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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657)+番外

薛睿闭上眼睛,就能想起湛雪元凄惨的死相,被冰凉的井水泡的发胀的尸身,脖子上青黑的淤痕,变形的脸孔。

听了他的话,余舒冷笑:“我当初质问景尘为何要牵扯无辜,他还向我保证说会有人会保护好湛雪元的安全,结果人还是死了。”

她心里不痛快极了,尽管不是她要找人做挡箭牌的,但是湛雪元替她做了替死鬼是事实,一个生前与她交恶的人,因为她被误杀了,她就是再没心没肺,也不会全无反应。

“不过那凶手是什么意思,模仿景尘笔迹写给曹幼龄的字条设计的还算周密,但这次凭着一枚院士签就想陷害到景尘头上,未免滑稽。

薛睿摇摇头:“有两种可能,其一,是凶手在搬运尸体的过程当中,那枚院士签掉了出来,并非是他有意陷害。真是这样,倒还好说,怕就怕是另外一种可能。”

余舒竖起耳朵:“什么?”

薛睿沉声道:“凶手是故意留下那枚院士签,指向景尘,如果湛雪元是真的破命人最好,如果不是,那他就要让知情者知晓,他要杀的是破命人。你说,如果圣上和大提点听到消息,会是哪种反应?”

“他们应该害怕我这个正牌货出事,所以会严加保护,只要我一死,就全完了。”

“.不只如此。”

“嗯?”

薛睿握紧她的手掌,手劲突然变大,盯着余舒,漆黑的瞳孔一闪一灭,患得患失道:“湛雪元不过是同景尘亲近了几日,就被人盯上,而你与景尘关系匪浅,稍加打听就能知道,料想你早就被人怀疑了。如今湛雪元一死,引蛇出洞这一招是不好用,圣上那边应该着急了,怕只怕,他们会不管不顾,先让你与景尘完婚,破解他的命数。”

余舒陡然一惊,失声道:“不会吧。这样一来,不是摆明了在告诉暗中那一伙人,我就是正牌货吗,对方杀人的手段那么厉害,皇上就不怕我被害死了?”

薛睿冷声道:“所以才要尽快安排你破解了大安祸子所谓的命数,在那之后,你就是死了,他们也不会在乎。”

余舒的心猛地沉了下去,用力咬了下嘴唇,只觉得计划赶不上变化,她这头还没开始着手寻找《玄女六壬书》,那边就已经迫在眉睫了。

她一时心慌,静不下来,只能抬起头,看着唯一知道她底细,又不会背弃她的男人,哑声道:“你说我该怎么办?”

现在已经不是她愿不愿意与景尘成婚生子的问题,而是她被利用之后就难逃一死的下场!

薛睿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出了对策:“水陆大会过后,你约景尘私下一见,我要与他谈谈。”

第五百九十四章 起死回生

太史书苑的第三起命案被大理寺压了下去,余舒第二天去了司天监,见到人人讨论的都是昨日宫中水陆大会,就好像湛雪元的死,不过是一颗石头掉进海里,激不起半点浪花。

昨晚任少监一声令下,在京城各个角落,找到了几名精通晴雨预测的易师。

余舒一早进到了议事厅中,就见到在座几张陌生的脸孔,未着官服,有的略显拘谨,有的神态大方。

任奇鸣就坐在昨天的位置上,衣衫皱褶,面露乏意,看样子是昨晚没有回去。

等人都到齐了,任奇鸣略一介绍那几位易师,直奔主题:“经由几位先生卜算,今日极大可能有一场雨水,晌午若是下不来,就等到下午了。”

众人面露喜色,刚议论了两句,就听他压过众人声音,继续道:“本官已经请示了大提点,现在要在你们当中挑出一个人选来应急,在下午的水陆大会上设法求雨,以便拆穿东瀛阴阳师的诡计,你们谁愿自荐?”

这下子,大家又没了声音。

谁的心眼都不是白长的,这雨下不下还不一定呢,没看外头天晴大白的,哪有半点下雨的样子。到时候求得来雨是功,求不来雨,那就成了背黑锅的。

自己丢人是小,可代表整个大安易师丢了人,往后可就别想混了。

余舒与众人一样装起哑巴,心里想的却是旁的事情。

任奇鸣脸色沉了沉,视线掠过他们头顶。落在一人身上,问道:“辛左判,你以为此事当由谁担当。”

辛雅眨眨眼睛,佯装思索了片刻。问道:“这试问少监,请来这几位先生可是算准了今日几时几刻有雨吗,昨日见那阴阳术士,当场就招来雨水。若我们只知下雨,不知详细时辰,恐怕会弄巧成拙啊。”

众人听到他这么一说,都松了口气。

余舒斜眼看着辛雅,心想他倒是会做好人。

任奇鸣没有回答他,而是转向另一边座上的景尘,又问道:“右令以为呢?”

景尘看看众人闪避的目光,道:“此事就交由我罢。”

任奇鸣似乎毫不意外他的回答,略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默许了。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想想这事儿交给景尘去做,确是再合适不过了,成则成了。就是不成,有皇上的袒护与宠信。谁还能怪罪于他。

解决了这件事,还有一件头疼的。

“至于那起死回生的说法,”任奇鸣皱了皱眉头,道:“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料定也是装神弄鬼的伎俩,无甚可怕。”

昨夜拆穿了东瀛阴阳师呼风唤雨的骗术,一众易官不再疑神疑鬼,对任奇鸣的话深表赞同。

底下就有人发问:“大人可知他们要如何当众表演起死回生之术?”

老神在在地闭目养神的曹左令睁眼道:“昨天大会散去,鸿鹄寺来人,转达了东瀛使节的要求,他们索要一名死犯与一条狗,具体如何操作的,倒没有泄露。不过少监说的对,凭他什么起死回生,通灵鬼神,必不会真,诸位介时眼睛放亮些,一旦看出了什么猫腻,最好是当场指认,不要畏手畏脚。”

闻言,一群人纷纷应是

早会过后,众人分头先去准备,尤其是景尘,当先带了那几名预测晴雨的易师出去,余舒却在出门前被任奇鸣叫住了。

“女御官。”

于是众人走后,大厅里就只剩下余舒和任奇鸣两个人。

“少监大人叫我何事?”

“听说太史书苑昨天又死了人,你与道子一同去看过了?”任奇鸣问。

余舒迟疑地点了下头。

“说说仔细。”

余舒不敢肯定任奇鸣知不知道大安祸子与破命人的隐情,只好装傻充愣道:“死的正是先前被革职的一个太承司女官,江西风水湛家的小姐,好像人是先被勒死然后投井的,就不知她生前是得罪了什么人,才会惨遭如此凶手。”

“死后投井么”任奇鸣自言自语了一句,又问她道:“昨晚守卫说,大理寺的捕快来请道子问案,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余舒遂将在井边发现景尘遗失的院士签这一线索,告诉了他。

任奇鸣听后,用力皱了下眉头,后道:“太史书苑接连闹出命案,死者多少都与道子干系,此事绝不简单。你与道子是旧识,身为朝廷命官,理当小心为妙,依本官之言,凶手抓到之前,你就不要往书苑去了。”

余舒眼皮轻眨了一下,抬头看着任奇鸣,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心中却能肯定了,任奇鸣也是个“知情者”。不然就凭两人有怨在先,前有断指之痛,任奇鸣为何会突然关心起她的好歹。

“你也下去准备吧。”

“下官告退。”

余舒转过身,眼神即是一沉,薛睿昨晚分析的不错,现在皇帝他们在乎她的生死,是因为景尘的命数未解,可是等到大安祸子破命后,她是死是活,便无关紧要了。

这样不行,她得有所行动,不能单单指望着薛睿为她谋出路。

走出议事厅,余舒仰头望着晴朗的天空,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首先,她让他们晓得,她可不光是一个破命的人形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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