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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535)+番外

“小余啊,”赵慧轻拍着她后背,柔声道:“你遇上什么伤心的事,同娘说说吧,娘不能帮你排忧解难,总可以听你说说心里话儿。”

余舒吸了吸赵慧身上浓浓的母亲味道,虽是多了几分安慰,忍不住想要倾诉,但没忘了景尘那事的厉害,泄露出去,谁听了就是害了耍“我就是心里难受,没别的,”她从赵慧怀里扬起脖子,“我想吃您煮的小馄炖,行吗?”

赵慧一听说她想吃的,哪有不答应。当即说好:“厨房还有生肉,中午才熬了鸡汤,我这就下厨去做馅料。”

说完就放开她,麻利地到厨房意寥チ恕

余舒睡了一天,走了一路,肚子早就咕噜噜作响,可她却是没有多大胃口,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发呆。芸豆从外面进来,轻轻唤了几声她没应,还以为她睡着了,走进一看,才发现她睁着眼睛呢。

“姑娘、姑娘?”

余舒没精打采地转过眼珠子:“嗯?”

芸豆捡着床头的衣裳,朝她道:“薛公子上门来了。您快穿穿衣裳起来吧,也不知是什么事情。”

余舒一下子坐了起来,看着窗外天色,分明外面还在下雨,没想到薛睿这个时候来找,她是又喜又愁,喜的是她此时却是很想见他,愁的是见到他不知该说什么。

“鞋子呢?”余舒翻身下床,不管如何。总不能躲着他。

芸豆拿了干净的衣裙给她换上,因她头发还潮潮的,就在脑后头挽了一个环髻,拿长长的珠钗绞着,一半长发垂在腰上,一身素爽的到前面去见客。

进到屋檐下,芸豆收了伞,余舒撩着裙摆放下,抬头就见那一室灯烛明亮。薛睿就坐在亮处。手捧着一盏茶,端端正正坐着。一袭杨柳青缎的圆领袍子,将他身形衬的修长挺拔,一丝不苟束在脑后的乌黑头发,露出方正的额头,一双亮晶晶的桃花眼从她走到门外时,便盯住了她。

大概是天黑没有旁人,他这目光不大含蓄,余舒的眼神却有些闪烁,侧头叫芸豆到走廊上守着,然后走了进去。

“下着雨,你怎么就跑来了?”

距他们上回在忘机楼小聚,又是三四天过去了。

“大理寺的文宗都整顿妥当了,下午呈交上去,我就回了府,”薛睿顿了顿语气,看着余舒在他对面坐下,低下声音,道:“想你就来了。”

那晚在天台上两人亲密了一回,薛睿和余舒都是打从心底觉得更近了一步,有言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莫过如此。

余舒听到薛睿这样直白的情话,说不开心是假的,她是不久前才发现,在待人接物上圆滑世故的薛睿,在感情上,却相当地坦率,比如现在,想她就来见她,不介意告诉他,更不会惺惺作态,故意在她面前摆高姿态。

看着这样的薛睿,余舒又怎能不恼怒那个破命人的身份,要她放下这样一个知冷知热又知情知趣的男人,去和一个冤家成婚生子,这不是剜她的心么?

“大哥,你吃晚饭了吗?”余舒张张嘴,干巴巴地问出一句。

她实在是没想好,到底要不要把有关景尘的事告诉薛睿。

老实说,她是有些胆怯的,她没有多大把握,若薛睿知道了她头顶上压着那么大一座山头,要和她成就好事,就要和皇帝老子唱反调,乃至于将这太平盛世弃之不顾,他是否还会选择和她站在一起。

不怪她没有把握,在她看来,付出多少,才能得到多少,她对景尘是仁至义尽,生死相交,那人都可以利用她去成就大义,薛睿呢,她又为薛睿做过什么?

回过头想一想,一直以来都是薛睿在帮衬着她,默默为她做了许多,说是鞍前马后都不过了,可她还没有来得及对他好呢,就出了这样的岔子。

她昨夜问景尘值不值得她为他去做那个破命人,今日她也要问问自己,她值得薛睿为她冒险和朝廷作对吗?

答案,她其实心中有数。

余舒眼睛灰了灰,心里头又酸又涩,又有些说不出的无奈,她凭什么为了一己之私,就觉得薛睿应该和她一起承担这大逆不道的罪名,若她也让薛睿陷入两难之境,那和景尘对她做的,又有什么区别?

“阿舒,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累了?”

“哦,昨晚熬夜,在太史书苑留宿观星,白天没有睡好,”余舒作势揉了下眼睛,免得他看出端倪,接着就道:“干娘亲手煮了馄饨,你留下来一起吃吧。”

薛睿笑道:“我还记得慧姨的云吞面,那时在义阳城里,是我带你这小伙计去尝鲜的。”

“对啊,我也记得,那时候”

薛睿引了话题,看着嘴上喋喋不休的余舒,眼中闪过疑虑:看她今日有些异样,似是遇上什么难事,又不方便对他讲。

出什么事了吗?

第四百八十五章 朝上那点事儿

雨到亥时方停,余舒将薛睿送出大门。

“大哥回去吧,夜路小心。”

薛睿回头看着立在台阶上骨瘦体纤的余舒,形容不出她哪里不妥,可就是有些放不下心,抬眼一看门房没有闲杂人,只有一个小丫鬟候着。

他便错开步子,借着身形遮挡,抬手拉住她垂在身侧的柔夷,掌心接触到一片冰凉,让他暗暗皱眉,便用力握了她一下,低声道:“明日无事,到忘机楼来。”

到底她家里不方便说话,明日他可要好好问问。

余舒抬头望他一眼,只见他眼里关心,抿了抿嘴唇,轻笑道:“那就下午吧,上午我要去邱侍郎府上一趟。”

“好,我等你。”薛睿点点头,却没忙着松开她的手,而是就这么站着,道:“上次说要出去玩儿,你再挑个日子,我看你那匹红马养的还算精神,只是总放着不跑……”

他口中说着无关紧要的话,温热而又宽厚的手掌包裹着她的手背,摩挲了一阵,直到她手指上重新有了温度,才结了话尾。

“我走了,你不要熬夜看书,早点休息。”

余舒看着薛睿登上马车,慢慢把暖热的手缩进袖子里,心系着方才他那一刻半刻的温存,目光跟着马车远去,一直到消失在街角,她还在出神地望着远处。

“姑娘,起风了,快回房去吧。”芸豆在她身后唤道。

“嗯。”

余舒转过身,眼中已没了犹豫,心中是想:等她将这件事从头到尾查清楚了,再告诉他不迟。

***

薛睿一回到府上,就听小厮传话,说是薛凌南找他过去。

薛睿以为有什么要急,衣裳都没换。便匆匆去了北苑小书房。

一路到门外,没有见到一个下人,薛睿的脚步放慢,听到半掩的房门内几下低促的咳嗽声,他站住了脚,一声不响,直到那咳嗽声不见,才出声道:“祖父。我回来了。”

“是城碧吗,进来说话。”

薛睿推门进去,转个身,就看到薛凌南正披着一条深青色的披风,挺着背,孤零地坐在书架子下面的躺椅上。膝上盖了一条薄毯,手中拿着几张黄皮折子。

“听宝德说你下午回来了一趟,又上哪儿去了?”薛凌南抬头问他,面对着从小养育在膝下的亲孙子,他面上仍有三分威严。

“去探望一个朋友,留在人家中吃了宵夜,”薛睿走过去,看着他身后,迟疑了一瞬。才上前将那大开的窗子阖上,再转身退到老人面前。

“祖父,可是出了大事?”

薛凌南将他方才举动看在眼中,昏黄灯影下老迈的脸上,表情不显。

“今日早朝上,有人带头提出立储之事,上表了奏章。”

薛睿惊讶地问道:“何人上书?”

他官居五品,不必日日上朝,近日一直忙于修律文书。下午刚刚脱解。所以还没有听说早朝上的事。

“你二叔的岳人,司天监辛左判。”

薛睿的二婶是出自京城十二府之一的辛家。如今的左判辛雅,正是薛老尚书的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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