用心,怎么如今还如此沉不住气呢?”

墨香心头一惊,满面惭色的低下头。

容止笑笑道:“你是为我忧心,我知道,但这大可不必,待花错的伤势痊愈,我会把手头上把持的最后三项都交给桓远打理,也正好落得一身轻松。”

“公子……”墨香想要说些什么,对上容止沉静的带着些微笑意的目光后,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容止望着他,莞尔一笑道:“放手,是因为我不在乎。”交给桓远也好,交给别的什么人也好,三年多的经营,说放手也不过是一个呼吸的瞬间,但是他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那您在乎什么?”墨香忍不住问道。

容止没有说话,他的眼光穿透竹叶间的缝隙,扫过墙外的天空,深处飞快的掠过一丝轻渺的光芒,嘴角却始终挂着那丝莫测的笑意。

过了许久,容止将见底的药碗放下,慢悠悠的舒了口气,折了一片细嫩的新竹叶含在口中:“公主,现在在宫里吧?”

楚玉在宫中,确切的说,是在皇帝陛下身边。

姐弟之间的相处模式还是如同往常那样,刘子业躺在楚玉的腿上,脸上的戾气慢慢消散,而楚玉则随手拿起一本奏章浏览。

看了一会便觉得有些疲累,楚玉拧一下眉心,半闭着眼好像在养神,但她心里却在思考一个问题。

怎么样改造刘子业?

凭着山阴公主对刘子业的影响力,她也许能够稍稍的改变这个少年,她并不奢望刘子业能做什么流芳百世的明君,只要不成为天怒人怨的暴君,不至于因为暴行过多被人推翻杀死,便是极大的胜利了。

可是,要怎么做呢?

小皇帝的暴戾,虽然大约有一小半是头疼引起的,可是他自身的狠毒因子,却是根深蒂固,楚玉曾经尝试着与他交谈几次,在她面前,小皇帝丝毫不遮掩他对血腥的直白渴望,那种狠毒的快意,每每令她感到心寒。

想要改变这么一个人,实在是一项有些不可能的大工程。

楚玉忍不住有些埋怨山阴公主那死去的父亲,也便是前任皇帝陛下,他究竟是怎么教儿子的,教出这么个变态出来,还让他继承了皇位?

再转念一想,她既然有这么多兄弟姐妹,估计那位父亲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了无限的生育之中,根本没空管养孩子的事,刘子业长成变态,极可能是顺着那不正的上梁,一路朝脑残的道路上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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