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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1168)

王贤下意识地一回头,他看到最后一个的画面,就是满脸杀气唐赛儿,一刀刺向自己的后背!

正是这一回头,唐赛儿刺得偏了些,正刺在他右肩胛骨下侧!

王贤被重重一击,身子便向前飞出去……

唐赛儿被和尚们围在中央,眼看就要被擒,却听王贤嘶声道:“放她走……”

大街上打更的声音,把佛母从回忆的漩涡中唤了回来,不知不觉她已经满眼泪水……

佛母用一双泪眼,死死盯着手中的银妆刀,她已经断定,黑翦就是王贤,王贤就是黑翦!

佛母将刚刚还鞘的银妆刀抽出,神情一阵决绝,但下一刻,脸上又现出犹豫之色,把刀再次还鞘……

这一天夜里,她手中的银妆刀,不知多少次出鞘还鞘,她亦不知多少次起身坐下,无声地叹息……

外面倚着门框睡着的小侍女,猛地一点头,一下醒过来,揉着眼睛看看左右,发现已经天光大亮了,再听听里头,依然毫无动静。

小侍女一面小心活动着酸麻的手脚,一面小心翼翼从门缝往里看,只见里头空无一人,窗户却敞开着!

“佛母!”小侍女一下就彻底醒了,赶紧推开门进去一看,里面果然没了佛母的踪影!

“不好了,快来人呐!”驿馆院中,响彻小侍女的惊声尖叫:“我家佛母失踪了!”

尖叫声很快把刘信引来,刘信紧皱着眉头,看看佛母房间的摆设,也看不出什么异样来,问那小侍女也是一问三不知,只说佛母昨日回来之后,心情很不好,一个人闷在屋里,也不许旁人打扰,等到天亮来看时,就发现佛母不知所踪了!

刘信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好嘱咐那小侍女一句:“不要胡说八道,佛母失踪的消息,要是传出去我要你的命!”

“我知道了……”小侍女怯生生问道:“将军,您说佛母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

“我哪知道。”刘信没好气地瞪她一眼,闷声道:“她自己长腿,想什么时候回来,自然就回来了!”

说完,刘信不再理会吓蒙了的小侍女,又让人把驿馆封锁起来,不许人进出,这才离开。

离开驿馆,走在冷冷清清的大街上,刘信心情灰恶至极。

他想到一天之前,自己还意气风发,率领八千精兵,想要连下三城,立下讨伐汉王的头功!

谁知道战局变化如此凶猛,仅仅一天时间,自己就被打散了部队,成了败军之将,为了救自己和佛母,军师搭上了两千多骑兵,自个儿还至今伤重未醒。

到这会儿,佛母又玩起了失踪,情况一下子坏的不能再坏!更麻烦的是,如今身处前线,敌人随时可能会打过来,他却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这让起事以来,一直一帆风顺的刘将军,终于体会到造反不是请客吃饭,是随时都会掉脑袋的……

“哎!”刘信走着走着,突然重重给了自己脑门一记,把他身后的亲兵吓了一跳。

那些亲兵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将军,打完了自己便抱着脑袋蹲在大街上,放声大哭起来:“你们说俺明明是个草包,逞什么能耐啊?要是当初听军师的,哪有如今这些烂事儿!该躺在那的人儿是俺啊!军师啊,咱俩换换吧,让俺替你躺着,你来替俺受罪吧!”

亲兵们面面相觑,听不明白自家将军是什么意思。

正号啕大哭着,数骑快马疾驰而至,若非亲兵们拦的及时,那快马就要撞到刘信身上了!

“赶死呐!”亲兵破口大骂起来。

“好狗不挡道!”对方也不是好惹的:“咱是法王信使,前来给刘将军和军师送信的!还不快快让开!”

亲兵有些心虚气短,让开左右道:“我家将军在此……”

信使们便看见,刘信从地上爬起来,一边用衣袖擦鼻涕,一边瓮声瓮气道:“瞎嚷嚷什么?!”

“刘将军!”信使一看果然是刘信,赶忙翻身下马,将一封书信递给刘信道:“法王已经到了临淄,也知道了军师的状况,命将军立刻将军师送回临淄休养……”

“法王好快的消息。”刘信一边嘟囔,一边撕开信看看,果然是唐长老的亲笔信。点点头道:“成,老子这就去问问军师的情况,看看能不能立即出发!”

“将军!”信使却强调道:“法王的意思是,无论什么情况,都必须立即出发!”

“狗屁!”刘信还没说话,唐封冲出来,大声嚷嚷道:“你少在这儿装大尾巴狼,是军师的性命要紧,还是……什么要紧?”

唐封还要发作,却被刘信打断,刘信将那信使拉过来,上下打量着他,沉声问道:“说!法王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都没发生啊……”信使被刘信看得浑身发毛,赶忙矢口否认。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对质

一番声色俱厉的盘问之下,信使也说不出个丁卯,刘信只好放过他,往医馆走去。

进去医馆,刘信看到戴华,劈头就问道:“军师醒了吗?”

“还没有。”戴华顶着一对黑眼圈,显然一夜未眠。

“哎!”虽然难于启齿,刘信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收拾收拾,准备辆上好的马车。”

“要干什么?”戴华皱眉问道。

“法王有令,让我带着军师回临淄休养。”刘信说完转身就走,不给戴华质疑的机会。

“什么?!”戴华不由一惊。

“什么?!”听了戴华的转述,闲云和心严同样吃了一惊。

“先生还在昏迷中,这么着急召他回去?”闲云眉头紧皱,沉声说道:“唐天德不会有什么名堂吧?”

“应该不会吧。”戴华想一想,小声道:“唐天德对先生十分看重,眼下又正是用人之际,他能搞什么名堂?”

闲云一想也是,不过仍然坚持道:“得弄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再说!”

戴华点点头出去外间,不一会儿转回来,轻声说道:“咱们的人说,唐天德率领大军昨夜抵达临淄。”王贤在临淄留了人,每日早晚都会向高青禀报一次:“截止到今晨,并无异动……”说着他小声道:“看来应该只是担心先生的安危……”

“管他呢!”闲云剑眉一挑,沉声说道:“先生没醒来,咱们就不离开高青,看他们能怎么办!”

“这样恐怕不妥……”一直在一旁盘膝沉默的心严,缓缓摇头道:“我们这些人,都是在暗处,戴华的身份也不过只是先生的卫士,在刘信他们眼中,自然是人微言轻。恐怕咱们说什么,人家都是不会听的。”

“怕他们用强不成?!”闲云冷声道。

“怕是自然不怕的。”心严轻叹一声道:“可那样一来,咱们就只有反出白莲教了,恐怕这会违背师弟的本意。”

“哎!”闲云有些不耐烦道:“那和尚你说怎么办?!”不过说到底,他对心严法师还是敬重有加的。

“不如,就去吧……”心严淡淡道:“若平安无事则罢,若唐天德真想加害先生,凭咱们这些人,保着先生离开临淄城,也没什么问题。”

“唔……”闲云仔细一想也是,只要汉王不在临淄城,凭他们几个加上一票锦衣卫的高手,护着王贤离开青州城不在话下。何况王贤对青州军的渗透是超乎想象的,一旦有事,对方恐怕自己就乱了套。

一个时辰后,刘信便带领一千人的队伍,护送着王贤的马车,缓缓往临淄而去。闲云、心严等人则警惕地跟随在马车左右,为了让王贤少受颠簸,一路上走的十分缓慢,第二天一早,队伍才到了临淄城外!

这时的临淄城,已经变成一座兵城,非但城内驻扎着的军队,而且城外也是青州军的军营,连营十里,旌旗如云,人数最少在六七万之众!

刘信的队伍穿行在联营之外,戴华等人冷眼看着漫山遍野的青州军,知道唐长老这是把所有的家底都带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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