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书架上,除了书,就是书。
而在最中间的位置,放着一个相框。
时晚站在相框的面前,那是两个男孩子的合影。
左边的那个男孩子,时晚看得出来,是少年时的傅承遇,他穿着再普通不过的白衬衫校服,眉眼之间虽青稚,但仍然有着少年独有的清俊。
右边的男孩子比他矮了一些,看起来才上初中的模样,他也是瘦瘦的,脸上带着阳光的笑容。
与傅承遇相似的五官。
这应该就是傅承霖吧。
看起来,是傅承遇的弟弟。
时晚站在那里,不知道傅承遇与霍家又有怎样的关系。
她也没有多想,或许,如果傅承遇愿意,他会亲口告诉自己。
一楼是客厅餐厅厨房,时晚下来,看着客厅的橱柜上有一层淡淡的灰尘,看起来保洁也并不是天天过来。
客厅的博古架上,放着许多的奖杯,还有一些奖牌被人精心地裱进玻璃木框。
每一个玻璃框旁边还立着小小的牌子,上面有些手写的字,稚嫩板正,一笔一划。
【这一年我16岁。第三名,很遗憾。】
时晚仔仔细细地看,竟然都是芭蕾舞的奖牌奖杯。
时晚知道这些比赛的名字,大大小小的,都是行业内水准很高的比赛。
时晚很少关注每一届的参赛人员,甚至也很少关注其他的芭蕾舞者,所以并不知道傅承霖这个名字。
最上面的那个玻璃木框空掉了。
旁边的小标识牌上写着——
【这是我第一次得奖,12岁,第6名,妈妈很失望,哥哥送了我一只我最想要的卡通手表。】
后面还画了一个小小的鬼脸吐舌头。
……
时晚在这个小别墅里也没什么事情做,反倒是心里对傅承遇逐渐地担心起来。
她能够看出来,傅承遇跟傅承霖的感情很深,这样失去了一个弟弟……
时晚叹了口气,思考了一会,想到了岑舟。
傅承遇临走前说岑舟快到了,时晚拿出手机看了看,到舒城的航班只有凌晨的两趟,一趟是时晚乘坐的,一趟是凌晨两点的。
看起来岑舟应该就是这趟航班。
要是两点,这会应该也到了。
于是,时晚给岑舟打了个电话。
岑舟接听的很快,时晚猜对了。
“时小姐。”
“你到了吗?”
“已经到医院了。”
“……傅承遇,还好吗?”时晚问。
“傅总还好,刚签完字,现在准备处理后事。”
“今天吗?”
“嗯……傅总在这边,没什么亲人。”
言下之意,丧礼也会很简单。
“好,”时晚问,“在哪里?”
“时小姐,您不用过来了……很快就会结束的。”
“我想陪陪傅承遇。”
留他一个人,时晚难受。
岑舟沉默了几秒,然后拿着手机去了拐角,“应该是下午三点左右,您三点到吧,舒城长生墓陵园。”
“好,”时晚又说,“谢谢你了,岑助理。”
“没事……我应该的。”
时晚挂了电话,然后简单地洗漱了一下。
她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带的衣服都不怎么正式,也不适合那样的场合穿。
于是,她出门后打了个车,随便去了一家商场,选了一条款式简单的黑色的裙子。
她在外面晃了一会,买了一束雏菊,两点半的时候才打车过去。
这应该是傅承遇默许的,时晚在墓园门口下车的时候,就看到了岑舟在门口等着。
这天有些冷。
岑舟搓了搓手,看着一身黑裙的时晚,点了点头。
“一会……你可能会看到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岑舟带着时晚往前走,似乎是纠结了一会,才决定告诉时晚。
“好。”估计是傅承遇的家务事,时晚突然觉得自己来的很对。
要是独留傅承遇一人面对,她会格外的担心。
虽然明白傅承遇的为人——永远的冷静,理智。
但他失去了亲人,本就是经历着伤痛,时晚不忍留他一人。
她只想让傅承遇知道,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不会是一个人。
至少有她陪着。
昨天那个紧紧的拥抱,时晚分明地感觉到了他深藏的不安,还有那种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失去。
这个墓园规模并不算很大。
大门进去,是一个院子,院子外面种了许多的松树柏树,直面着有三个告别的祠堂,上了年岁的棕色木梁,露出了斑驳痕迹,青石瓦,砖石地,浓浓的沧桑感。
后面是一座小山,山上才是墓园。
中间的那个祠堂里有许多人,是一个老人过世,几个后人披麻戴孝地跪坐在蒲团上,放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