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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585)+番外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了余舒,道:“好似你与女算子。”

薛睿不动声色,余舒却忍不住眼角抽筋——

他们俩可是挂羊头卖狗肉,朱二与十公主要似了他们,那就直接真相了。

朱青珏话匣一开,便如数诉出:

“我离京游学,再回来,十公主已至芳龄,到了指婚的年纪,那一年芙蓉君子宴后,她就从太庙迁回宫里,我一面为她欣喜,一面听说了你求旨一事,我暗中打听。知道你人品风流,但未有过分之举,放心之余,也曾借在太医署当差之际,为十公主请脉,同她谈及你——”

他神情有些异样,犹豫了一个来回,才接着说下去:“她曾告诉我,她并不中意于你,然而圣上金口玉言。她不得已悄悄书信于你,表明了态度,看你是否能够解除这一桩婚约。但你未有回复,我本欲为她想个两全之策,谁知没等到我想出办法,她就…出了事。”

说完,他静观薛睿神色。企图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破绽。

“所以,你是以为我收到了十公主拒婚的私信,知道她对我无意,我便恼羞成怒,唆使妹妹进宫带话,致使她失足从观海楼上坠到湖里。最终香消玉殒?”薛睿冷静揣摩道。

朱青珏轻咳一声,理直气壮道:“我之前是这样以为,但昨晚宴会上同你交手之后。觉得你不像是个心胸狭窄之人。”

这话,倒是回敬了薛睿之前对他的怀疑。

“不管你信是不信,”薛睿淡淡说道:“我从未收到过十公主的私信,她亡故之前,我分毫不知她对我不喜。从我义妹所卜之象。我以为,十公主乃是受到奸人引诱。教唆她以身犯险,嫁祸于我三妹,从而破坏圣上指婚,不想她红颜命薄,一夕丧命了。”

这样接人伤疤的话题,难免会让当事人难堪,但薛睿经过余舒一番开解,已经放下对十公主的愧疚之心,连带着少年时懵懂的爱慕,也都消磨殆尽。

现在的他,只一心想把那个幕后暗算他的人揪出来。

“这么说你并不知情?”朱青珏狐疑,目光落在茶案上一整套半旧的烹具上面,不禁多想:若薛睿事先不知十公主抗拒婚事,那便没了理由加害她,十公主从观海楼上掉下来说什么都有些蹊跷,那薛家小姐小小的年纪,更不会有什么害人之心,难不成真是她为了逃避婚事,自己从楼上跳下去的?

这个念头一起,就怎么也收不回来了。

余舒恰是时候地出声:“我这一门断死奇术,自学至今,从未失手,朱公子若是不信,大可以一试。”

“不必了,我信你断死奇术是真,”朱青珏摆手道,昨晚上他回去就听说了宴会另一半发生的事,今早特意去了一趟司天监,赴约来迟就是因为这个。

“但,我不信你们的说法。”

朱青珏翻脸冷笑:“十公主心地纯良,胸无城府,要我相信她会嫁祸旁人,我宁可认为是你们胡编乱造的。”

余舒皱眉,看向薛睿。

薛睿早料没这么容易说服朱青珏,见他如此反应,沉默片刻,道:“也好,那就等我找出那个罪魁祸首,再与朱兄对峙。不过在这之前,我尚有一事要请你帮忙。”

“你说。”朱青珏两手抱臂,挑眉示意他。

“十公主先在太庙,后又返宫,她在芙蓉君子宴上露面,这期间接触过的男子并无多少,而引起我怀疑的,并不只你一个。”

朱青珏寒声道:“还有谁?”

薛睿看他一眼,将他面前放凉的茶水收回来,倒入痰盂,重新换了一杯热茶,再一次奉上——

“这就要问朱兄了。”

朱青珏为人是狂妄,但不是鲁莽,行医者,必要心细如发,他将薛睿的话前前后后想了一遍,心中便有数了。

他端起薛睿那一杯茶,慢饮了一口,呼吸轻吐,道:“你…容我回想,三日过后,再给你答复。”

薛睿点头答应。

朱青珏没有逗留,又扫了余舒一记,便起身告辞。

待他走后,余舒才问薛睿:“你们方才打的什么哑谜?”

薛睿将她的手拉到膝上,道:“十公主会把她拒婚的心思告诉朱青珏,显然十分信任他,未必不会在他面前提及她所中意之人,那个肖鸡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我想我们很快就能知道了。”

第五百三十章 辛府有请

芙蓉君子宴结束第二天,余舒在城南的住宅便迎来了第一拨拜访者。

她有家不回,就在忘机楼住下,原想躲个清静,然而隔日就有人找到了这里。

二楼雅间,余舒蜷着一条腿靠在藤椅上,信手翻着夏江敏之前抄给她的一卷珍藏版的《灵棋痉,手边一张小方几,搁着吃剩了半盘的青葡萄,还有碟子里成堆的葡萄皮。

“…我祖父要我邀你明日到我们府上做客,说是要当面谢你上回在暄春园救我的事。”

辛六别别扭扭地坐在余舒对面的椅子上,替家中长辈带话。

余舒抬头看她,脸上若有笑意:“我救你那一次,你家老祖宗不是赠了我一部《奇巧珍物谱》吗,这都多久的事了,还要再谢一回么。”

换成别人,被辛世家的家主人,如今司天监辛左判请去家中做客,还不立马应了。

可余舒不是别人,她这个女算子,现在的身价可是成倍地涨了上去,身怀断死奇术的白身易师,说个不恰当的比喻,就似那香喷喷热乎乎一碗红烧肉,就摆在一群没吃过腥的人面前,哪个不想凑上来闻闻味儿,咬上一块?

今天是一个辛左判有请,没准儿明日大提点就会找她去太曦楼喝茶。

这辛左判也实在没意思,摆明了是冲着她的断死奇术来的,偏还要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支使了辛六儿。

辛六挠挠头,是也觉得祖父这个由头太虚套,干脆一股脑说了实话:“我告诉你吧,你能断死的本事这两天都在十二府传遍了,我祖父把我找过去问话,询问你的事。还要我务必把你带回去一趟,我也怕他打你那一门奇术的主意,特别将你在芙蓉宴上的话学了一遍,祖父答应我不追问你的隐私,我才肯来找你。”

说完了,眼巴巴地瞅着余舒,等她答复。

余舒把书扣下,盘腿坐起来,问她:“你跑这一趟,就没个好处?”

辛六脸红了一下。小声道:“祖父说了,你若肯来,就把他珍藏的两颗福寿珠给了我。那是我五哥稀罕的东西,我拿了同他换些小玩意儿。”

听她老实交待了,余舒也不生气,想了想,爽快道:“行。我就跟你走一趟,明儿先我到太史书苑去,等下了课就去找你。”

辛六闻言一喜,小身板一拧就坐到了余舒边上,勾手臂亲热道:“莲房你真好,明天我让府里准备好吃好喝招待你。”

余舒拧了拧她圆圆的脸蛋。又说一会儿话,辛六才高高兴兴地回去复命了。

等人一走,余舒就静下心。这风口浪尖上,她会答应去辛家做客,一方面是因着辛六的面子,一方面是为自己考虑。

虽她在宴会上明说了“断死奇术”的利害关系,但还是会有一大群人不死心。这些人当中,有好打发的。也有不好打发的,她总不能一直躲着不见吧。

有辛六这一层关系,辛家料想不会有什么过分之举,她这一趟过去,正好重审一下态度,借着辛家人嘴里传出去,日后再见什么人,至少有了先例,不会难做。

。……

傍晚薛睿回来,听余舒说起辛六所请,知道她应邀,思索了一会儿,叮嘱道:“你去一趟也好,不过这辛左判为人,我有几句话要叫你知道。”

“大哥你说。”

“辛雅在司天监左判这个位子上待了十年,不是没有手段,纪怀山你见识过了,能做到司天监列位高官的,哪一个不是老谋深算,我二婶是辛家女子,两府姻亲,来往却并不亲密,你可知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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