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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457)+番外

举头三尺有神明,余舒不信邪,可她相信因果报应,所以那一场恶梦过后,她便没打算再袖手旁观。

否则她人难安,心难安。

余舒做深呼吸,打起了精神,将手里的袋子拉开,掏出里面的东西,藏在屋里某个就连主人都难发现的角落,又检查了一遍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才翻窗子出去,用进来时的办法,拿那钗做的镊子把窗子从外面挂上,穿好鞋,原路从后窗回了自己房间。

谁能想到光天化日之下,堂堂一位女算子,会做这偷鸡盗狗的事情呢。

***

余舒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又在桌上找了几本书装进空掉的书袋子里,拎着它,锁门离开。

黄昏之前,余舒回到了忘机楼,在后门见到端着茶盘悄悄说话的两个伙计,皱个眉头,便把对方臊的赶紧分开做事去了。

忘机楼的生意不如刚开张那个把月人满为患,但是常客都固定下来,一开始那几个端茶送菜的伙计就不够用了,所以林福又张罗着雇了几个人,却不如贵七贵八他们顶事,难免有偷懒耍滑的。

“姑娘回来了。”

小晴在楼上便看到余舒,她和小蝶姊妹两个侍婢,若余舒不在,也只服侍到酒楼里来的女客,余舒来了,则通是要放下事情,紧着她,所以比较起楼里的其余人,她们两个的日子算是最轻松的。

余舒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小晴已经小跑了下来,余舒扭头看一眼薛睿紧闭的房门,犹豫了一下,到底是没开口去问薛睿中午是否回来用饭。

心事重重地上了楼,这几日常住楼中,房门倒是没锁,余舒一推开门,抬头便愣在那里,只见客厅那张躺人的长榻上,从头到尾,整整齐齐码放着十几摞卷本,目测不下百余之数。

余舒胸口突突跳了两下子,眼神如水流转,抿嘴一笑。

第四百一十四章 问话

余舒找来贵七贵八,将客厅里的档案卷宗都挪到书房,桌上放不下,便让他们又寻了一张案几摆在墙边,堆的高高的。

天色尚明,余舒随便翻了几卷,发现这上头不单只有命案的记录,也有一部分涉及了重刑的案件,然而都与祸事相关,正中她下怀。

一想到有朝一日`她能补全单一的祸时法则,将其演变成为一整套更加高深的术数,做到真正的“判祸”,余舒便忍不住雀跃的心情。

想到就要做,余舒一刻也不耽搁,让侍婢准备笔墨,深思熟虑后,翻开一卷某地方上的案件,先将上面记载的种种不同“祸事”分门别类地抄录,整理下来,以便之后推算。

就这么一直到掌灯,外面天黑透了,她才堪堪览记到第二卷。

“姑娘,先用晚饭吧,吃了再忙不迟。”小晴从外面端了茶进来,温声提醒。

余舒搁下笔,揉揉手指,将墨痕未干的纸张放到一旁写好的一小叠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看一眼窗外天色,随口问道:“你们公子回来了吗?”

小晴放下托盘,将茶递到她手上,乖巧道:“刚刚回来,奴婢下楼去沏茶,公子叫了奴婢,问起姑娘呢,听说您在做事,就没让人上来打扰。姑娘,公子爷也没叫饭菜,您是下楼呢,还是在屋里吃?”

余舒犹豫了片刻,瞥到脚边满满一箱子的卷宗,到底没好意思晾着薛睿,于是道:“下去吧,你去说一声,我洗洗手。”

“是。”

***

薛睿原以为早上天不亮就躲着他走的余舒,要有两天不搭理他的,可事实是,眼下他正和她坐在一张桌子上吃晚饭。

“大理寺的那些卷宗我大概要一个月时间整理的。你看是到时候一起还回去,还是先将我看完的送回去?”余舒一边夹菜,一边问道。

薛睿看着她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简直要怀疑昨天晚上他什么都没做了。

“哦。不用那么麻烦,等你都看完我再送回去。”

余舒点点头,也没再同他道谢,就像往常一起吃饭时一样,时不时同他聊上两句话,神情再自然不过。

这便叫薛睿有些郁闷,倒宁愿她冲他发脾气板脸色。也好过这样没事儿人似的。有哪个姑娘家被人亲了,不脸红也不生气的?

该说是她好脾气,还是她根本就没当一回事儿?

饭后,余舒在楼下坐了一会儿,才和薛睿打招呼上楼:“大哥早点休息,我回去继续整理那些案子。”

“嗯,别熬得太晚,”薛睿提醒她一句。等人走到门口,又叫住了她:“明日别起那么早了,同我一道走。”

余舒脸上有一瞬间的尴尬。还好背对着薛睿没被他看见。

“哦。”

上了楼,余舒回到屋里,便将侍婢都打发下去,关上了门,才放松下来,揉着发酸的脸在软榻上躺下。

整个晚饭都端着架子,累死她了。

偏偏薛睿是个人精,她敢多瞟他一眼,或是少说一句话,都能被他看出来什么。她可不想让那厮发现她因为昨晚被他借机亲了一口。便跟个傻子似的发起花痴来了。

躺了一会儿,余舒便坐起来,打起精神大步进了书房,准备开工。

这阵子诸事缠身,哪有闲情逸致去想男人。

***

翌日,余舒和薛睿同车去了太史书苑。一个拎着纸笔墨匣,要往藏书楼去摘抄,一个直奔观星台,叫来值守的官差问话。

大理寺派了一小队人手,将观星台连同附近的地皮一寸寸都翻遍了,仍旧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线索,除了那张指认景尘的字条,还有勒死曹幼龄的那条绳子之外,就再没有一件有关凶手的实证了。

“道子现在何处?”薛睿今天没打算白跑一趟,叫人找来这几日跟着景尘的下属问话。

“回禀大人,道子正在东院的香庐内看书。”

“今日他不讲学吗?”薛睿虽然派人监视了景尘,却未限制他自由,是故景尘在事发后,依旧给太史书苑的学生们讲学,只是不能到观星台来实践罢了。

“这…大人有所不知,死者因为道子一张字条前去私会的事传了出去,这些天本来跟着道子做学问的学生,多半都称病不来了,今天道子一早到了,这会儿一个学生都没见呢。”

薛睿稍作想象,便了然了。

人言可畏,尽管景尘身份尊贵,可是事关人命与女子名节,真相大白之前,有几个敢往他身边凑,即便是那天为他辩解的女院生,也要更爱惜自己才对。

“走,带我过去看看。”

。……

薛睿踩过一层层台阶,走进搭建在花园石山上的香庐中,拨开垂在屋檐下的半道竹帘,一眼便看见席坐在地的景尘。

在这鸟语花香之地,窗外横翠,烟炉袅袅,一张灯草编织而成的席子上,那人一袭银灰的道袍,宽大的袖口垂在膝上,一手握卷,垂头默览,只露出一双淡然的眉目,便逸致的好似一幅唬饶是薛睿对景尘有些成见,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人的一身风骨,整个安陵城也寻不出第二家。

景尘听到卷帘声,才不慌不忙地抬起头,见到门前衣洁冠整的薛睿,倒不意外,将手中书卷倒扣在一旁。

“薛大人。”

薛睿走进去,一边打量这环境清幽的庐室,一边对景尘道:“道子这里倒是清静,今日没有学生来吗?”

景尘心平气和道:“凶案未果,他们心有畏惧。”

薛睿走到大开的窗前,望一眼窗外茂密的绿色,转过身,问道:“倘若道子不是诱杀曹小姐的凶手,那必然是真凶有意要陷害你,你就不担心吗?”

“福祸自有来由,我何须要担心。”景尘一动未动地坐在席上。眼中一丝波澜也无。

“呵呵,”薛睿突然冷笑,又问道:“有人杀一人,只为嫁祸与你。死者无辜,你也不愧疚吗?”

景尘略皱眉头,沉默下来。

薛睿看出来他并非不为所动,于是趁势问道:“目前来看,凶手是冲着你来的,和人会与你有此等仇怨,会杀人罔命。你心中是否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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