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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独一份的例外(6)

纪笺问了一个在这个站下车、穿着同样锡城金中校服的男孩子,说这是哪里哦哥哥。

谈之醅说锡桥,她问,那去锡桥北是不是直走呀。他眉头微蹙,说那还要四个站呢。

城郊的车半天才去一趟,她没法等,就继续问往哪个方向,问完就走了。

谈之醅后来送她回去了,跟着她走了几里路,从天边还残存几缕落日余晖走到星星都起来了。

后来家里司机专门送他回锡桥。

过后司机说路上聊了几句,你那个同校的哥哥是从充州转学到锡城的,一个人来的,周五晚上就去城郊亲戚家住,他没来过锡桥北,只是从公交表上看到过还有四个站,人真不错,送你回来了。

后来纪笺再次遇见他是在校门口不远处公交站,她问他一起走好不好,他摇头,但被她家司机强势带走了。

久而久之,他就总会跟她说,我们笺笺真是个小心肝。

谈之醅大她两岁,家里不是和纪家一样从商的,那会儿有点事,他说得很隐晦,三言两语说就他一个人到这里,家里人在充州处理烂摊子。

反正后来他们很熟,纪家的人都认识他,他会去她家里帮她辅导作业,逢年过节他也没回去,经常被她带回家,他亲戚家挺势利的,并不怎么温柔地招待他这个落魄无家可归的人,人也经常不在家,温饱都是他自己解决。

那些年,谈之醅在纪家待的时间比在亲戚家多一倍,缺钱也是纪家父母给他。

就这么几年过去,他家里事情处理好了,他也高中毕业出国去了。

纪笺没什么特别的追求与喜好,生性柔和恬淡,那几年也就跟一个谈之醅时常混在一块,所以在两年后随着他的脚步到了麻省。

一几年初,她大二,家里破产,她一下子在美国沦落到了零几年谈之醅那样的状态,甚至更惨,彼时他还有家里人偶尔去看他,她没有,生活的资金也直接断裂了。

要不是此前毕业一念之间跟着谈之醅出国,她也不知道现在在哪儿落魄着。

这些年,熙熙攘攘到最后,此刻陪在她身边的,巧妙地只有一个谈之醅。

日子总是好似还停留在那个青葱朴素、什么都没有的年代,只有谈之醅挥金如土一掷千金的时候,纪笺才能想起来,时光这把从不迟疑的利箭,已经倏忽之间穿过了十四年。

“谁卖的不重要,需要就卖了。”谈之醅语气轻松地道,“反正买回来就是了。”

“要买?”

“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谈之醅扬扬下巴示意她吃饭了,“你那卧室不是太吵最近在重装,到时候弄完挂进去。”

纪笺拿起筷子,却吃不进去,盯着那张口就来的人喃喃:“我住那清风竹韵的老式宅院,弄一水墨画我就不说什么了,挂一副油画上去?你是被这老板传染了混搭审美了。”

他无话可说地笑了,停下筷子瞧着她乐。

白炽灯在头顶如瀑布一般笔直地落在二人之间,若有似无地晃,隔着这光看他笑,纪笺觉得好像黑夜又变成了白天,有些晃眼。

谈之醅在她面前就喜怒都形于色,也有什么说什么:“你不也挺混搭的,嫌弃什么?”

“我怎么混搭了?”纪笺吃了口烤茄子,又茫然地瞧着这个男人。

谈之醅微抬下颌指着她自己,眼神每一丝都是认真的:“你瞧瞧你这性子,和我,怎么混这么熟的?”

纪笺提了口气要说,却发现一顿饭的时间都不够回忆这十四年,也剖析不清楚他这懒散的性子和她始终正经的性子确实具体是怎么搞上的。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一眼不眨。

一惯大方得体的女孩子憋了半天,抿唇皱起眉。

谈之醅嘴角的弧度霎时间就扯高了些,就在那儿笑,乐不可支,心情愉快。

一会儿熟稔地夹起一筷子虾肉递到她唇边,眼皮微动,示意她张口。

纪笺下意识要去吃,然后动作又一顿,在他恣意的笑里像是苏醒般地、渐渐总结出来了——他们之间,是老天爷安排的,于她,和他,皆无关。

第3章 . 气我。 我命怎么可能不好。

吃完他夹来哄她的菜,纪笺说如果把画拍了,到时候回锡城拿去挂她奶奶那儿。

家里破产那一阵,奶奶格外挂心独自在外面的纪笺,忧心得几欲病倒,念叨着她和谈之醅要是在一起就好了,她就不需要再担心了。

谈之醅就跟她说他们在一起了。

后来她回国和谈之醅来了充州生活,父母去了新西兰。

奶奶在锡城,去年年初老人家彻底病倒,满心满眼地牵挂着他们俩的婚事,纪笺思来想去一个月,和谈之醅提了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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