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万事如易(586)+番外

薛睿自问自答:“那是九皇子离京在外,他自作聪明,去接近七皇子,祖父不喜他两面三刀,才少来往。这是私下告诉你,前个月他帮着宁王那一头给敬王使了绊子,圣上正生气呢。”

余舒听得挑眉,她看辛六是个好笋,怎么听起来她爷爷是根歹竹呢。

“我和你说,就是要你留个心眼,明日见到,莫被他面善唬住了。”薛睿拍拍余舒肩膀,进内室更衣去了。

余舒将他的提醒记下了,本来有些不以为然,她又不是真的小姑娘,还辨不出真假好坏吗。

但等到她第二天见着辛雅的面,才知道薛睿这时的提醒,很有必要。

***

六月初九,余舒回到太史书苑上课,早上书苑里人不少,她也没有刻意去走小道,一路上接受了不少注目礼,平安无事地来到方子敬讲课的胥水堂,身后也不免跟了一些“尾巴”。

不过也奇怪,这一路上,竟没个敢上前搭讪的。

司徒晴岚早给她留好了座位,等她坐下,看了看留在门外面徘徊的人影,对她道:“我当你今天也不来了呢。”

余舒一边摆放笔墨书本,一边同她说笑:“我怕方院士一怒之下,将我除名了。”

太史书苑一切事务由十八位院士做主,对那些不服管教,性情顽劣的学生,院士们随时都可以将人从花名册上除去,从此不再教导,这是仅次于退学的处罚。

“外公才不会,”司徒晴岚朝她眨眨眼,小声道:“你现在稀罕着呢。”

两人低声交谈,同堂的十几个人,有心思搭话的,却都找不到合适的时机,皆因余舒平日少与这些人来往,大家都觉得她不好亲近。

不一会儿,方子敬到了,看见门外杵着一群人,都不是自己的学生,他吹胡子瞪眼地撵走了,进门时候没有多看余舒一眼。

等到一堂课毕,这穿衣邋遢的老头又夹着书本匆匆走了,从头到尾没有对余舒表现出多余的关注,这就让余舒纳闷了。

照理说,精通各门奇术的方子敬,应该是对她最感兴趣的一个人。

。……

下课后,余舒在太史书苑前门找到早早等候的辛六,同她一起去了辛家。

不是第一回到辛府,辛六的及笄礼,余舒前来观礼,那回去的是偏院,今天来了,辛六直接将她带往正房。

余舒在辛家正房大院的茶厅内,见到了辛世家现任的老爷子,从四品左判官,辛雅。

在来之前,她有想象过辛雅是个什么表里不一的模样,但见到本人,还是不免错愣——

这就是辛六的爷爷?确定不是城南卖扇子那辛老五换了一身衣裳漂白了几缕头发假扮的?

像,这爷俩长得也太像了。

第五百三十一章 无法拒绝的诱惑

辛雅乃是辛光年的父亲,子肖父不足奇,但是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生着一张中年人面孔,气色红润,除了那几根白头发,半点不显年纪,就不得不叫余舒纳罕了。

辛雅和辛光年相同样貌,行事做派却和那个奸商相去甚远,余舒身为小辈,上前见礼,他和和气气地拱手还礼,请她入座,掌中把玩着一对虎头核桃,一面让侍从看茶,一面和蔼地与她说话:“今日邀你来家做客,一则是要谢你上一回救了菲菲,一则老夫心中好奇,早想见一见传闻的女算子,看看是什么样的灵秀人物,如今一见,确是名副其实了。”

话是好话,可一听就是虚夸,余舒也会说便宜话:“左判大人谬赞了,是晚辈失礼,几次登门,本该早来拜见,我这厢请罪了。”

辛雅怎么会怪她,说是余舒没来拜见,可这之前她就是来了,他也得有闲工夫见她。

今天这一面,两人都是心知肚明,各自打着主意,说没几句话,就连称呼都随口换去,辛雅唤一声“莲房姑娘”,余舒就叫一句“辛老爷”。

不一会儿,辛雅就寻由头将作陪的辛六支出去:“听说你一大早就开始布置酒菜了,先去后院瞧瞧,待会儿留人午饭,切莫怠慢了。”

辛六没多想,就出去了。

茶厅里只剩辛雅和余舒,侍婢更换了茶果,都默默退到门外。

余舒一看这情形,就知道正事来了,果然,辛雅笑眯眯看着她,开了腔:“听菲菲说。你进京不到一年?曾是江南义阳人士。”

“是,”余舒随口道:“去岁为大衍赴京,因缘际会,得以安家。”

辛雅点点头,略有感慨道:“今非昔比,当初你是一个白身易客,现在却是人人称羡的女算子,想当年,老夫也不过是世家一房庶子,后来……”

辛雅回忆了几句当年。余舒听了个开头,就猜到了这是一个庶子奋斗的励志故事,照理来说。这样的话题很容易勾起寒门士子的共鸣,但余舒这人心眼多的像鬼,岂会被他轻易打动。

等到辛雅讲完了自己,又将目光投放在余舒身上,道:“老夫年轻的时候吃过苦头。所以很乐意提拔你们这样心怀大志的年轻人,我辛家在十二府世家之中排行不是最顶,但在外的名声却是有口皆碑,每年大衍放榜,各科各业的易师,不少人自愿投拜在我门下供事。时至今日,有一部分已经得了前程。”

辛雅笑笑,不无得意道:“我们辛家的大易馆。在安陵客人最广,上至王公贵胄,下及武夫书生,每日求卜之事,可以载满一册。馆中有三位年高资深的大易师坐镇,那些初出茅庐的易师。在我大易馆供事,一个月所学之事,不会比在太史书苑受教的少,相反,更有一份便利,酬劳也颇丰。”

余舒听到这里,大概是听出了辛雅今日找她前来的用意,无非是想要她去辛日重光大易馆坐堂,便是她早就打算拒绝,此时也不免有些意动了。

酬劳之类,她不在乎,但能接触到更多的疑难卜问,同有经验的大易师交流学问,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她的祸时法则研究至今,已经有了补足之法,缺少的只是时间,这是她的立身之本,各种妙用,毋庸多说。

这是她在易学一途上的一个突破,却也提醒着她,她将要面临的瓶颈——祸时法则完整之后,她下一步要研习什么。

从景尘那里得来的《浑天卜录》是一部占星奇书,然而没有景尘从旁指导,她很难在这上头精进。

至于其它——晴雨法则、风水杂学,这些都是小技,而相面、相字,她初窥门径,就连半吊子都谈不上。

这样一细想,除了祸时法则,她就再没有能拿得出手的本领了。

当然,六爻术是不亚于《浑天卜录》的奇学,奈何她天资根骨极差,不能领会深通,当初青铮道人教会他,也只是为了让她自问自卜,补她八字的。

不然,这绝对是一项利器。

六爻六篇纲领,上卜天灾,下问国事,即便是有五成的准头,也能让她做梦都笑醒了。

就在余舒暗暗自省之时,辛雅总算言归正传:“老夫知道你至今没有同这京城哪一府世家交好,只在一座酒楼挂名,管理些账务,但听我一言劝说,学易之人,最忌荒废才能,长此以往,无益于名声,况且你身怀奇才,何不在京城寻一处易馆作为下落。”

余舒想了想,苦笑道:

“我不是没有想过到易馆里供事,不瞒您说,我学成之前,初入京城就曾在城南街坊上摆摊给人算命,谋些盘缠,只是后来考过了大衍,初出茅庐,便得罪了算子贤师韩闻广老前辈,想来多家易馆都碍于此故,竟无一家来寻我。”

辛雅眼光一闪,自然而然地把话提了出来:“此事我也有耳闻,倒是前一阵子我忙于公务,未能发请,莲房姑娘若是愿意,大可以到我辛日重光大易馆,必保你一席之位。”

辛雅这算盘敲的响亮,余舒这样一个白身出第的易师,一朝进了她辛家大易馆,外人看来,就成了他辛家的门人,盖上这个戳,就是她不做事,也能凭借她的断死奇术,让世家名望更上一层楼。

上一篇:新唐遗玉 下一篇:丑颜弃妃倾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