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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322)+番外

薛睿扶额,道:“准又是瑞林那小子在你面前编排我,什么风流,也只是前些年不懂事,整日同那些纨绔应酬,沾染上一些恶习罢了,如今我早戒,除了喝酒,就不曾贪欢。”

刘昙点点头,就不再取笑他,茶后两人又在酒楼中用饭,便各自散去。

且说余舒昨日从牢中探视回来,又在家中静养两天,始终未等到景尘回来,也不曾听说他消息,正想要去请薛睿帮忙打听,大理寺便来了人提问,将她请去,是为纪家牵涉谋害皇亲一案。

大理寺的公所座落在城北,离皇城不过两条街,街头立有牌坊,禁止商贩走夫来往,街道上很是干净,大白天的却没几个行人。

官差将余舒带入衙门中,因为不是正式的开堂,不需要到前面公堂,而是在后头的茶房问话。

余舒到的时候,宽敞的茶房里已经等候了三位头戴乌纱、身穿朱服的职官,薛睿就在其中,当着另外两位同僚的面,并未对她显露出过分的亲近,只是对她点了点头,暗示有他在,要她不必紧张,放心答话就是。

“启禀大人,大衍考子余舒带到。”

“下去吧。”

有薛睿在场,余舒的胆子便大了一些,被两名高官问起有关那枚黄霜石与纪家的牵扯,脸不红气不喘地栽赃纪家,一口咬定黄霜石乃是景尘所有之物,并在他遭人暗算,失忆之时丢失,意指纪家同谋害景尘的逆贼有所关联。

边上坐有一名主簿,将余舒的话一一记下,想来是打算回头再找景尘对证,不过余舒不怕,她已经和景尘套好了词儿,纪家想要洗脱这嫌疑,从他们两个下手,是没门的。

薛睿有意给余舒供出纪家大衍盗题一事的机会,便适时问道:“你说那枚名作黄霜石的宝物,乃是你在纪小姐身上发现后,又同道子索取回来,那为何当晚在司天监中,我看纪家祖孙见到你手中黄霜石,十分惊愕,显然并不知是此物在你手中?这又是何缘故。”

余舒故作犹豫,道:“因为我和道子取回黄霜石时,用了一点计谋,所以纪怀山和纪星璇都不知道是我所为,更不知它在我手中。”

“是何计谋?”

“这”

另外两名官员,看余舒言辞闪烁,便察觉隐情,一位姓楚的官员板起脸色,问道:“事关案情,还请余姑娘如实的说。”

余舒咬咬牙,表面上看,似是下了什么决心,其实心中早有腹稿,这便将她混进太史书苑,在藏书楼中无意听到纪星璇和人对话,寻找丰顺年前的考卷,她又偶然将这卷宗带回家中,发现其中藏匿的云华易子考卷,从而猜到纪家盗题,然后以此匿名写信去纪家要挟,在长春坊以考卷换回黄霜石的经过,和盘托出。

那两名大理寺的官员当场色变,互换了眼色,半晌才想到追问余舒:“你声称纪家盗题,有何证据?”

余舒低头道:“道子可以作证,便是他亲手将云华易子考卷,趁乱交到纪小姐手中,事后我到培人馆去打听,今年大衍星象一科题目,果真同二十年前为同一道,大人可以派人前去盘查,学生句句实言,断不敢隐瞒。”

闻言,在场几人都是面色慎重,当中一名楚姓官员扭头去问薛睿:“薛大人,你对此事有何见解?

薛睿板正了脸色,道:“想来是确有其事,如若纪家不知今年考题,为何要如约前去,以黄霜石这等宝物交换一份作废的卷子,依下官之见,需先派人前去司天监问询,查证之后,必要立案,身为司天监职官,纪怀山盗题罪加一等,此徇私舞弊之罪,断然不可姑息。”

“如此,有劳薛大人跑一趟,明日早朝,本官会将此事上秉皇上,再请定夺。”

一锤定音,纪家盗题一事将被揭出,罪证确凿,只要不出什么意外,难逃法网,余舒抬头,同薛睿对视一眼,心思互明。

第二百八十八章 又逢旧识

司天监 太曦楼

任奇鸣匆匆走进太曦楼中,站到窗下正在把卷下棋的男人面前,一躬身,低声道:“太书,大理寺刚才来人问案,今年大衍星象一科泄题一事走漏了。”

“哦?”大提点抬起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问道:“怎么回事?是从何处走漏的。”

任奇鸣道:“太书还记得前晚吗,那位余姑娘拿出道子之物,指认纪家与谋害道子的贼人有所关联,当时她声称,道子是在遭人暗算时丢失那枚挡灾石、不,该称之为挡厄石,后来那挡厄石到了纪星璇手中,被余姑娘认出”

任奇鸣将余舒发现纪家盗题的经过讲述了一遍,看着对面男人脸色,心中踟蹰,早在半个月前,他便在改卷的过程当中发现了星象一科有泄题的现象,这一道考题,虽说二十年前曾经出现过,但由当时的大提点亲自改卷,答案并未无人知,然而今年考生答卷当中,却出现了十几份相同的答案,可见不是能人辈出,而是泄了题。

三年前的大衍试,就曾出现过一次泄题的现象,当时龙颜大怒,身为大衍试主考官的大提点引咎,被罚俸半年,又有一群考生闹事,质疑大衍公平,整整两个月才平息风波。时隔三年,再次泄题,自然要慎重处理,任奇鸣半个月前上报大提点,两人商议,决定暂时将此事隐瞒下来,谁知今日会被揭破。

“现在大理寺要立案,这等丑事必会传出,唉,这纪怀山在司天监任职十几年,不想老来却犯了糊涂他那孙女资质根骨皆是一流,本来有大好的前途,眼看着,是要毁了。”

任奇鸣话里虽有恼怒,但难掩一口惋惜。

大提点手捏黑白两枚棋子互搓,沉吟片刻,道:“纪右判官运已尽,他那孙女,倒是有贵人相助,你不必替她多虑。至于泄题之事传出,必又招来有心人乱谈,你且提早派人到培人馆盯着,免得南北易客们遭人煽动,有损我司天监名声。”

任奇鸣口中答是,退了出去。

大提点将手中黑棋白棋掷回玉碗当中,“叮当”两声脆响,一声自语:“好端端地多出一步棋来,真不知是好,还是坏…

余舒身子骨好,在家养病几日,有贺芳芝悉心调理,又有赵慧事事关心,很快便恢复精神,风寒之症退去,只余左手小指骨折未愈,不能轻动。

景尘打从被人接进皇宫,就没了音信,余舒请薛睿打听,只知景尘被皇上安排住在宫中,似乎对待这个外甥,十分亲近。

此事让余舒大为困惑,想来想去,想不通皇帝为何不怕景尘的计都星。

这天是正月十九,余舒起了个早,梳洗干净,带上昨日托裴敬捎来的几样南方特产作为礼品,带着余小修到百川书院去拜访宋院士。

百川书院十六日便开学迎生了,不少到了年岁的富家子弟,都被送来究学,这几日常能见到父母带着子女出入学堂,相比较下,很少是像余小修这样,由姐姐陪同来的。

所幸余舒年纪虽然不大,但个头比同龄人高出一截,穿上一身改制的胡服,英姿挺挺,倒有成年人的稳重,不至于让人当成小孩子瞧。

找到宋院士的书房门外,余舒瞥到里面有人,便拉着余小修在外等候,隐约听到里面对话:“宋院士不知,我族中虽有私塾,但那大家子里多为纨绔,真正向学的人不多,我怕这孩子再学了坏,所以故意将他送到外学来念书,再让他从学个一年半载,就让他爹为他请一位大易师拜入门下,过三年好参考大衍,谋得一个名称。”

“薛夫人放心,贵公子在我这里,宋某定然好生照顾。”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我便不多叨扰,文哲,娘到下午再让轿子来接你。”

话音落,打从屋里面走出几个人,一个丫鬟手扶着一名浑身绫罗的妇人,后头跟着一个样貌俊秀的少年,余舒和余小修就在门口站着,那少年偶一回头,看到他们姐弟,开始只扫一眼,并未多心,然而走出几步之后,却猛地一回头,盯着余舒猛看,认出人来,当场把手一伸,目瞪口呆道:“余、余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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