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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207)+番外

那头余舒正抓着一根快要见头的炭笔在纸上画抛物线,余小修蹬蹬蹬跑进屋里。

“姐!”

“回来啦。”余舒头也不抬道。

“姐,我见到曹大哥了。”

“硪,”余舒又画了两笔,猛地转过头,“你说啥?”

余小修于是把薛睿到书苑去找他的事告诉余舒,最后抱怨道:“姐,你怎么不和我说,曹大哥也在京城,今天我见到他,半点准备都没有,吓了好大一跳。”

余舒脸上尴尬,她倒不是故意瞒着余小修不讲,只是一开始不想同薛睿有交集,就没和他说,后来两人走近了,又不知道怎么告诉他。

“是准备过两天就告诉你呢,”余舒糊弄他,奇怪地问:“他去找你,和你说什么了吗?”

“哦,对!”余小修拍拍脑袋,伸手拉她,“你快去吧,曹大哥在巷子外头等你呢,他说有事找你说。”

“啊?你把他带来了?”余舒惊讶地站起身。

余小修扁嘴道:“还说呢,都不知道我废多大口舌,才让他在外面等着,没叫他跟到家里来,不然被他看到景大哥,我看你怎么解释。”

余小修这话是没别的意思,只是出于情理,觉得让曹子辛知道他姐一个女孩儿家未婚未嫁就同男人住在一个院子里不好。

对此,余舒却另有想法,薛睿这人精明的很,被他见了景尘,一定会有所猜疑,景尘的事不好让太多人知道,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做的好,”余舒拍拍他肩膀,“那我出去一趟,等回来再和你说。”

“嗯,你快去,省的他等下找过来。”

余小修催着她,余舒握了半天炭笔,黑乎乎的手也没洗,就跑了出去,出门往巷子口一望,就见到薛睿那身锦衣打扮,显眼的身影。

薛睿也瞧见了她,朝她摆了下手,余舒快步走过去,同他打哈哈:“怎么找上门儿了?”

薛睿好几天没见她,这会儿瞧着了人,先看了两眼,才一指身后,“有话问你,这里不方便说,我的车就停在前面街上。”

余舒以为他是要问她答复到酒楼帮他打点生意的事,就跟着他走了,谁想上了马车,他头一句话竟是说:“一直没有仔细问你,你从义阳到安陵,是怎么过来的?”

余舒眨了下眼睛,“没同你说过么,我雇了几个镖师送我们进京。”

薛睿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那你是怎么惹上泰亨商会的?”

余舒心中一突,皱眉道:“这话什么意思?”

薛睿知道不讲明白,这丫头就不会同他说实话,就直言告诉她:“泰亨商会的人正在打听你的下落,你知道吗?”

余舒脸色这才变了,薛睿一直看着她,捕捉到她神色中的惊慌,皱起眉头,他认识她以来,多是见她嘻嘻哈哈,还没见过她有什么怕的,到底是什么事,会让她失态。

余舒听了薛睿的话,就知道最坏的事发生了——那天在酒馆门前,裘彪认出她了。

“有什么事,你不妨说出来和我商量商量,我也好帮你想想办法。”

薛睿语调稳重,带有安抚,余舒闻言,心神定了定,稍加考虑,便决定对薛睿坦白,现在不是她一个人逞强的时候,毕青和裘彪既然发现她,就一定不会放过她,与其寄希望于他们找不到她,倒不如先下手为强,想办法把那一伙人给端了,以绝后患。这么一来,能有薛睿这样的帮手,当然最好。

考虑了轻重,她舔了舔嘴唇,低下声音:“泰亨商会的裴总管你还记得吗?今年六月,我和小修从义阳离开,托了他的人情,赶上了进京的商队,当时那商队领头的商人名叫毕青,护卫的队长名叫裘彪,我们一路转乘了商船,就在江上”

第一百八十九章 薛大少的心思

面对着薛睿的发问,余舒把他们乘船以后,毕青和裘彪瞒天过海,掩人耳目,勾结水匪劫杀商船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只是隐去了景尘的部分没说,也没多提她解救夏明明那一段。

薛睿听的是一阵心惊,早想到他们姐弟两人背井离乡,远赴京城不易,谁知这当中还有如此凶险的故事,她竟是险些在路上遭人杀害,丢了性命。

若不是她命大逃过这一劫,哪还能坐在他面前说话。

薛睿的脸色不禁也变得难看,此时心情复杂,他对余舒有意,欣赏她的坦荡,喜她的狡黠,当日在婚说之下,他本有机会将这少女纳入名下,然因怜她身世命苦,知她不爱拘束,便从了她的心愿,顺势放了她。

本以为凭着她的聪明能干,脱离了纪家,带着弟弟过上安稳日子不难,谁知她心志之高,竟跋山涉水来了安陵求学,才有了他们再在京城相遇。

他承认自己接近她,是带有几分得不到又不想放手的心态,对她多加照拂,也是刻意为之,虽这里面不乏几分真心,但更多的是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未尝没有期待她心动。

看到她从一开始的躲避,到适应,再到有心依靠,他原本是享受这过程,甚至起了借用操办酒楼一事,将她留在身边的心思,可是现在,在知道她是如何九死一生保住性命来到这京城之地,隐忍着杀祸度日,暗自吞了多少辛苦,不为人知。不为人诉,他方才发觉她背上的包袱,远比他想象的更要沉重得多。

他却在以吸引这样一个认认真真过活的女子为乐,诱她依赖。

倘若她知道他对她好,存的是什么心思,只怕是会对他不屑一顾吧,薛睿自嘲地想,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恶。

“…事情就是这样了。”余舒把事情经过讲完,看薛睿一言不发,又道:“他们知道我没死,肯定要把我找出来灭口,为今之计。只有揭穿他们两人面孔,将这等谋财害命的恶人绳之以法,才能还我安然。”

毕青和裘彪的罪责,真落定难逃一死,也只有这两个人死了,她才能安心,同样,对他们两人来说。也只有她这个知道实情的活口死了,他们才能心安。

说这话的时候,她看着薛睿,是做好了被他婉拒的准备,毕竟这件事不是普通的小恩小惠,事关杀祸,人命凶案,一个不好就会惹得一身腥。他没必要跟着她淌这浑水。

薛睿整理了情绪,没像前几次一样,主动为她拿主意,而是询问:“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余舒沉吟一声,道:“我想见一见这泰亨商会做主的人,当初一船人遇害,泰亨商会一定受了极大的损失。那商会主人知道毕青和裘彪真面目,必然不会姑息养奸,这样他们便没了靠山,我又多个帮手,再惩治起来就容易多了。”

薛睿道:“这泰亨的主人。我是有办法让你见到,关键是现在死无对证,你如何能保这商会主人信你一人之言?我听这毕青为人阴险,又善于表面,别到时再被他们反咬一口。”

余舒见他态度,确是毫不迟疑地要帮手,说不感动是假的,感激的话暂且按下,正色道:“这就要请你帮忙了。”

薛睿点头,“你说。”

“你能帮我打听一下,夏江家来人现在何处,是否还在京城中。”余舒看薛睿不解其意,便解释道:“那夏江家的四小姐是和我同行入京的,我们是一块儿从船上逃下来,她也差点遇害,若要夏江家知道这伙人进了京,应该不会放过。”

薛睿这才知道余舒是这么认识那夏江敏的,便奇怪:“照这么说,夏江家应该不会轻饶过这一伙人才对,但是前阵子他们家从江南来了人,怎么我一点动静都没听到?也没人到刑部和衙门去告状啊?”

余舒皱皱眉头,想到一种可能,迟疑道:“或许是他们不想把事情闹大吧。”

似夏江那样的人家,小姐离家出走,独自远行,传出去不是好听的,闹大了兴许会坏了夏明明的名声。

薛睿以为极是余舒说的这种可能,但还是提议:“不一定,我先带你去找夏江家,看看他们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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