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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279)+番外

算起来,这或许也是纪星璇该有的一份机遇,青铮没有教她六爻,转头来她还是要学,今日且送了她个便宜日后,再双倍讨回来。

六爻之于余舒,不过是为补八字缺失,没多大用处,她真正的杀手锏,却是那一套尚待开发的术数法则。

想到这里余舒不由起念,晴雨法则和祸时法则她一日日熟稔补全了,是该时候琢磨琢磨,研究新的法则出来。

薛睿听了余舒的话,顿感意外,他以为她存不住这口气,可事实上她比他还要冷静一些。

因余舒这番态度,薛睿不禁沉下气,多了几分思量,想想也是,他是不将纪家的威胁放在眼里,可是余舒不能,他是薛家长孙,当今后宫薛贵妃的亲子侄,他本身交友广阔,素日里皇子王孙见了也要给他面子。

但那是他的脸面,他愿意护她,她却还要考虑考虑,她自己凭的是什么,她要的是什么,而不是仗着他肯帮忙,就有恃无恐,这么没脑子的事,她怎么会做。

余舒看薛睿走神,就知他还在想着怎么帮她,说没点感动那是扯淡,让薛睿为了她的事费心,这不是一回两回了,她脸皮再厚也扛不住,少不了心生愧疚,再忽一回想,年前他离京公差之前来同她告别的那天晚上,她拒绝人家说的那些话,此时面对薛睿,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咳。”

薛睿听到余舒清嗓子,回了神,没察觉她心思变化,是问:“你做这决定,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余舒道:“忘了什么?”

薛睿冷笑,道:“你忘了和我签有契子吗,大衍放榜之前你都得待在我的忘机楼里,现在你要去纪家教那纪星璇奇术,酒楼谁来管。”

余舒一愣,随即便红了脸,暗骂,纪星璇她爷爷的,自己还真把这件事给忘了!

薛睿看她神情,心中了然,哼了一声,不说话。

余舒自知理亏,搔了搔脖子,赶紧地端茶倒水递到他面前,赔罪道:“薛大哥,你别生我的气,我不是故意忘了的,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上午寝狸'家教纪星璇那门奇术,下午就去酒楼帮忙,两头不误。”

薛睿看看她毕恭毕敬捧到面前的茶水,从没见过她对他阿谀的模样儿,十分新鲜,就愈发觉得日后不能一味顺着她的脾气,他故意没同她笑,也不接茶,就这么面无表情地同她说话:“你这样来回跑,我是没什么咬紧,反正忘机楼里不需要你天天过去,但是纪家会由着你三天两头不见人吗?这样吧,明日你收拾好了就在家中等我,我起个早,亲自送你去纪府,好赖让他们知道,你后头还有我这个大哥在,不是谁想欺负就欺负的。”

余舒乍一听到他这么讲,脑袋蒙了蒙,糊里糊涂,薛睿还是要替她出头,这她听明白了,可他说的“大哥”又是个什么意思?

薛睿将她一举一动看在眼中,知她糊涂,便接过她手里的茶,正经道:“年前你病那一场,我不是说过等你考完了大衍试,要找你谈一谈。这阵子忙,没有顾得上,刚好就今天一并和你说了吧,你还记得你考试前一天晚上我去回兴街找你,你送我时说的话吗?”

余舒万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迟钝了一下,才讷讷道:“记得。”

那时她因察觉到薛睿对她有别的心思,就一回告诉他,要他别白费工夫,还说她有了喜欢的人,是想断了他的念头,免得日后不好收拾,谁知道后来又发生那么多事,他一直都没有给她回复,到现在为止,她也不清楚他究竟有没有歇了那心思。

薛睿轻抿了一口茶水,神色淡淡道:“不用胡乱揣摩了,你猜的不错,我那时的确对你有意,然还没有开口就被你无情拒了,后来我独自想了想,是觉得没什么意思,你认识我这么久,应当明白我的为人,我是那种拿不起放不下的人品吗?”

余舒摇摇头,薛睿的为人,她是知道一些的,他还真的没有那股子小家气,做什么都大派,不记仇,不较真,不然也不能至今还同她来往,早该因为她那几句话恼了。

薛睿接着往下说:“你既对我无意,我也无心强求,然而我欣赏你的为人做派,不愿因为这点犄角就和你断绝来往,白费咱们一场交情,今天把话和你说明白,就是不想让你心存犹疑,当我图谋你什么似的。我知你上无兄长,姑且托大这一次,你若能摒弃芥蒂,再喊我一声大哥,全当我认了你这个妹子,从今往后,我们就以兄妹相交,互不猜忌。”

余舒被他这番话说得一愣一愣的,只以为耳朵听错,不敢相信她发愁了多少日子的烦心事,就这么迎刃而解了?

余舒没急着答话,仔细瞅着薛睿表情,看他神色坦然,不似作假,又把他的话琢磨了两遍,觉得没什么不妥,当即就信了一半,这要是骗她,又何苦呢?

再一深想,她和薛睿又没有什么性命相交的真情,又不同她和景尘朝夕相处的情义,想来薛睿那会儿即便是对她有意思,也远远地够不着情根深种,说要放下,并不多难,这就又信了三分。

凡事皆留寸分疑,八分真切便可信。

余舒心中一定,一块秤砣子“咚”地落回心盘里,又听薛睿问道:“怎么,你还不愿意?”

“愿意!”余舒脸上泛着光,重重地点了下头,咧嘴唤道:“大哥!”

薛睿浓眉扬起,眸中寸光收敛,嘴角一勾,露了个潇洒之极的笑,又从桌上倒了一杯茶,递给她,举杯道:“有茶.替酒,不理那些繁文缛节,往后有什么难事尽管告诉大哥,我亦不会同你客气。”

余舒眼中一亮,将杯碰过他的,含笑饮尽,心中此时是畅快了,先前的气郁一扫而空,她敬重薛睿为人,又对他心存感激,实在是不愿同他交恶,如此能够兄妹相称,真是再好不过。

话了,车内的气氛便轻松下来,薛睿甚至还提起了帮她寻找景尘的事,安抚她不要焦躁,一有消息就会通知她。

这前头就到了赵慧家的门口,老崔将马车停下来,余舒下车前,薛睿又叮嘱明早让她等在家中。

余舒也担心纪家这些时日会限她自由,不能到忘机楼做事,就干脆应了下来,明日让他去给自己撑一撑门面。

倚在车窗栏边,薛睿看余舒进了大门,手指轻抚了一下唇边,意味深长地笑了,心情愉悦地吩咐:“老崔,到司天监去。”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临行诸事

余舒一进院子,就看芸豆站在客厅门口探头看,瞧见了她忙对里面喊道:“夫人,姑娘回来啦!”

天色已暗,余舒心想着她一去这么久,赵慧肯定是担心了,便迈开大步,跟在芸豆后面进了屋。

赵慧刚扶了椅子站起来,看到余舒囫囵个儿地回来了,面上松了一口气,朝她招手道:“快过来坐下,外面冷么。”

余舒扶了她坐着,道:“不冷,曹大哥送我回来的。”

赵慧摸摸她的手,确实暖呼呼的,就道:“你下午出门半晌后,曹掌柜就找上来,问你去了哪儿,我担心你过去纪府他们会为难你,就托请他去看看,看来你们是碰上了,怎么样,你娘的病要紧吗?”

余舒早准备好了说辞:“是没什么大毛病,但身边离不开人,所以我今晚上收拾了东西,明天一早要过纪府去住一阵子。”

赵慧犹豫了一下子,满面担心道:“你娘得病,再怎么说你都该随侍在旁,这是应该的,可是在我看来,纪家不是什么好心人家,之前他们那样打你和小修,摆明了不是善类,你那回为我击鼓鸣冤,公堂上是和纪家三老爷对峙过。虽当时没被他瞧出,但是你过去那边,保不准被他认出来,这不是糟糕吗,万一他们再逞凶拿了你,可该如何是好?”

赵慧却是不知,余舒老早就被纪孝谷认出来,知道那案子是她从中捣鬼,还大骂她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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