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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762)+番外

她一个大招鄙视全场,无差别攻击,包括大提点在内。

余舒张着嘴,对水筠的清高自傲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哪怕早就发现她看不上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还是被她的言论惊呆了。

她以为自己站出来质疑大提点的决定已经够勇敢的了,和水筠一比。原来她连渣都不是啊。

“黄口小儿!”曹左令最先发飙,拍案而起。

紧接着谢兰和会记司那名官员也站了起来,怒目水筠,被她气的脸红脖子粗,就差没撸袖子上来揍她了。

崔秀一最直接。一个转身面朝大提点跪下了,痛心疾首地指着水筠高喊道:“此等狂妄之徒,藐视天下莘莘学子,如何配入我司天监,下官跪请大提点收回成命,革去她的官职,否则我司天监威严将荡然无存!”

余舒回头张望。便见大提点神情冷淡地注视着前方,他那波澜不惊的目光里没有恼怒和愤慨,却叫人无端地汗毛倒立,背脊发凉。

可怜水筠没有回头,她正因为惹恼了众人而痴痴的笑起来,继续大言不惭:“你们不就是看我断了腿。以为我是个废物吗,我告诉你们,这个太承司少卿我根本就不稀罕做!”

话音甫落,身后遥遥传来一句:

“是我强人所难,既然水筠姑娘不堪屈就。那就请你离开此地。”

大提点轻描淡写一句,便不再理会水筠如何,转向其他人,先让崔秀一起来,然后宣布道:“今日考评,坤翎局女御官余舒得四甲一乙评语,足以胜任其职,自下月初一起,派发朝服顶戴,上得早朝参政,望自珍重,以尽忠职守为己任,严以律已,不堕我司天监声名。”

余舒反应极快,当即躬身长揖,朗声道:“下官领命,莫敢懈怠。”

然后站直了身,对五位前来参加她考评的大人拱手道谢,她姿态亭亭,衣冠笔挺,恰如此时楼外,初生朝阳一般的蓬勃锐气。

与她截然相反的是几步之外坐在轮椅上的水筠,她面相狼狈,神容憔悴,病弱的身躯和焦躁的气息,让人难以靠近,想要躲离。

“还不走!”水筠再也待不下去,捏着软弱无力的手掌,不堪屈辱,面皮发青,催促侍从推她离开这里,落在别人眼中,就成了落荒而逃。

旁人不会可怜她,唯有景尘,望着她背影轻叹了一口气。

余舒则一面含笑应对曹左令等人的道谢,一面冷眼看着水筠遁去的身影。

……

考评结束后,余舒与崔秀一落到最后离开太曦楼,两人走了一条小路,四下无人时,崔秀一忍不住小声询问余舒:“余大人和那位水筠姑娘有何过节,竟要这般处心积虑地对付你?”

余舒抄着手走在他外侧,呵呵笑道:“不提也罢。”

崔秀一见她不说,也不追究,真心地恭维了她一声:“幸得你料事如神,反将一军,激得她自断后路。”

余舒也奉承他道:“全靠崔大人仗义执言呐。你放心,我这人向来说话算话,答应要免了你一半的赌债,就不会反悔,今晚你到忘机楼来,我们重新立一份字据,原来你欠我的六万两,变作三万两。”

崔秀一暗嘘一声,脸上总算有了笑容,心中却觉得发毛:前晚余舒做东请他吃酒,席上关门与他密谈,让他答应在考评上看她眼色行事,结果才刚上任的太承司少卿就被逐出了司天监。

至于她是从何处听说他被选中参与她的考评,那就耐人寻味了。

第六百九十二章 点拨

余舒通过了首次考评,回到坤翎局,除了景尘不见踪影,早有一众下属等着恭喜她。

他们已经从先回来的谢兰口中听说了今天考评上一波三折的经过,知道新来的太承司少卿存心刁难余舒,一个个表现地义愤填膺,直道水筠被革职大快人心。

余舒脸上笑得谦虚,其实心里惦记着薛睿,不知道派去追赶他的人这会儿走到哪里。

不多时,大提点派人送来一只盒子,原是水筠落在太曦楼的那两条水晶手串,连同收讫,来人传大提点的话给她:“太书说,这东西由你处置,是要归还水筠姑娘,还是退钱给她,大人自己拿主意。”

余舒笑了,等人一走,便拿出一条白水晶,剩一条黄水晶在盒子里,这就将谢兰叫进来,递给他。

“想不到谢大人也是个性情中人,今天多亏有你帮我说了公道话,这是一点谢意,你千万不要推辞。”

谢兰看见那盒子里装的什么,顿时受宠若惊,惊讶地摇首道:“大人不可,此物太过贵重,下官受之有愧,何况我今天只是实话实说,并没有帮到大人什么忙。”

照水筠买来两条七千两银子的天价,这一条就是三千五百两,谢兰就算少吃十年俸禄都买不起,尽管知道这是好东西,却不好意思收下。

余舒却不管他,硬塞到他手上,打发了他出去,放下门帘,转身就将另一条给了文少安。

文少安倒是没有和她退让,只是担心道:“刚才来人不是说,大提点让你归还了人家,再不然就退钱回去,你把东西给了我们,难不成回头要退给人家几千两银子?”

余舒往椅子上一座。优哉游哉地捧茶润喉,闻言哼了哼,道:“要么说你是个直肠子,少心眼呢。大提点既然给了我,就不会管我怎么处置。”

怪就怪水筠自己不安好心,当初花十倍价钱买了这两串水晶石就是为了今天举发她,你不仁我不义,她是傻了才会把钱给她退回去。

文少安毕竟跟了余舒这么久,知道她偶尔会犯小人倔性,就没多说不讨喜的话,转而感叹道:“那水筠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想方设法地要毁您前程,结果弄得自己丢人败兴。”

余舒抬眼瞥他。问:“你说说看,为什么她算计我不成,反而吃了大亏。”

文少安之前和坤翎局一群人讨论过,这时理所当然道:“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大人没有做亏心事。自然不怕她污蔑造谣。”

余舒晃晃头,有心调教他:“你只是说中其一,我是没做亏心事,所以有底气,但要是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凭她有心算我无心,今天吃亏的人或许是我。”

文少安面露好奇。往她面前挪上一步,一副乖乖听讲的样子。

余舒既然收了这个小弟,便觉得有责任让他开窍,于是耐性起来,放低了声音说给他听:“我与水筠有旧仇,你看她一来司天监。就迫不及待地找我晦气,我便猜到她不安好心,我从右令处打听到,这个太承司少卿是她自己求来的,你说她一个红尘之外的修道之人。无端谋权,无疑是为了与我作对,我那时就提防着她,料想她每天盯着我的不是,十有八九是要在我的考评上使坏。”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与你无冤无仇的人都有可能为了利益心生歹念,何况是与你有仇的人。

人生在世,要么你就夹着尾巴做人,从不与人为难,要么你就一往无前,挡我者死。

“她有心害我,我光想着防备不行,要让她有来无回,那我就要算在她前头,将她连根拔起。你还记得她来到坤翎局头一天,我就杖责了两个守门小役,我利用司天监众人对她心中反感,不愁没人反对她担任要职,我便可以借势,人力不孤。”

“有道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水筠为人清高自傲,自恃龙虎山嫡传弟子,看不起我们这些方外人士,我便要此为匕,扎她个措手不及。”

“我有六爻神算,事先卜算出谁人会参与这次考评,天文局副官崔秀一欠了我一大笔银子,我诱之以利,却不为难他,由我出头,只叫他在最后关头使一把力,逼得她不得不现原形。”

“最后就没什么悬念了,水筠失了先机,又以一人之力,妄图敌众,顾前不顾后,我有心防她,她无心防我,你说,她怎么斗得过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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