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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外飞仙(二部)(17)+番外

19

并没有一开始就学剑,半年的功夫学了两套拳脚,一套心法口诀,拳脚是打的滚瓜烂熟,心诀也背的熟透,但是进展么……

也和别的一起入门的弟子碰过头,在演武场打拳的时候也遇到过。我这点进展,和他们一比,只能算个中下,当时一起拜师的十二个人里,大概倒数三四名是数得着的。而且那个姓林的小孩子,年纪小小,功夫却显得很扎实,身法轻灵,一看就不是一日之功,虽然是一起拜的师入的门,但是本来就不在一条起跑线上。他出身定然也是武林世家,以前我外行看不出,现在觉得他一举手一投足都明显和没练过武的人绝不一样。

人就是这样的,上一个台阶,看到的世界更宽一些,心里的愿望就再膨胀一圈。

没饭吃的时候想吃饱肚子,吃饱了肚子想活的更好。打杂工的时候想拜师,拜了师之事想的更多。

拼命练拼命练,拳头肿了,小腿也肿了,膝盖伤了,用布缠一缠,第二天照样爬起来。

蓝素灵发现我这样之后,说了一次:“胖子也不是一口吃出来的,不要心急。”

我说:“比别人晚太多了,不拼一点不行。”

他说:“慢慢来,也不是一味的蛮干就成的。”

师傅其实没有教我什么基本功,孙师兄教的拳脚,心诀是蓝素灵教的。他几乎相当于大半个师傅了。而且他的确教的很细,解释的特别清楚。

“咱们师傅啊,那是个沉迷于风花雪月的人哪。”他笑:“门里有时候较劲演武,各位师叔伯和长老们都很上劲儿,就咱们师傅从来不关心那个。”

我也跟着笑笑,功夫照练我的。

脚踝绑布绑的太紧,有点往外渗血。

晚上我打了盆热水来泡,那种又热烫又痛苦又舒缓的感觉,真让人觉得疲倦啊。

忽然门上被敲了两下,然后蓝素灵走了进来。

“蓝师兄。”我赶紧坐正,然后想擦脚穿鞋。

“你不用忙,我拿了药过来。”他把手里的纸包打开,放在桌上,里面有几粒黑糊糊的药丸:“这个用水化开,涂在肿起来的地方,一晚上就好。”

纸包一打开屋里就有一股苦涩的药香。我吸吸鼻子:“嘿,还是师兄关照我。”

他只是笑:“你先用了再说吧。”

我擦了药起身,他要替我上药,我死活不肯,他就把药和干净的布条递给我,坐在一边看我自己来。

“药哪里来的?”

他说:“蜀山怎么会少了药呢?虽然咱们是剑派,可是道士的本行就是炼丹制药啊。”

啊是,我倒忘了。

“师傅炼了一抽屉的药呢,只是平时也没有地方去用。我就拿了一些过来。要是好用的话,等下我再去拿。”

我笑笑:“不愧是师兄啊。”

他也笑:“其实师傅这人很好说话的,只是你还不太了解他。”

药果然很好用,抹上去觉得凉凉的,好象那种胀热消下去不少。

他说:“感觉怎么样?”

“的确挺灵效的。”

他点头:“那就好,你早点歇着,我也过去了。明天早起记得,先把功诀在心里默念一遍,行功一周天再起身。”

我点头:“是,我记下了。”

他出去之后,我把布条缠上,铺床,吹灯,睡觉。

刚躺下没多久,忽然间眼睛又睁开了。

我听到有点细微的,悉悉簌簌的声响。

然后窗子开了一点缝,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从窗缝里钻了进来。

我一下子坐了起来,想都没想就张开手。

小狐狸特给面子,从窗上跳到桌上又蹦到床上,跳进我手里。

我抱着它靠脸上蹭了几下,用力捏捏它的尾巴。

感觉好象又重了。

这只肉狐狸,真想把自己养成山猪的样子啊?

我低声问它:“喂,你这段时候上哪儿去了啊?嗯?把我忘了?”

它吱吱的叫了两声。

“是不是回家去了?”我猜测,反正它不会说话,我就当自己猜对了:“你怎么找着我的?我换了地方呢,不住原来那里了。”

它做个嗅嗅嗅的表情。

“闻的吗?”我半信半疑,不知道狐狸鼻子灵不灵。反正——应该没有狗那么灵。

我抱着它狠狠揉了几把,还是觉得不大解气。这诡异又机灵的小家伙,来的蹊跷,行踪又神秘,偏偏我还一直记挂它。

“你现在又有空来了?”我摸摸它:“这半年过得怎么样?没陷进猎夹子里面吧?”

它鼻子嗅嗅,忽然把注意力放在了我的脚上。

“啊,你也闻着药味儿了?鼻子还真灵……”我说:“练功啊,挺苦的。没你这么好命,当只狐狸多自在。”

他在我缠了布带的脚踝处蹭蹭,毛茸茸的大尾巴扫过脚背,痒痒的,有点凉滑之后又感觉到有点暖意。

“不疼,真的。”我把它抱起来,虽然它不会说话,可是我能感觉到它对我的关心。

“喂,你是不是小狐狸精啊?”

我低声和它说了一会儿话,精力和体力还是都不太济,它就钻在我的被边上,枕着我的枕头,脚和尾巴放在我的身上,就这么相互依偎着睡了过去。

早起来它已经走了,我发了一会儿呆。

从小到大,得到的温暖并不多。

说起来,这只小狐狸和我,好象还是最亲近的呢。

20

蓝师兄说的很对,起床前先把口诀默念一次,然后吐纳一会儿再起床,感觉的确不一样。

也许是睡得好,看到小狐狸放下一大桩心事。我还替它担心过,怕它是不是被猎人的夹子打了——当然,以它的机灵来说不大可能。或是被道士捉了,这这个可能性就大了。毕竟这山上别的不多,就是道士多。而且这些道士还以除魔卫道画符练剑为己任。还有,是不是回家去了。看起来它是只小狐狸,大概还与狐狸父母兄弟没有分开,它总跑出来,窝里面的老狐狸肯定会担心。但是现在看到它平安无事,总算松一口气了。

吃过午饭我去洗衣裳。师傅有个小僮贴身服侍他,师傅大师兄还有蓝师兄的衣裳他也会收去代洗,但是我才来,可没这么大面子,也不好意思。自己端着木盆,衣裳乱七八糟的堆里面。件件都是脏兮兮的,汗渍啊,草印子,还有灰土。天天摸爬滚打的,衣裳脏的特别快,而且——我发觉衣裳小了一点。

我长个儿了。

真快。

还有,袖子的腋下缯了线。

再发展发展,大概就要裂裆了。

长个儿也有烦恼啊。

我蹲在一块石头边儿搓洗衣裳,真巧,刚开洗,郑全也来了。

我们互相打过如呼,他也开始洗衣裳。不过看他盆里满满的一撂,就知道他洗的肯定不是自己一个人的。

大概还有师傅和师兄的。

我没问。

问题多的人招人烦。

“最近怎么样?”他问。

我说:“还能怎么样啊,累得贼死。”

他点头,心有戚戚焉:“咱比人家底子差,起步晚,那就得咬牙拼命的用功。”

说的对。

我们说了几句话,彼此进度都差不多,都学了两套拳,他说有一式怎么打也不对。这症结我也遇到过,是蓝师兄给我细细的解释清楚明白,手把手教的。我也跟郑全讲了讲,他把衣裳丢开,跳起来就练,手上还湿着,一舞起来水都溅到我脸上了。我擦一把,好气又好笑:“喂,你衣服漂走了!”

他吓一跳,回头一看,果然盆边儿一件衣服被水流冲的已经漂开了,赶紧跑回来勾起。

“对了,昨天我听见有人说嘿……”他一边拧水一边凑过头来:“掌门也带了一个徒弟。”

我愣了下:“没听说啊,当时入门的十二个人,不都在大堂各拜了师傅的吗?”

他说:“大概是掌门自己收的小弟子,那自然身份不同,不能和我们这样的混为一谈。”他这么说的时候,语气是又羡慕又有些嫉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