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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废物被逐出师门后(73)+番外

作者: zhazi 阅读记录

金色的神识殷勤地围着他,好像渴爱的人等到了他的救赎,笃定是他,就是他,一定是他。

第39章 痴病

【生前多磨砺,死后才甘甜,未免太惨烈。】

楚愿花近百年时间学会如何与不言不语的长生帝君和汹涌痴缠的金色神识相处。

他每日深居简出,晨起先去天井打水解渴,这口井不知打哪儿供来的水,楚愿博闻强识也想得够呛。

九重天没见哪儿有溪有河,这口井的出处玄之又玄,楚愿有天想得脑子疼,围着九重天转了好大一圈,找着一块和宫殿材质相同的尖脑袋玉石块当铁锹使,挖了小半个月,既没把地挖穿个洞,也没有水漏出来,这样之后这井在他心目中更是天方夜谭。

既然想不明白,楚愿便耸耸肩决定放弃,并给老天安在这儿这口井取名天井。

打完水,就着冷水啃完硬粗粮窝窝头后,楚愿会半走半爬上九重山的一个小山包,眺望日出。硕大的红日自不知名的低处山峦后方缓缓升起,像仗剑走天涯的孤胆英雄,形影单只,又好似单脚秃鹫、泛着冷光的刀锋和裹伤的包布,不褒不贬的词措都能切合在升日中,孤独尤为恰当。

楚愿将下巴垫在并拢的双膝上,眼界完全被光渲染成金、橙、红三种颜色,他没有被日出剧烈的孤独感染,他从来不感到孤独,更不必说长生帝君的金色神识宛如蛇尾在他身后,从不放他孑然一人。

他只是想前一日他作为无极时的所见所知,还想起沈斐之。

等赏完日出,楚愿再费点力气从小山包下来,裹着单薄的补丁衣服,回到长生身边。长生周身的雾气愈发绯粉,四月的芳菲才能与之媲美,楚愿宛若隔花雾看人,帝君对他的痴癔偶尔会让楚愿迷茫。

他会想,师兄这时便生了五毒的那种痴吗?起了贪念吗?

那是什么感觉?会像野草疯长蔓延吗……现在他难受吗?

会因为幻境感到痛吗?

金色神识在这时蹭到他脸上,上下左右来回抚摸他的脸,楚愿希望那不是在舔,不然他会对师兄的认知出现一些纰漏。

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也会胡诌八扯,除却从前为了逃出昆仑山而对师兄说轻佻狎昵的话,他也会说些自己很少说的大话。他也谈春花秋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也说那些荒谬的、奇怪的、异想天开的、烂漫的、艳情的梦。

他只信口开河,譬如他说他要在长生帝君这么漂亮,这么好一个大宫殿里挖个湖泊,闲来无事就在里面吃花瓣,泡澡。这事儿他本来就说说,可说出这句话的楚愿愣怔许久,回忆起梦境中那口澄澈如月盘的湖泊,便知道长生将他说的都一一实现了。

一天几乎消磨着打发过去,大部分时间楚愿都处在口干舌燥或是歇斯底里的沉默中。

还有便是,他不看落日,但会看星辰,那是亘古遗留的过去的遗迹。

他听人们说于生前和星辰遥遥对望,死后会回变成星子,楚愿想,那星辰岂不就是尘世中苦苦挣扎的凡人,生前多磨砺,死后才甘甜,未免太惨烈。

他难以理解,可作为无极的自己却对星辰有异样的喜爱、崇拜和归属感,好似他属于那,属于无数的人们,属于过去。

琢磨这件事的楚愿总感觉灵光一现,有什么想法隔着一层窗棂的纱,即将破土而出,且那个想法一定非常重要,重要到能决定他和师兄的生死。可这事儿实在难为他,他毕竟和无极不是隔着一层一戳就破的纱,而是隔着七千万年,一个人寿命的七千万年。

-

五百年转瞬即逝,长生醒来如愿用压得满弓的桂花和穷奢极欲的寝宫留住了他的无极。

悬湖点在宫殿左胸位置,楚愿真尝试过赤脚,单一件轻衫跳进湖泊,湖泊如泉眼,咕噜咕噜冒泡沫,长生帝君就坐在月桂和漫天的星辰下,身边放了一壶空了的桂花酒酿,问他想吃什么样的花瓣。

楚愿半张脸浮出水面,平静的湖水冒出他吹出的一串水泡,身上的薄衫透明地贴在肌肤上,长发也湿漉,水珠从睫毛滑落,滴在醉酒后醴红的透白肌肤。

他歪头想了想,果真语出惊人,“昙花。”

这小神仙漂亮的黑眸亮的惊人,他拢住湿透的长发,朝长生附近的岸边走。

长生帝君沉默几许,痴缠的金眸漫上困惑,他轻声问:“为什么是昙花?”

昙花一现,寓意并不好。

楚愿停在他面前,湖底深,故而坐在岸上的长生帝君高他一个头,他笑了笑,醉酒后说话的腔调都强硬不少。

他问:“为什么不能是昙花?”

长生俯视醉酒而迷糊的心上人,金眸微黯,他抿了抿唇,压下肮脏的想法,伸出苍白的手,掌心出现一朵雪白的昙花,“我以为你会说海棠或者芙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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