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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风楼遗事(95)+番外

作者: -阮白卿- 阅读记录

这回一点声音都没有,想必是四爷事毕了,也不知那姐儿是留宿还是回去。

他悻悻然回到后院,看见马厩里黑灯瞎火,便躲进去寻了个死角,解下裤带掏出那东西,一面咂摸着刚才那声呻吟,手里一面不住地揉搓。夜深露重,马粪和草料混在一起的味道更无半点情趣,那条东西像条虫软绵绵的,弄了半天也没硬,忍不住啐道:“什么了不起的玩意儿,老子明日有钱了也天天往窑子里耍。”

李老太爷骂骂咧咧地把马厩的门一摔,门上挂的锁链豁啷啷滑落到地上去。

❈ 作者有话说:

我为什么要在耽美文里写封建社会女性生存困境???

第59章 今宵酒醒何处

景承是冻醒的。初春的夜里一旦起风,是刺骨的寒冷从头顶一直贯穿到脚底下,一醒来就使人有种寂寥之感。天还没大亮,掀开帐子,一眼看见花梨木圆几上盖着牡丹刺绣的厚桌布,白瓷茶壶搁在一边,好像立刻能听见昨天晚上嘉安把茶壶摔得稀烂的声音。

这间客栈的格局,是堂屋挑高了建起来的二楼,推开门可以一望望到一楼去,常常十分吵闹,不得不听着人家结账牵马的吆喝。嘉安没在,他倒觉得十分异样,往常是他睡下以后嘉安才走,还没醒嘉安已经梳洗完过来了,绞好了热手巾把子候着他。

景承就着冷水擦了一把脸,三脚的胡桃木脸盆架不太稳当,磕嗒磕嗒撞着地。最近他总觉得迷惘,像“今宵酒醒何处”,被冷水一激才清醒过来,现在已经是他叔叔的天下,年号也改了,叫做“洪宣”。以前他嫌消息太多,六部九卿有无数杂事要他决断,出来以后,一切获知消息的渠道只有城门口的告示,反倒有种空落落的不真实。

上个月的告示说太傅辞了官告老还乡,这个月就追查起他儿子结党营私和收受贿赂的罪名来。有没有,总是有的,这朝廷里谁的手那么干净?小打小闹的数额他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德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不过在百姓看来,任何一个做官的倒了,都是皇上明断青天。现在没什么人记得了,以前还做端王的时候,太傅的儿子跟他争买一个头牌的初夜,还动了手,要说没有报复他是不信的,不过根上还是因为太傅是他的人。

这样想想,大赦倒也十分合理,不先把诏狱空出来,哪能装得下那么多前朝的官?杀人放火当然比不上腹诽天子来得严重。尤其在眼下,说到底是谋反,逼得侄子自戕才夺来的皇位,怎么粉饰都不够光彩。

不过这些现在都与他无关。现在他顶着一个陌生的名字。景承不喜欢那路引上的名字,念出来也不知是在说谁,宁可人家叫他“四爷”,至少他是真的兄弟里面行四。但嘉安从不这样叫,出宫以后他什么都不叫,要开口前总是拖长声音,扁着嘴轻轻地“嗯——”一下,仿佛迟疑着斟酌词句似的,接下去才缓缓地讲他想说的。

客堂里那一阵喧闹过了,他听见嘉安的声音在一楼窸窸窣窣,压得非常低,但一下就可以辨认出来。嘉安的喉咙细声细气,听上去就知道年纪轻,讲话又斯文,一点都不像个账房先生。但比起他来,嘉安更习惯这平民的世界,也喜欢,闹哄哄的,有无数龌龊和生命力共存着。

他走到廊上去,一低头就看见嘉安坐在楼下和人说话。一张黑不溜秋的八仙桌,待客的茶具还没摆出来,却有一只装热水的大铜铫子搁在旁边。左手边坐的是个女人,背对着他,刨花水新梳的发髻,油光光的,整整齐齐。他先还想着不认得,看见那根木簪子倒记起来了。

“姐姐,你们老太太要说什么,让她回头再寻我行不行?”嘉安朝门口望着,“四爷要起了,我还等着上去送热水。”

“就来了,先生再等等。”

等了会儿还是不来,两个人都坐得尴尬,嘉安伸手摸摸铜铫子看水冷了没有,她则是不时检查鬓角,生怕碎头发滑出来。“天亮了,”嘉安有些发急,“四爷醒了要喊人的。”

李老太太出来了,披着一件破了洞的灰布大袄,把手抄在袖管里,袖口因为太紧,半个手掌露在外头,一副要笑不笑的神气。

“小傅先生,打搅打搅,你看我这一大早上的。”她把手抽出来捂着嘴呵气,“昨天听见说你们明天就要往南边去,我心里头有个事,怎么也得跟你商量一下。”

嘉安道:“您说,我听着。”

“哎嘿嘿——”老太太又踌躇起来,皱巴巴的手搓着掌心。

“小傅先生娶亲了没有?还没有?咿!那可不行!

“你也总有二十多了——对吧,我看人一向准。你们走南闯北的做生意,身边没个女人怎么行?就拿昨天说,我光看见你小傅先生自己前前后后地张罗这个张罗那个,这可不行!就算一时半刻不娶亲,屋里总也得有个女人,给你烧饭端水,递递拿拿,夜里睡觉也踏实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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