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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278)+番外

余舒不知薛睿心想,她这会儿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把纪家办那破事儿同他讲,说吧,让他跟着她一起烦,可是不说吧,怎么同他解释往后一段日子她要住在纪家。

薛睿看她脸色,就知这丫头现在心里一准正想着法要糊弄他,遂道:“你也不用瞒我,我都听贺郎中说了,你替赵慧爬公堂告状,得罪了纪家,要被他们知道那回事,一准不会放过你,你老实和我说,他们是不是为难你了?”

余舒心里嘀咕,为难是为难了,可不是为了告状那茬。

“咳,这里面有几件事,不大好说清楚,不过现在没什么事,你就别问了。”余舒含糊其辞,口气稍显不耐烦。

她还是打算瞒了薛睿有关纪家拿大衍试威胁她那段子,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被欺负了回去要告家长,再说了,薛睿也不是她家长啊。

薛睿目光一闪,当即冷笑,道:

“我同你认识这么久,从义阳到安陵,够不上知交,也是好友了,你平日喊我一声薛大哥,我自愿照应着你,凡你有事我能帮得上忙,绝不说二话,那是我欣赏你的为人,愿同你结交。我诚心待你,你却处处和我见外,如今问你一句实话,你都不肯和我讲,实在寒了我的心,往后你也别再叫我薛大哥,听着刺耳。”

余舒一听这话,就知薛睿是真生气了,想想也是,谁高兴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关心还遭嫌弃的。

知说错了话,她立马坐直了身子,急急忙地一口否决道:“哪里,我这不过是怕说了让你心烦,才懒得讲,你可别误会。”

薛睿两手交臂,睨着她道:“我不心烦,你说,我听着。你要还当我是你薛大哥,就老实地说。”

余舒郁闷了,这爷难得使一次脾气,不讲还不行了是吧。

罢了、罢了,和他说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纪家今天这口气把她给憋得难受,有个人诉诉苦,好过她一个人独吞。

“其实,是这么一回事,”余舒泄了口气,娓娓道来:“这事说来话长。”

就这么一句,薛睿支着耳朵等了半晌,她却没了下文,他可气地挑眉道:“说啊,怎么又不说了。”

余舒挥手道:“别打岔,都说了话很长了,你得让我先想想怎么讲啊。”

薛睿便不再催她,藏了嘴角的笑,等她慢慢想。

心道这小无赖,也不能总对她好了,真当他是个没脾气的,才总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余舒组织好语言,再开口:

“这前头还有一段故事,我不就不细说了,简单点,一年前我还在义阳老宅住的时候,纪家的堂口里供奉了一位老道长,因缘巧合就看中了我,传授我易学本领,当中有一门奇术很是了得,就是那次我同你去定波馆赌易,猜酒杯用的铜钱卜,真名叫做‘六爻断法,,乃是真传不露世的绝学,可是那次被纪星璇给认出来了。”

她讲到这里,薛睿打岔:“不是真传不露,她又怎么认出来的?”

余舒撇嘴道:“那老道长之前教过纪星璇一阵子星学,想来是在她面前露过这手本事,又提到过,她就怀疑了我。那天过后,她有一次找到回兴街,试探了我真假,就提出让我教她,还拿出东西交换,我当时没答应,谁想她回去禀明了纪家太老爷,那老东西就把我给惦记上了。”

薛睿皱眉,倒不是因为余舒嘴里对纪怀山不敬,而是因为这事儿算起来,竟还是因他而起,若非那日赌酒为他卜卦,她也不会露陷。

“然后呢,你今日去纪家,他们为难你了吗?”薛睿问道,两眼辨着余舒脸色,免得她又糊弄他。

余舒冷笑,道:“何止是为难,纪老头为了能让他宝贝孙女学上这门术法,你绝对想不到他拿什么要挟我——他让人抄了我易理一科的卷子,如我不答应,就要抽了我那一科,让我栽在今年大衍试上。”

薛睿脸色瞬变,沉声问道:“他果真这样威胁你么!”

余舒把手仲进袖子里掏了掏,摸出一团皱巴巴的纸,递给他,正是她那会儿趁乱从纪怀山眼皮子底下顺出来的,纪怀山让人抄的她的答卷。

薛睿看后,当知真假,这下是真的恼了,若纪家是使的别的损招也就罢了,然而余舒考大衍试,是他鼓励去的,考试流程前前后后也是他给操办的,现在却被人拿来当成了把柄威胁她,逼她就范,你说他能不恼吗!

“你答应了吗?”薛睿攒着那团纸,低声问道。

余舒看他脸黑,就开始后悔告诉他,支支吾吾,“嗯”了一声。

“嘭!”

薛睿一拳头猛地砸在了面前的黄梨木茶几上,震的茶杯茶壶都跳起来,吓了余舒也跟着一缩脑袋,没想到他会发这么大火,干咽了一口唾沫,一股脑地说道:“我虽是答应了,但也没白答应,讹了他们一笔银子,还顺势让我娘离了纪家。你、你别生气啊,千万别想着帮我讨公道。”

薛睿这头火还没下,又被她加了一把,瞪她一眼,冷声道:“你若早把这件事告诉我,就不会有这么多幺蛾子。”

余舒嘀咕道:“早告诉你也防不住啊,纪老头能抽了我的卷子,你还能给我塞回去不成。”

薛睿暗道,他是塞不回去,可他能让他们不敢抽!

第二百五十章 兄妹相交

薛睿发了一回脾气,又冷静下来,他虽是生气这么大的事余舒没找他商量,但同样清楚她是个什么性子,出了事就喜欢一个人挨着,能自己解决的就打死不求人,如今能让她老实说告诉他,已经不容易了。

思索片刻,薛睿问余舒道:“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余舒看他脸色好转,才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他:“纪家老太爷让我收拾了东西明日就搬过去,我准备慢慢地教那纪星璇,拖到大衍试放榜才能安心。”

薛睿皱眉道:“你还真甘心将所学交给旁人?”

学易者,敝帚自珍,哪怕一个小窍门,若不是同门师传都不肯轻易泄露,况且是一门绝学,当之千金不换。

余舒捏了捏额头,道:“不甘心又如何,若纪星璇是个愚钝无知的也就罢了,我大可以仗着她不懂,糊弄她一通,可她天资非常,又对易学钻研颇深,我若哄她,时间一过,必为她所觉,只能拿出来点真本事教她,却不至于倾囊相授,她若不满足,我再另寻推辞就是。

六爻断法除了一篇起卦得卦的总纲,下又分成四篇章,依次是:国事天下、天灾人祸,前途吉凶、姻缘和合。每一篇都有一套口诀,只知总纲并不能解卦,需要配合上相应的口诀才能窥探天机。

上回在定波馆,她所用正是前途吉凶一决,才知选了哪杯酒给薛睿喝,她自己会平安无事,那天她运气实在也好,平日六成的准头,愣是全中了,才会被纪星璇给盯上。

既被她知了,若要教,只有教她这个,不然还能用姻缘篇凑数当初不就那么唬了夏明明么。

薛睿听她的话,言语中有无奈,却没丁点向他求助的意思,只当他是个听众罢了他是想气又想笑,心情上下来回一阵子,最后说道:“何苦为难,明日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理会他们,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我保证你的哪一科卷子都会安安稳稳地待在司天监中,没人能抽得动。”

余舒眼皮一抬,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察觉到他眉宇还留有一点恼怒的痕迹,突然失笑,先前在纪家受的憋屈不由淡了,是说:“我知你好意为我出头,你或也真有这个本事可是我另有打算。实不瞒你,我向纪家提了条件,想借此机会将我娘从纪家接出来这才是紧要。”

若不是有这个前提条件,说破天她都不会随了纪家的心愿。

留着翠姨娘在纪家,她始终得项上有根绳子,牵的她不能轻举妄动,这次要断,就断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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