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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628)+番外

十公主若是无辜的,那就证明她的卜算有误,他到底是信她。还是信一个死人。

说罢,便从他手中抢过那个福袋。扯开了绳子,伸手进去掏了几下,找出两样东西,拿在明处一看——

一样,是一条杏黄颜色的绦带,柔软的丝织,显然是女子之物。

一样,却是两瓣朱红的如意玉佩,裂口参差不齐,看上去是摔碎的。

余舒翻来覆去看了两物,又发现端倪,杏黄绦带内侧拿金丝绣着一个小巧的“瑶”字。

她抬起眼,看着神情复杂的薛睿,问道:

“十公主的闺名是什么?”

“……刘瑶。”

余舒嗤笑一声,将手里的丝绦连同那两瓣玉,一齐塞进他手里:“你自己看吧。”

薛睿手指动了动,看见鹅黄绦带上的一枚小字,眼神一暗,五指收紧,沉默了片刻,才道:“这一条是宫绦,只有宫中女子才可佩带,鲜有离身。”

余舒冷声道:“那就是了,十公主的的确确是与一个男子有了私情,此人正是孔芪,人证物证你都见到了,还有什么好怀疑,需不需要当面与那孔状元对峙,好让你信个彻底。”

她以为他早早就死了心,没想到他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薛睿一听,便知她是误会了,一手抓着那些东西,一手握住她肩膀,低声道:“你不要多想,我自是信你,不过是看到了真凭实据,心里有些不舒服而已。”

三年前他一门心思欲娶刘瑶,打听她喜好,暗暗准备,要真心呵护这个女子,可是就在他一厢情愿的时候,却不知道,伊人早就心有所属,且私下往来,授受亲密。

想一想,真是傻的可以。

余舒皱皱眉头,指着他手里的东西,“你打算如何?”

是要假装不知,暗中查探,还是光明正大地去找孔芪质问。

薛睿看她:“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余舒又是冷笑:“我要是你,就先揍他一顿再说。”

甭管那孔芪和十公主是真心相爱也好,虚情利用也罢,他们两个那般苟且,却害的薛睿背了这三年黑锅,还有至今痴痴呆呆的薛瑾寻。

女的死了总不能下阴间找她算账,男的活着是一定要教训的!

“……”薛睿看她一眼,转过身,大步向前去。

余舒一愣,连忙追上去,“你做什么?”

薛睿脚步不停,扭头对她笑出一口白牙:“听你的,先揍他一顿再说。”

余舒见他来真的,张张嘴,也不知该劝他冷静,还是该给他加油鼓掌。

两人走得快,顺着河岸向西,孔芪离开的方向,不多时,就望见了前方那一道单薄的人影。

四周行人稀落,余舒正想说让薛睿把那人拉到没人的地方再揍,然而薛睿已经大步迈上前去,一手抓在了那人肩上。

余舒张嘴愣住:不是吧,这就要动手了!

孔芪突然被人拉住肩膀,猛地回过头,就这样冷不丁地对上薛睿深沉的目光。

“薛…薛兄?”

几年前,还是状元郎的孔芪,为人正直良善,见不得还未封王的刘灏大举拉拢进士举子,便作了一首诗讽刺他。

以刘灏的心胸狭窄,自然不会让他好过,于是堂堂状元郎,被人诬告行为不检,一时不得拜官,郁郁不得志。

薛睿当时年少,欣赏孔芪才华,便做了一个和事老,两相撮合,让刘灏放了他一马。

两人因此结交,不算好友,却引为知己。

所以薛睿虽然早就将孔芪列做了嫌疑人,却一直不觉得那个引诱十公主寻死逃婚的男人,会是他。

薛睿冷冷一笑,放开他肩膀,将手中之物递到他面前:“孔大人,你掉了东西。”

杏黄的宫绦缠绕着两瓣碎玉,赤裸裸在眼前。

孔芪瞳孔一缩。

第五百六十八章 痴情之人

余舒见到薛睿直接了当的拿出了那两样东西,又见到孔芪变脸,只当他会矢口否认,谁知他只是惊了一瞬,便很快冷静下来。

他看了一眼落在薛睿身后的余舒,面露恍悟,却不见丝毫慌乱,从薛睿手中接过那条宫绦和玉。

“是我的不错。”

薛睿眯起了眼睛,冷色道:“你承认就好,我问你,这一件女子佩物,你是从何而来?”

孔芪低下眉头,对薛睿道:“此处不便,你随我来吧。”

说罢,便带着薛睿向岸堤行去。

余舒抬脚跟上,但同他们保持了一小段距离。

。……

远离人群,四下空旷,孔芪停下脚步,望着层层江波,对身后人道:“我从听说女算子能断生死之后,就在等着,哪一天你找上我,便是知了。”

薛睿沉下脸,难怪他被当面揭穿,并不恐慌,原来是早有预感他会调查十公主的真正死因。

“倘若我不来找你,你就要一直装作若无其事吗?”

孔芪转过身,看着他,不答反问:“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当年我求圣上指婚之后,便有一名男子暗中引诱十公主,与她私相往来,迫使她选在我姑母生辰之日,跳楼诬陷给我妹妹,借此逃脱与我婚事,却没想到,那个小人会是你孔芪。”

薛睿觉得可笑,他对孔芪不说有恩,确在孔芪落魄时候伸过援手,到头来竟是他知人知面不知心了。

孔芪听到薛睿嘲讽,面上微露了苦笑,摇着头道:“女算子果然名不虚传。”

他是以为仅凭余舒的“断死奇术”便推算出这些,却不知这里面少不了薛睿的判断。

“你是承认了。”薛睿盯着孔芪。觉得他的反应太过冷静,冷静的让人心生怪异。

孔芪淡淡说道:“事实如此,无需否认,是我意图不轨,诱哄了十公主,又出计让她自伤,转嫁给你薛家,好摆脱圣上指婚,谁知她红颜命薄,就此一命呜呼了。”

薛睿猛一皱眉。冷声戳破:“恐怕不是她红颜命薄,而是有人一开始就想要她的命吧。”

十公主的死绝不是意外,也不是她运气不好。而是早被人算计在内。

闻言,孔芪握紧了手中柔软的丝带,沉默以对。

“我认识的孔芪,不是贪恋权贵之人,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孔芪低下头去。

“你是不肯说。还是不敢说?”薛睿突然变得咄咄逼人——

“你是受人威胁,还是你自甘堕落?十公主宁愿为你冒险一死,她死到临头都没有指认你,她对你用情至深,你却要维护陷害她的凶手,我竟没有发现。你是这样无情无义,胆小怕事之徒!”

孔芪总算有了反应,他低头看着手中那一抹明丽的颜色。声音有些暗涩:“我若告诉你主使人是谁,你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就让这件事变成一个秘密,不要揭破它……你知道,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我。不想毁了自己前途。”

余舒站在不远处听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那个没见过面的女人。就是为了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男人,才拒绝薛睿的么?

薛睿看着低头请求的孔芪,眼神又变得复杂。

“你将事实原原本本地告诉我,我可以答应你,保守这个秘密。”

听到薛睿保证,孔芪似是松了口气,抬起头看着他:“多谢。”

薛睿一摆手,“你现在可以说了。”

“指使我的人,是宁王。”

薛睿和余舒同是惊讶,但又觉得一点都不意外。这种阴险无耻的作为,实在是像宁王的手笔。

“我记得你从前不齿宁王为人,为何又会听从他作孽?”薛睿疑惑。

总算将压在心中的秘密说了出来,孔芪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冷笑一声,如实说道:“当年我得罪他后,由你说和,宁王表面上放过了我,后来又另行暗算,他趁我一次驾马出游,使人撞死在我马下,以此威胁,如我不肯低头,便会摊上一个杀人罪名,如我听命于他,他便保我进入文华殿,我于是受制于他,为他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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